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撫大秦 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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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么還問起自己來了? 隔墻。 “是禮!”扶蘇面色有些發(fā)白。 嵇恒漠然道:“是禮?!?/br> “禮是什么?” “禮是彰顯貴族尊卑的東西?!?/br> “周分封的諸侯,都是貴族,他們自然樂于用這套體系,去彰顯自己高貴的身份,去確立自己的威信?!?/br> “但秦不一樣?!?/br> “秦是法!” “禮是上層貴族的東西,但法是下沉地方的?!?/br> “禮是只需要讓上層貴族接受,但法卻是要天下所有人接受。” “禮可以因俗而治。” “因?yàn)槎Y不下庶人,能執(zhí)禮的都是貴族。” “只要貴族接納了,底層民眾接不接受,根本就不重要?!?/br> “因?yàn)榈讓尤吮揪蜔o‘禮’?!?/br> “因俗而治,是治不到底層人身上。” “‘周禮’推崇的君臣有位、貴賤有別、尊卑有等,那是貴族之間才有的?!?/br> “這一套很容易被地方夷人首領(lǐng)接受,只要不太過苛求,給到這些夷人首領(lǐng)足夠的尊重和地位,他們自是樂于融入周禮的環(huán)境?!?/br> “所以因俗而治能讓民心歸服?!?/br> “然法不行?!?/br> “法若是因俗而治,無異是各地異法?!?/br> “到時(shí)天下依舊諸事皆異?!?/br> “甚至?xí)驗(yàn)闆]有了動蕩,讓這些異樣徹底穩(wěn)固,就算朝廷日后廢除分封,但法令異制的情況,早已深入人心,也早為世人接受,等到那時(shí),再想‘一統(tǒng)’難度堪比登天。” “齊地魚鹽豐富,商稅很多,可以減農(nóng)稅。” “楚地叛亂頻發(fā),因俗而治,當(dāng)輕罪輕罰?!?/br> “趙地對秦怨恨,因俗而治,當(dāng)寬厚待之?!?/br> “還有燕地多游俠,魏地多私學(xué),韓地多風(fēng)月?!?/br> “若是為招徠人心,都選擇因俗而治,勢必要施惠于各地。” “此舉固然招徠了各地民心,但誰又考慮過關(guān)中?” “孔子曾說過,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關(guān)中民眾是隨大秦征戰(zhàn)天下的,他們是勝利者,結(jié)果過的還不如戰(zhàn)敗之地,這讓他們會如何想?” “或許朝廷可將六地因俗盡加關(guān)中?!?/br> “但這樣一來,那是大秦掃滅了六國,還是六國滅了秦呢?” 聞言。 胡亥臉色陡變。 連忙道:“自是秦滅了六國?!?/br> 嵇恒輕笑一聲,道:“姑且不論這個(gè)?!?/br> “就說六地因俗盡加于關(guān)中,那也意味著關(guān)中要改律令,如此折騰下來,朝堂能不能通過,朝廷能不能承擔(dān)后果,關(guān)中民眾會不會滿意我不知道,但關(guān)中一定會自潰?!?/br> “若是關(guān)中不變,六地因俗而治,六地本就律法寬松,而今天下一國,豈會不讓關(guān)中人向往?” “因而無論怎么做,一旦大秦選擇因俗而治,都會動搖關(guān)中根基?!?/br> “因?yàn)榇笄氐母欠?!?/br> “法豈能輕變?” “所以始皇才會堅(jiān)定推行郡縣制?!?/br> “大秦沒得選!” “因俗而治就不適合大秦?!?/br> “大秦只能堅(jiān)定的選擇‘大一統(tǒng)’路線?!?/br> “但這就陷入了另一個(gè)麻煩。” “大秦推行的‘大一統(tǒng)’,在秦人眼中,的確是利國利民,但落到關(guān)東之民眼中,這些政策無疑都是暴政?!?