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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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其中阻力不小,但嵇恒這話,是否有些危言聳聽了? 朝廷就不能主動力推? 嵇恒淡淡道:“之前之所以能做到,是因?yàn)獒槍Φ纳藤Z,商賈地位低賤,不為世人在乎,所以才能成功,即便如此,針對商賈的火,同樣燒到了官吏頭上,這豈會不讓官吏心生警惕?” “世上大多官吏都不喜變化?!?/br> “一旦生出了變化,就要多出很多事端,也會讓他們脫離自己的舒適區(qū),你在處理鹽鐵之事時,恐應(yīng)該有所察覺?!?/br> “官府有著極強(qiáng)的惰性?!?/br> “而我前面提出的辦法,牽扯其中的只會更多?!?/br> “士人、官吏、貴族,無一例外,都會被卷入到這場漩渦之中,受到的各方阻力又豈會小?” “阻力空前,想推行又談何容易?” “窮則生變,變則通,通則達(dá)?!?/br> “大秦今后想要改變,唯有真到行窮時了。” 胡亥道:“嵇恒,你這話是不是有些言重了?大秦何時需看朝臣臉色了?只要父皇下令,朝臣又豈敢不從?” 嵇恒輕笑一聲,搖頭道:“下令的確做得到,但落實(shí)呢?” “落實(shí)靠的是大小官吏。” “而接下來無論是賜氏,還是準(zhǔn)許為吏,對地方的影響都很大,只要引得了各方的不滿,就算是始皇,也難以真正落實(shí)下去?!?/br> “你們莫要忘了?!?/br> “張良、項(xiàng)梁等人,可還在為大秦通緝?!?/br> “若大秦真對帝國如臂使指,又豈會容許這種情況存在?” “大秦是人治。” “人治就注定要考慮人的影響?!?/br> “至于你所說,大秦可否力推,的確是可以的。” “但代價呢?” “大秦承受的起這代價嗎?” 胡亥一下啞然。 扶蘇看了胡亥一眼,也不禁搖了搖頭。 胡亥有些太天真了。 朝堂之事,從來都不容易。 而且嵇恒說的沒錯,他提出的各種辦法,牽涉面實(shí)在太廣了,哪怕只是稍微想一下,就不禁感到頭皮發(fā)麻,等真的推行下去,天下的聲音之大,恐會如潮水般涌來,豈能小視? 靠外力去推動,無疑最為便利。 只是天地同力,又是在指什么? 他想不清楚。 但他清楚的知曉,一旦大量賜氏,無論再怎么尊重朝臣的氏,在無形間,也會淡化掉朝臣的‘氏’現(xiàn)在本身帶來的榮耀。 這是無可避免的。 只是朝臣又豈會輕易同意? 又豈愿原本身份低微,甚至是低賤的黔首隸臣,一日間,就跟他們平起平坐了,都成為有氏的人? 朝臣不會同意。 六國貴族、豪強(qiáng)、以及士人,又豈會同意? 賜氏的波及面之廣,近乎囊括天下,就算朝廷力推,甚至就算始皇當(dāng)眾昭告天下,也根本無法壓下被影響群體的不滿怨恨。 到時朝廷又能如何? 還能繼續(xù)強(qiáng)推下去?只怕只能半途而廢。 賜氏如此。 提供官吏之職同樣如此。 過去為吏條件苛刻,眼下突然開放,這定會引得一些底層不滿,尤其這次還擠壓的是關(guān)東的官吏,關(guān)東本就跟朝廷離心離德,這番動作下去,底層豈非更加跟朝廷疏遠(yuǎn)? 到時六國貴族稍一慫恿,只怕關(guān)東就亂了。 這一番折騰下來,豈是大秦之愿? 想到這。 扶蘇也是隱隱明白了。 大秦眼下是不適合再有大動作,準(zhǔn)確說是不適合主動有動作,唯有等到天下生變,或者有人犯錯,朝廷才能抓住機(jī)會,名正言順的出手,也才能在外界主動削減壓力下,將這些阻力極大的政令落實(shí)下去。 甚至至少少數(shù)人犯錯都不夠。 必須接連有人‘相助。’ 如若不然。 嵇恒的想法只能胎死腹中,根本就不可能落實(shí)下去。 因?yàn)榇笄刭€不起! 若是強(qiáng)推…… 扶蘇在腦海想了一下。 他只想到了一種情況,便是商鞅變法時所為,誅殺上百老氏族,繼而讓變法得以繼續(xù),但大秦是不可能這樣做的。 