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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鎮(zhèn)撫大秦在線閱讀 - 第201節(jié)

第201節(jié)

    嬴政上下打量著嬴騰,問道:“他怎么給高幾人說的?”

    嬴騰道:“回陛下?!?/br>
    “嵇恒只是讓諸公子編纂一些識文斷字的書籍,用以日后普及教育,兌現(xiàn)滅六國時未曾兌現(xiàn)的功賞?!?/br>
    “他還說教化之功,利在千秋。”

    嬴政冷笑一聲,漠然道:“他還真是會打主意?!?/br>
    “讓朕的公子替他編書?!?/br>
    “朕的公子接受的是什么教育?”

    “讓他們?nèi)ゾ帟?,豈不就是讓他們將自身所學傳授出去?”

    “朕的公子還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

    “陛下息怒?!辟v顫巍巍的跪伏在地,整個人驚懼到了極點。

    嬴政冷冷看了嬴騰幾眼,漠然道:“宗正說的宗室之事,朕會考慮的,同時,宗正辭官之事,朕同意了?!?/br>
    嬴騰正要開口致謝。

    嬴政揮手高聲道:“來人,錄朕詔書。”

    一名宦官快步走進,坐進旁邊書案,提起了大筆。

    嬴政肅然道:“詔命,致仕宗正贏騰,以徹侯之身離朝,咸陽府邸仍予保留,食邑加封千戶,著內(nèi)史郡每年依法奉之?!?/br>
    “老臣遵令,謝陛下?!壁A騰老淚縱橫,跪拜在地謝恩。

    嬴政目光深邃的看著贏騰,沉聲道:“宗正,你的建議朕記住了。”

    “離朝后好好調養(yǎng)身體,朕身邊老臣已沒有幾個了?!?/br>
    嬴騰擦了擦眼角的淚珠,高聲道:

    “請陛下保重身體?!?/br>
    “老臣告退?!?/br>
    嬴政擺了擺手,不再理會嬴騰。

    等贏騰徹底走遠,嬴政才抬起頭,心頭泛起一陣淡淡感傷。

    他身邊的老人越來越少了。

    嬴政抬眼望向殿外,但很快就埋頭看起了奏疏,他不愿勾起太多既往之事,只是暗暗搖了搖頭,便不再過多在意。

    第175章 亂秦之策!

    咸陽。

    太陽堪堪爬上東方遠山,清冷的春風蕩起了輕塵。

    渭水兩岸橘紅的土霧彌天而起,蒼蒼茫茫的籠罩著附近的山水城池、田疇林木。

    咸陽的四門箭樓巍巍拔起,拱衛(wèi)著中央皇城的殿宇樓閣,在紅光紫霧中直是天上街市,然則,無論上天如何作色,曙光一顯,隨著一陣雞鳴聲的消散,城內(nèi)大道早已是車馬轔轔市人匆匆。

    在城門口。

    一輛馬車緩緩駛入。

    穿過了日出而作的農(nóng)夫百工,也穿過了城中作坊,更穿過了繁華市中,最終落在了一偏僻小店。

    這間邸店,早已打開了大門,迎接著各色人等,清晨之時,殿內(nèi)幾名隸臣正在灑掃庭除奔走鋪排,cao持著種種活計。

    咸陽的一天就此拉開。

    日中。

    城中依舊人聲鼎沸。

    然這間邸店內(nèi)卻顯得很是靜謐。

    一間客舍更是無比安靜,室內(nèi)只坐著一名中年人,其身穿著長袍,膚色早已褪去白凈,多了幾分棕黃,眼中卻充滿著睿智光芒。

    他端坐席上,手不釋卷。

    不多時。

    門外響起一陣急促腳步聲,他循聲望去,只聽得‘嘩啦’一聲,屋門被徑直推開,一個年過半百的中年快步進入室內(nèi)。

    他并未急著吭聲。

    而是急忙的關上門窗,這才激動道:“子房兄,我們在關東聽到的消息為真,關中真的釀成了大禍,現(xiàn)在咸陽城中沸反盈天,已隱隱有壓制不住的跡象,真是天助我們也!”

    席上男子將手中竹簡微微下垂,面上并未露出多少喜色,沉聲道:“何兄,可否將你打探到的消息詳盡說明。”

    “自當如此?!焙维{連連點頭。

    他看了看屋內(nèi),將案上的一碗湯水痛快的飲盡,坐到張良大案的對面,兩人相對而坐,何瑊興奮道:“子房兄,關中這次真的出大問題了。”

    “上萬鈞的鹽鐵沉水?!?/br>
    “這可是關系著數(shù)百人的生計生活?!?/br>
    “現(xiàn)在這事已發(fā)生了十天了,暴秦卻始終沒有給任何回應,現(xiàn)在城中市民無比恐慌,馬上就到春耕了,沒有鹽則耕種無力,沒有農(nóng)具,那數(shù)十上百畝田地靠過往的骨耒、石耒,根本就耕種不完,產(chǎn)量也會大幅降低?!?/br>
    “關中就要亂了!”

