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撫大秦 第1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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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兄弟在走大秦開國路時,也當(dāng)跟地方實際相結(jié)合,繼而思考變局下的出路?!?/br> “窮則思變。” “這同樣也是你們的煉心之旅?!?/br> 扶蘇微微頷首。 心中將嵇恒所說暗暗記下。 他并沒有如往常一樣發(fā)問,只是默默在心頭思索著,而后拱手道:“扶蘇記下了。” “嵇先生此次的教誨,實在令扶蘇感觸良多?!?/br> “扶蘇感恩?!?/br> 嵇恒并沒有理會扶蘇的答謝,平靜道:“你用不著謝我,若非我出去了一趟,恐也難以察覺,自己早已動了塵心,但這種深度參與的情況,我并不該參與其中?!?/br> “我乃燕國貴族?!?/br> “知曉更多的是燕地的情況?!?/br> “對秦地之事指手畫腳,這是會出大問題的?!?/br> “我沒有資格對秦地做太多深入了解,也沒有辦法掌握太多信息,因而讓我自己去摸索秦地,最終只會沿襲著過往的經(jīng)驗,不會真的結(jié)合秦地的實情,因而我的建議只能做參考,而不能作為決斷。” “你乃大秦公子?!?/br> “生來就在關(guān)中的土地上?!?/br> “因而對大秦現(xiàn)有的國情了解更為深刻,因而由你們通過洞悉大秦現(xiàn)有國情,再佐以我的判斷謀事,如此才能不至于出現(xiàn)大的紕漏,不然恐會致使水土不服。” 嵇恒對此看的很透徹。 后世一位偉人曾說過,不能照搬照抄其他模式,過于側(cè)重其他人的經(jīng)驗,只會導(dǎo)致自身水土不服,唯有走適合本國國情的道路,才能百尺竿頭,更進(jìn)一步,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獨立思考的能力。 嵇恒的確擁有獨立思考的能力。 但他不能參與。 因為他的腦海中,除了秦,還殘余其他九世的經(jīng)驗,以及自己原本的記憶,這么多朝代的經(jīng)驗累加,讓他很難做到以大秦國情為本,尤其大秦還是第一個大一統(tǒng)王朝,后續(xù)的經(jīng)驗很容易出現(xiàn)誤導(dǎo),一旦出現(xiàn)大規(guī)模誤導(dǎo),只會釀成更大的禍端。 這非他想見到的。 他做不到堅持當(dāng)代的大秦國情。 但扶蘇能。 扶蘇就是當(dāng)代人。 他的一舉一動都符合大秦國情。 扶蘇微微側(cè)目。 他卻是有些不解,嵇恒很早就在咸陽生活,對燕地知之甚少才對。 不過嵇恒顯然不愿再出去,他自也不會再勉強。 而且嵇恒說的很對。 若嵇恒繼續(xù)跟著,他們難免還是會下意識聽嵇恒的想法,這樣跟之前又有何區(qū)別呢? 扶蘇拱手道:“扶蘇受教?!?/br> 嵇恒揮了揮手,示意扶蘇可離去了。 臨末。 他看著扶蘇空空而來,蹙眉道:“下次再來的時候,記得把這次的酒補上,這段時間因始皇一句話,讓我有些心性失衡,但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不能作廢。” 聞言。 扶蘇面露一抹尷尬。 他在聽到齊地張耳叛亂時,一時有些心亂,因而也是壞了規(guī)矩。 他拱手道:“下次一定。” “扶蘇告退?!?/br> 說完。 扶蘇緩緩離開了。 走出嵇恒的庭院,扶蘇卻感覺渾身輕松,仿佛壓在身上的一塊石頭,悄然間被卸下了,讓他心神十分舒暢。 他知道是什么原因。 正如嵇恒所說,自己受到嵇恒影響不小,又向來缺乏自己的主見,還總是被各種指點,無形間,對嵇恒也生出了幾分敬畏。 