鎮(zhèn)撫大秦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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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都被他壓下了。 嬴政肅然端坐,沉思了片刻,最終擱置了這個念頭,趙高非是不能赦免,而是他暫時不愿,他前面才呵斥扶蘇為嵇恒求情,轉(zhuǎn)眼便去赦免趙高,這讓扶蘇心中作何感想? 至少…… 現(xiàn)在不能赦免。 “人旦有病,其心也哀?!?/br> “朕,終歸也只是一塵俗之人!” 嬴政搖搖頭,將心中哀愁拋于腦后,繼續(xù)伏案批閱起奏疏。 而今的天下并不太平,扶蘇離真正獨當一面,還有很長的距離要走。 他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多的解決些棘手之事,多給扶蘇爭取一些成長時間,留給扶蘇一個相對安穩(wěn)的天下。 至于扶蘇日后能不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他并不在意。 為人父者,只愿子嗣安然無憂。 …… 雍宮。 扶蘇情緒很是低沉。 他知道自己又讓父皇失望了。 身為始皇長子,他深知始皇的秉性。 過去自己沒少惹始皇動怒,但始皇一旦罵出口,基本就不會再計較,而這次卻不然,父皇并未如往常般暴怒,反而很語重心長的跟自己講起了道理。 這讓他有些害怕。 尤其是想到張蒼所說,心中更是惶恐難安。 扶蘇神色痛苦的坐到席上,腦海中不斷回想始皇的過往教誨。 越是回想,越是失悔痛心。 始皇為他做了這么多,他非但沒為始皇分憂解愁,反倒一直在給始皇添堵。 如此長子,人何以堪? 他若能聽進父皇所教,能有些許權謀思慮,懂得權衡利弊、審時度勢,又豈會一次次惹怒父皇?又豈會一次次為事務外象蒙蔽? 父皇已經(jīng)老了。 他又豈能再繼續(xù)任性? 扶蘇面南佇立,對著咸陽宮的方向,肅然長跪,三次重重撲拜叩首,額頭已滲出了斑斑血跡,用帶著些許滯澀蕭瑟的聲音,高聲道:“兒臣扶蘇不孝,讓父皇費心了,自今日始,兒臣定洗心革面,絕不再讓父皇失望?!?/br> “天地共鑒之!” 扶蘇重新坐回到席上,沒有理會額頭的疼痛,從袖間取出那份寫好的奏疏,他并沒有打開,隨手放置在身旁,自語道:“父皇之所以反對,定是牽涉到了權謀,我過去并不喜權謀,因而很難有頭緒?!?/br> “想真正明悟,唯有自行參悟?!?/br> “論錘煉洞察之力,當屬《韓非子》第一?!?/br> 扶蘇看著案上成摞的《詩經(jīng)》、《尚書》、《春秋》,眼中露出一抹掙扎和猶豫,最終神色變得堅定。 他大袖一揮,將案上竹簡全部推到案下,案上不留任何竹簡,而后將前面擱置的《韓非子》取出,莊重的放在案上,又拿出一份空白竹簡,開始仔細的研讀起來。 是夜。 經(jīng)過數(shù)個時辰的通讀,扶蘇已看完一遍《韓非子》。 對權謀之術也有了初步了解。 他將《韓非子》合上,同時閉上眼,腦?;叵肓艘槐?,對始皇的所為,已有了初步體悟。 良久。 扶蘇睜開眼,悵然若惘道:“父皇之所以不準,非是我識人不明,而是擔心我駕馭不住,嵇恒對朝廷形勢了解這么深刻,若是真的仕秦,以我之平庸,又豈能壓制的???只會反受其害?!?/br> “但不是有父皇您在嗎?” “您……” 扶蘇垂下頭,神色很是哀傷。 眼眶已濕潤。 良久。 