    何瑊很是激動,說話時手都在顫。

    但即便如此,難掩興奮。

    張良眉頭一皺,凝聲道:“秦廷無舉措,這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何瑊大笑一聲,不在意道:“這還需打聽?城中市人人人都這么說,若是官府真有舉動,他們還會這么義憤填膺?還會這么驚慌失措?”

    “現(xiàn)在城中的恐慌情緒已經(jīng)形成,短時根本就消減不下。”

    “我前面打探消息時,便暗中挑唆了幾人,讓他們?nèi)_擊暴秦的官署,還有就是打砸各地的鹽鋪鐵鋪,關中有鹽鐵與否,暴秦跟這些商賈是最清楚的,若是一番舉措后,卻不見反響,那便足以證明此事為真?!?/br>
    “甚至……”

    “這本就是真的!”

    何瑊冷哼一聲,眼中帶著nongnong的譏諷,輕蔑道:“暴秦這些年太過霸道了,真把自己當天下之主了,還妄圖隨意的魚rou天下,他們前段時間弄的什么‘官山?!瑢Ⅺ}商鐵商可是折騰的夠嗆。”

    “結果商賈又豈是吃素的?”

    “直接給暴秦來了個沉船,現(xiàn)在暴秦正派人去查證呢,但這又有什么用?就算查到了,能解決鹽鐵之事嗎?”

    “若暴秦不搞這套‘官山?!鼷}商鐵商都各自經(jīng)營,豈會出現(xiàn)數(shù)月積存的鹽鐵竟皆落水的鬧?。俊?/br>
    “這一切都是暴秦咎由自??!”

    “自取滅亡!”

    張良面色沉默,他叮囑道:“你做事時刻千萬小心,勿要將自己暴露出去。”

    何瑊笑容一收,連忙點頭道:“這你放心,我知道自己現(xiàn)在為暴秦通緝,又身處咸陽,豈會將身份隱藏的嚴實,暴秦不知道我們來咸陽的事的。”

    說著。

    何瑊忍不住譏諷道:“暴秦的官員還真是墮落的厲害,想當初掃滅我等時,可謂是犀利至極,各種陰招損招盡出,這下關中出了事,卻一個個裝聾作啞,真是讓人不恥?!?/br>
    “不過這倒成全了我們?!?/br>
    “我們過去一直致力于亂秦,始終沒有找到方法。”

    “現(xiàn)在好了?!?/br>
    “秦人主動送上了門。”

    “我們?nèi)羰遣蝗?,豈不讓天下人笑話?”

    “現(xiàn)在城中已是亂象橫生,也隱隱有控制不住的跡象,等到城中再亂一些,到時就算暴秦出手,恐也無濟于事,而且暴秦再怎么出手,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鹽鐵缺失是實打實的?!?/br>
    “除非暴秦能變出鹽鐵來,不然關中注定要亂。”

    “亂了好,亂了好啊!”

    何瑊忍不住興奮的長嘯了一聲。

    見何瑊這么興奮,張良眉頭皺的更緊了,他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秦廷的無動于衷似過于離譜了,完全不像秦廷過去的作風。

    就算秦廷草芥人命,也不至于這么無視。

    當年關中大旱,嬴政可都沒有這么無情,這一切都透著不尋常。

    如是一個官署如此,尚且可以理解。

    但整個咸陽官署都這樣。

    就很不對勁了。

    何瑊沒有想這么多。

    他只知道屬于他們的機會來了,這次關中自亂的情況,他們一定要抓住,只要關中亂起來,他們六國復辟的機會無疑會大增。

    他看向張良,問道:“子房兄,現(xiàn)在關中情況喜人,不知你有何高見,能助我們六國更進一步?”

    張良想了想,也點了點頭。

    他沉思了一下,將手中竹簡放下,沉聲道:“秦國強于軍,只要軍隊在,我等想撼動秦國就很難,而眼下北原跟南海的秦軍,大多來自關中,關中又出了這么棘手之事,一旦此事為軍中知曉,定會引得軍心動搖?!?/br>
    “到時人心不寧,戰(zhàn)力定會大打折扣?!?/br>
    何瑊頷首道:“善?!?/br>
    張良站起身,在室內(nèi)踱步,繼續(xù)道:“可在城中放出一些風聲,比如官府私藏不少鹽鐵,尤其是相關官吏,暗中貪污,官商勾結,最終才導致了這次禍事,將秦人的憤怒轉移到官府身上?!?/br>
    “加深彼此之間的猜忌不信任?!?/br>
    “官民互相敵視,視為仇讎,這樣的國家安能長久?”

    “彩!”何瑊眼睛一亮。

    張良遲疑了一下,凝聲道:“眼下不知商賈的情況,但從這段時間商賈的謹小慎微來看,只怕商賈這段時間面臨秦廷的施壓很重,未必樂于跟秦廷合作,因而鹽鐵商賈手中的鹽鐵,并不一定會推向市面?!?/br>
    “商賈jian猾,應當不會出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