兩人眼下已近乎為師生狀態(tài)。 經(jīng)過嵇恒的點醒,他已稍微擺正了心態(tài),加上臨走時,嵇恒讓自己帶酒,無形間讓自己的壓力又少了幾分。 因為兩人是交易。 交易之下,又哪有那么多情緒? 不過,他對嵇恒還是很感激的,若是嵇恒不主動點醒,他恐還會繼續(xù)渾渾噩噩,始終不清楚自己真正的問題。 所謂的識事之明、洞察之力,歸根結(jié)底,還是出于有自己的判斷。 一味的依賴他人,只會落得盲從。 而他之前就是這般,稍微一遇事,便會急切的尋人求問,像個無頭蒼蠅一般,聽到別人鞭辟入里的講解,也會瞬間明白過來,認(rèn)為自己洞悉了真相。 實則只是鳩占鵲巢罷了。 根本就沒那能力。 因而才在朝中鬧了不少笑話。 沒有獨立思考能力,要么偏信一方,一意孤行我行我素,要么猶豫不決優(yōu)柔寡斷,始終都沒有正確的認(rèn)知。 正確的認(rèn)知能力,當(dāng)是對一些話很憤怒,但平靜下來,卻覺得不無道理。 甚至主動去做出改變。 除此之外。 嵇恒的豁達(dá)開明,也讓扶蘇很是敬佩。 若換做其他人,誰會去把道理掰碎了,語重心長的告訴自己? 只怕都巴不得自己缺少主見。 好為己謀私。 想到這。 扶蘇肅然站立,朝嵇恒的屋舍恭敬的行了一禮,然后轉(zhuǎn)過身,心平氣和的離開了,腳步相比以往踏實穩(wěn)坐了很多。 每一步都邁得十分扎實。 屋內(nèi)。 嵇恒取出一塊白布,放在案幾上,拿出一塊竹尺,在上面一橫一豎的畫著,在花了一盞茶的時間,他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一副棋盤。 嵇恒上下打量起自己畫的棋盤,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后將這張白布掛在院里的桑樹上,任由白布在樹上隨風(fēng)搖擺。 “與天奮斗,其樂無窮,與地奮斗,其樂無窮,與人奮斗,其樂無窮。” “我嵇恒沒那么大本事?!?/br> “我跟自己斗?!?/br> “這場天下的大棋局,我不能再親身踏入了?!?/br> “一旦入了局,可就不由人了?!?/br> 嵇恒坐到了躺椅上。 他回來這半月,一直有些心神難安,只是一直沒有想清楚緣由,在扶蘇到來的那一刻,他陡然想清楚了。 自己入局了! 一旦入了局,見到天下如此多的黑惡,很容易就失去定心,會想著去做出改變,而一旦生出了急躁之心,就會越陷越深。 他唯有作為一個旁觀者,才能始終冷靜的對待一切事。 不然只會越來越看不清。 好在。 他及時醒悟過來。 他是絕對不能入局的,一旦入了局,就會產(chǎn)生利益糾葛,無論大與小,終究是有了,而自己前段時間對繚可等人說的話,便是明證,他九世經(jīng)驗過于豐富了。 有時無意間就結(jié)下了恩情。 若任由這種恩情滋長,早晚有一天會影響到自己,到時自己也會失去平常心跟定力,長此以往,自己這一世跟其余九世就沒了任何區(qū)別。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這種情況很危險。 嘩啦。 圍棋布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 嵇恒平靜的望著,他要用棋布告誡自己。 自己不能成為棋子! 嵇恒起身,將屋中的竹簡抱到案上,讓屋外的侍從進(jìn)來,將這些竹簡送歸御史府,眼下這些竹簡已修訂完成,自己也不會再隨扶蘇前去,因而一切也當(dāng)結(jié)束。 就在嵇恒想重新躺會躺椅時,似想起了什么,又提筆落下了幾字,然后將白布黑字用一竹竿撐著,掛在了自己門上。 寒風(fēng)冷冽。 將白布上面的字吹得歪歪扭扭。 但還是能看出寫的什么。 無酒勿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