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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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 馮棟只是點了點頭。 然后繼續(xù)望著頭上的生機桃樹。 馮策卻是有些急了。 他急聲道:“父親,你就真沒有什么想說的?官府這欺人太甚了,我們這次損失摻重,結果還要被官府這么針對,這未免太過了吧?!?/br> “兄長等人依舊被關著,還不知何時能放出來。” “父親,你就一點都不急?” “官府這可都直接蹬鼻子上臉了?!?/br> 馮棟冷眼看了馮策幾眼,但緊接著就輕咳了幾聲。 他的身體已越發(fā)不濟了。 他冷聲道:“你現在知道急了?以前做什么去了?” 馮策臉色一滯。 馮棟冷哼道:“你兄長在獄中待著挺好的,我們這些商人命都賤,這次又鬧出了這么大的事,你真以為輕飄飄的服個軟認個錯就過去了?” “想活命……” “就必須先沒命!” “你以為我們馮氏這次損失的夠多了,但在官府眼中,我馮氏損失的可一點都不多,而且是咎由自取,若非我馮氏現在族中青黃不接,各種混賬東西太多,你真以為官府還會容下我們?” “能撿條命就不錯了!” “若是不妥協不屈服,被明文滅族的就不止是曹邴氏了,還有我馮氏,就這些你就受不了了?等日后官府再公布一些東西,到時你豈非要急得跳腳?” “輸了就認栽!” “不要一副輸不起的樣子?!?/br> “我馮氏輸得起。” 馮棟冷冷的看了馮策幾眼,眼中充滿著不滿。 馮策低著頭,不敢反駁。 他心中同樣很吃驚,聽父親的話,當初跟官府的商定下,他們馮氏還做了更大的退讓。 他好奇道:“父親,當初在官衙你們究竟達成了什么?” “為何父親你這么忌諱如深?” “我馮氏這些年經歷過不少風浪,但我從沒有見過父親像這段時間一樣,完全像變了一個人,完全的忍氣吞聲,逆來順受,父親,你們當初在官衙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聞言。 馮棟眉頭一皺。 眼中露出一抹難掩的懼色。 他輕嘆一聲,搖頭道:“你到時就知道了,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我馮氏在官府眼中甚至連胳膊都不是,還妄圖跟官府討價還價,何其的荒唐可笑?!?/br> “呵呵。” “你也莫要怪我?!?/br> “我馮氏自來最看重利益?!?/br> “眼下的一切,已是我馮氏最好的選擇?!?/br> “只是……” “唉?!瘪T棟長嘆一聲,已不愿再開口,整個人情緒很低落。 見狀。 馮策也不敢再言。 被馮策這么一擾,馮棟也沒有了雅致。 他顫巍的站起身,回到了屋內,用毯子蓋著膝蓋。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思考一件事。 馮氏的未來。 他年事已高,撐不起幾年了。 但馮氏還要存在。 他必須在自己意識還清醒前,給馮氏今后尋一個穩(wěn)妥的出路,他想過跟官府撕破臉,只是最終并不敢多想。 他已被那鐘先生徹底震懾住了。 這人太過恐怖。 他甚至感覺,若是自己敢再生出動作,這人就敢將馮氏連根拔起,甚至連帶著將商賈也給整頓一番。 這人心智過于離譜。 他實在不想去招惹這樣的存在。 但沒有了鹽池鹽井,馮氏現在根基太弱了。 完全看官府臉色。 一旦哪天得罪了官府,就可能被官府一腳踹了,但他們馮氏現在的情況,已就這樣了,要么徹底倒向官府,要么就只能寄望秦廷崩塌,他們能在亂中爭的一些立足之地。 但難度很高。 他們馮氏能走的路太少了。 即便是他,也感到了束手無策。 正常來講。 徹底倒向官府是最好的。 但有著鐘先生在,他心中一直在打鼓。 他可不相信,這人會這么輕易放過商賈,只怕早已已在暗中醞釀下一次的針對了,這人對商賈并不友好,也似乎執(zhí)意想將商賈完全控制住。 這豈是馮氏所愿? 但現在對馮氏而言實在是進退兩難。 難?。。?/br> 西城。 扶蘇已從席上站起。 他負手而立,聽著外面不時傳來的歡呼,眉宇間卻緊皺一團。 他嘆氣道:“過去面對朝臣,總是和和氣氣,但真的身處朝堂漩渦,才知這一切是何等可笑,若是尋常,我恐根本不會有這么多思量,眼下卻開始瞻前顧后了,這次的事并未通知其他官署,只怕近幾日會被不少官員彈劾了?!?/br> 扶蘇搖搖頭。 嵇恒平靜的看了扶蘇一眼。 扶蘇顯然還沒有從過去的‘歲月靜好’調整過來,朝堂本就是天下的權力中心,哪怕是一句話,都可能引發(fā)朝臣爭端,又怎么可能一直相安無事? 政治。 一直都是你死我活的斗爭。 妄圖做人留一線,試圖你好我好,最終什么都辦不成,什么也都做不到,只會給人留下一種軟弱無能的看法。 扶蘇要走的路還有很長。 扶蘇抬起頭,望著漸暗的天色,沉聲道:“先生,我這次前來,其實是還有一事想請教先生?!?/br> “如何平衡楚系勢力跟老秦人勢力?!?/br> “我因出身的緣故,跟楚系一脈走的很近,過去陽泉君即羋氏的羋宸,綱成君蔡澤等都跟我親近,他們都是楚系一脈,正因為有他們相助,我才能在父皇不喜的情況下,始終在朝堂據有一席之地?!?/br> “眼下陽泉君、綱成君都已逝去。” “但他們在朝中經營多年,不少官員都受過其恩惠,這些官員因他們的緣故向來對我很看重,只是隨著前段時間的朝堂變動,嚴氏、華氏等老秦人重新回到了朝堂,而我這次又對他們大為使用,卻是引得了楚系一脈不滿?!?/br> “我這次之所以過來,未嘗不是想躲避紛爭?!?/br> “只是有些事是躲不過去的。” “老秦人跟楚系之間注定要去面對。” “只是現在大秦的局勢并不安穩(wěn),我實在不想卷入這些紛爭,更不想朝廷因此增加內耗,到時不僅不能解國危難,反倒會加劇動亂。” “這又豈是朝廷之幸?” “請先生教我。” 扶蘇恭敬的朝嵇恒行了一禮。 他這段時間是深受其擾,但卻不知該怎么面對。 按理而言。 楚系一脈有些過了。 但楚系一方過去對自己那么支持,自己又豈能在這時翻臉不認人? 嵇恒微微額首,平靜道:“這的確是你身上的問題,你雖為大秦長公子,但實則真正坐穩(wěn)位置是靠的楚系,這也是過去為何始皇對你不滿的原因之一。” “始皇上位以來,一直在跟楚系爭權?!?/br> “秦楚相交數百年,兩者王室間聯姻眾多,尤其是羋氏對秦影響很深,遠的有羋八子,近的有華陽太后,都曾掌權一時,在朝中擁躉無數?!?/br> “秦昭襄王時的四貴,大多也出自楚系一方?!?/br> “但有件事需理清?!?/br> “現在楚系一脈早已非是當初,始皇上位之后,一直在試圖清除楚系對朝堂的影響,清洗呂不韋一脈,將呂不韋的門人全部趕出朝堂,華陽太后一脈則直接遷離了咸陽,還有熊啟的叛變等,對相關官員更是一壓再壓。” “即便如此。” “楚系并非真的一蹶不振,而是一直在試圖重回朝堂,而你因母親的緣故,注定會惹上關系,所以這些人選擇了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