父皇立國時便說過,若功臣不能全身而退,又有何顏立于天下? 父皇不會輕易對功臣出手的。 就算出手。 也不可能如商鞅那般瘋狂。 而且出發(fā)反而,言而不信,這對大秦的危害同樣很烈,兩害相較,無論選哪一個,都不是大秦現(xiàn)在能承受的。 只是不對功臣出手,便只有六國貴族。 但六國貴族遠(yuǎn)在關(guān)東,又隱匿于各郡縣,蹤跡難覓,想針對六國貴族出手,又談何容易? 而且此舉過于損耗人力,反倒會加劇地方動蕩。 因而也不太可能。 他實(shí)在有些想不到,這天地同力是什么。 扶蘇問道:“先生,不知你口中所講的天地同力究竟指的是什么?朝廷最終能借助的‘外力’有是什么?” “我方才細(xì)想了一番,卻是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朝臣不能輕動,不然很容易落得一個刻薄寡恩之名,動六國貴族,又幾乎無門,至于動其他似對此沒太多影響?!?/br> “還請先生明言?!?/br> 嵇恒搖了搖頭,淡淡道:“這不用問我,我同樣不知,大秦當(dāng)下的情況,并不是我能隨意預(yù)測的,只能看一步走一步,具體會生出什么變化,又會是那些人致使的,誰也無法推斷?!?/br> “甚至很可能就沒有變化?!?/br> “不過大秦現(xiàn)在有不少錢糧,卻可以用錢糧為引,撬動時勢變化?!?/br> “你今后要做的,便是蓄勢,將前路鋪好。” “以待天下之變?。?!” 扶蘇眉頭一皺。 他狐疑的看了嵇恒幾眼,最終沒有再就此多問。 他明白。 嵇恒恐是真的不知。 只是不知變化生在何處,又如何能加以使用?難道只能等著生了變化,再爭取時間去將此事利益最大化? 這未免太急了吧? 他拱手道:“按先生所言,當(dāng)下最要緊的,還是固本?!?/br> “即將這大半年囤積的錢糧分發(fā)給士卒,用以籠絡(luò)軍心,保證軍隊(duì)穩(wěn)定。” “同時借此機(jī)會,了解軍中實(shí)情,確定軍中士卒是否真有識字算術(shù)之能,而后便不可再有動作,唯有等到朝廷、或者地方再生類似‘懷縣之事’時,才能繼續(xù)后續(xù)動作?” 扶蘇將心中所想一一道出。 嵇恒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平靜道:“的確如此?!?/br> “眼下關(guān)中民心集附,等大量錢財補(bǔ)償給士卒,軍心同樣會穩(wěn)定下來,到時大秦的‘固本’基本可算完成了,但想要再圖謀后續(xù),就沒有那般容易了,這次之所以能成,是因?yàn)樘煜略缇土?xí)慣了朝廷的折騰?!?/br> “只是過去不會殃及到自身。” “而這次鹽鐵之事,卻一反常態(tài)的波及到了官吏身上,而且齊地之事,也讓齊地的貴族損失慘重,無論哪一方都會心生警惕,等到鹽鐵之事的影響,徹底為世人看清,只怕關(guān)東對朝廷會越發(fā)忌憚。” “關(guān)東本就跟朝廷貌合神離?!?/br> “他們是不希望秦廷強(qiáng)大的,所以這定然會導(dǎo)致一個狀況,就是后續(xù)朝廷再推行這些強(qiáng)大中央的政令時,他們會千方百計(jì)的阻撓,因而最后無論朝廷辦法什么政令,最終都會變成勞民傷財。” “甚至?xí)频盟麄兏鶉F族越走越近,繼而倒逼朝廷繼續(xù)投入更多的精力在針對六國貴族上,繼而繼續(xù)削弱中央朝廷的實(shí)力。” “虛弱的朝廷,是關(guān)東地方官府想見到的。” “死掉的秦廷,是六國貴族想見到的?!?/br> “強(qiáng)大的朝廷,是天下絕大多數(shù)人不愿見到的,因?yàn)榍赝⑹┬械氖侵醒爰瘷?quán),一旦中央強(qiáng)大起來,勢必會削減地方權(quán)勢,到時上至官府,下至地方,都不會有過去那樣的自如?!?/br> “因而想壯大中央力量絕非易事?!?/br> “只能等人犯錯。” “要么就付諸于武力暴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