扶蘇打起精神,思索起了另一件事,想了一陣,卻依舊毫無頭緒,喃喃道:“我眼下對權謀之術已有初步了解,但也只能洞察皮毛,至于父皇為何要因我焚書,坑殺儒生這些,還是有些不明?!?/br> “罷了?!?/br> “明日去聽聽嵇恒怎么講!” 第011章 儒家必須死! 翌日。 御史府的牢獄內(nèi)。 嵇恒再次去到那間偏僻小屋。 胡亥早已入席,見嵇恒到了,也是招呼了一聲。 嵇恒長身一禮,坐到熟悉位置。 他身前的大案上,依舊擺放著一個銅盤,跟上次的rou食一樣,依舊是幾坨拆骨羊rou。 嵇恒的關注點顯然不在吃上,而是看向了銅盤正中的酒壺。 今日又有酒?! 他目光頗為異樣的看了胡亥幾眼。 端正的坐到了席上。 大秦禁酒。 尋常黔首唯有歲首正旦才能合法飲酒。 除此之外,還有些意義重大的節(jié)日,或者皇帝宣布普天同慶,常人才能額外得到飲酒機會。 一年算下來,也就三四次。 至于能不能真正喝上,還得看自身實際情況。 這季公子僅一天就能弄來酒,身份地位屬實是有點驚人。 嵇恒想了一番,就不愿再多想。 他一將死之人,就算猜出‘季公子’的真實身份,又有什么用呢?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今朝有酒今朝醉,這才是余生之樂。 他拿起盤中酒壺,痛飲了幾口,頓覺身心舒暢。 看著嵇恒這奔放的喝相,胡亥頗為無語的搖了搖頭,感覺讓嵇恒喝這些御酒,實屬是糟踐了這些美酒。 嵇恒沒有這個覺悟,喝了幾口,把酒壺放在一旁,開始吃起了羊rou,末了,才想起此行要做什么,隨意道:“季公子,我前面給你留下的問題,你現(xiàn)在可有想明白?” 胡亥很利索的搖了搖頭。 嵇恒并不意外。 他也不在意,一兩酒,講一兩故事,至于講什么,他并不關心。 只要有酒便足矣。 胡亥面色如常,他倒不是沒有下去想過,只是實在沒有頭緒,他也不太習慣自己思考,加上嵇恒本就要解釋,想了一陣無果后,就直接放棄了,專心等嵇恒來解釋。 嵇恒自飲自酌,神色愜意道: “既然季公子毫無頭緒,那我今日便講細一點?!?/br> “時間尚早,酒也尚夠?!?/br> 嵇恒移了一下身子,找了個舒服的角度,背倚在大案上,這才開口道:“我之前說過,大秦最直接的問題,便是關中跟關東的文化體制沖突,表現(xiàn)出來最直觀的就是黔首未集跟舊貴族亂法?!?/br> “大秦立國以來,一直嘗試將秦國的制度、文化推廣到六地。” “只不過關中跟關東兩種文化截然不同,力推之下,定會引發(fā)各種沖突矛盾?!?/br> “甚至是為天下所怨!” “朝廷認為地方黔首桀驁無法。” “黔首認為大秦朝堂殘暴不仁?!?/br> “兩者對立持久。” “這么多年過去,這個問題一直未得到解決?!?/br> “甚至愈演愈烈?!?/br> “眼下已到了危及大秦存亡的地步?!?/br> “因而朝堂一定會改變。” 胡亥蹙眉,似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道:“所以你說始皇會啟用儒家?!?/br> 隨即,胡亥又搖了搖頭,否定道: “不對?!?/br> “朝廷哪有要啟用儒家的跡象?” “去年朝廷下令焚書,損毀書籍最多的便是儒家之學?!?/br> “今年儒生當街誹謗,更是直接被下令坑殺,其中雖夾雜著一些方士、以及如你這般的貴族,但儒生數(shù)量是最多的,眼下城中的儒生,抓的抓,逃的逃,所剩無幾,哪有半點要被重用的痕跡?” “你這分明是在誆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