/br> “所以世人眼中的暴秦,‘暴’的非只是律令?!?/br> “還有大一統(tǒng)?。。 ?/br> 第025章 矯枉必須過正! 四下皆寂。 扶蘇臉色發(fā)白,身形搖搖欲墜。 “是啊?!?/br> “對關(guān)東黔首而言,大秦推行的‘大一統(tǒng)’,又何嘗不是‘暴政’?” “關(guān)中關(guān)東文化體制之間的沖突,我本以為靠行仁政就能緩和,而今看來根本就是異想天開,天下紛爭五百余年,各制皆異,想實(shí)現(xiàn)真正的文化體制大一統(tǒng)談何容易?” “又豈是朝夕能做到的?” “道阻且長!” “正如嵇恒所說,大秦行不了分封?!?/br> “大秦一旦行了分封,自身就崩潰了,父皇正是看出了這點(diǎn),所以任憑朝堂一邊倒,也始終未退后半步?!?/br> “大秦行了郡縣,就注定要行‘大一統(tǒng)’?!?/br> “但移風(fēng)易俗豈是易事?” “天下動蕩五百余年,期間各國變法不斷,在這種大變局下,也造成了各地不同的文化體制,這些文化體制,必然是最適合各地實(shí)際情況的,大秦想在天下推行自己擬定的‘大一統(tǒng)’,其中的阻力可想而知,也肯定會遭致關(guān)東黔首抗拒。” “而今的沸反盈天,或許是早已注定?!?/br> 扶蘇臉色有些難看,隨即目光就變得堅(jiān)決,冷聲道:“正如嵇恒所說,五百余年,分封制的弊端,早已盡顯?!?/br> “大秦今日之一統(tǒng),為的就是破舊迎新?!?/br> “是故,抉擇之難,的確是亙古未見,但若不思革故鼎新,不思變法圖治,依然走‘法先王’的老路,天下在短暫止歇之后,也定會再度陷入分治裂土動蕩,而這豈是天下之幸?豈是華夏之幸?豈是大秦之幸?” “就算‘大一統(tǒng)’道路難走,大秦也依舊會勇往直前。” “動蕩也,大爭也?!?/br> “就是源于天下怨懟周代之舊制!” “而大秦一統(tǒng)天下,推行大一統(tǒng)之制,就是力圖為天下,爭出一條新路來?!?/br> “縱然黔首怨恨交加,大秦也絕不會回頭!” “也回不了頭!” 扶蘇眼神無比堅(jiān)毅篤定。 起初,聽到分封制的便處,他的確頗為意動。 如今卻再無這種想法。 另一邊。 胡亥也是被嚇了一跳,不滿道:“聽你這話,大秦不是怎么做都不好?” 嵇恒搖了搖酒壺,這第二壺也剩下不多了。 他淡淡道:“蓋三皇五帝,以至夏商周,天下其實(shí)從未有過三百余年之動蕩,兩百余年之大爭,因而想在諸事皆異的情況下,推行大一統(tǒng)政策,難度其實(shí)不比平定天下低?!?/br> “然大秦沒有選擇分封的可能?!?/br> “只能一條道走到底。” “不過選擇郡縣制后,大秦其實(shí)有兩種選擇?!?/br> “一種是徐徐圖之。” “另一種是緊追快趕。”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大秦選擇了第二條?!?/br> 胡亥微微額首,道:“這兩個(gè)選擇有什么大的區(qū)別嗎?” 嵇恒神色微異的看了胡亥幾眼。 他現(xiàn)在倒對這‘季公子’身份有些好奇了。 天下這么疲敝,這季公子難道絲毫沒看到?絲毫感覺不出? 嵇恒搖了搖頭,道:“兩者自是有差別的。” “徐徐圖之是慢?!?/br> “緊追快趕是快?!?/br> “一個(gè)講穩(wěn)扎穩(wěn)打,步步為營,而另一個(gè)主張畢其功于一役?!?/br> “不過你可聽說過矯枉過正?” “矯枉過正?”胡亥愣了一下,有些不確定道:“聽著像是矯枉過了限度?” 嵇恒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道:“跟你理解的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