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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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張了張嘴,沒有再開口。 趙高眉頭緊鎖,沉思了一陣,突然道:“公子既陛下后續(xù)會有決斷,那可否將此事為公子所用,為公子在朝中張目?” “畢竟儲君也就只是個儲君?!?/br> “能立就能廢!” 第212章 今日還國,冠劍任事! 立儲朝會結(jié)束已有數(shù)日。 然朝臣對這次的立儲之事卻三緘其口。 似心中存有疑惑。 另一邊。 扶蘇等人離開九原后,便踏上了還國之途,途中氣氛很是輕快。 在軍中待得時日越久,扶蘇越發(fā)秦軍氣質(zhì)不凡,也越發(fā)深刻的體會了父皇當(dāng)年讓自己結(jié)識蒙氏兄弟的苦心。 平心而言。 在一個少年成長之期,能以蒙恬這般人物為師,能在雄風(fēng)浩蕩的軍中歷練,不得不說是一種莫大的幸運(yùn)。 只是想到這些,扶蘇就暗自蹙眉。 蒙恬為其外師,但他從不以自己外師之名自居,一心為國,不過當(dāng)年匈奴擾邊,父皇派蒙恬領(lǐng)兵出征,北上便是數(shù)年,而在這幾年間,他卻不知如何跟儒生走在了一起。 而今回想起來,心中是百感交集,說不清其中滋味。 這種感慨并未持續(xù)太久,扶蘇的心神又投入到對軍中的了解上,這一趟軍旅之行,讓他對大秦軍隊有了切實認(rèn)識,對底層的情況,更有了詳細(xì)的掌握,對嵇恒當(dāng)初所說,更是信服了幾分。 這才是此行最大的意義。 直道悠長。 從動身返回開始,到還國咸陽,也是歷經(jīng)了七八天之久,一路風(fēng)塵下來,扶蘇也是深感身體乏累。 在跟蒙恬跟李信拱手告別后,扶蘇徑直回到了宮中。 宦官魏勝早早就恭候在了殿外,見到扶蘇回來,也是連忙恭迎了上來,此刻的扶蘇并非身穿公子服,而是一身便軍皮甲胄,一領(lǐng)金絲黑斗篷。 “臣魏勝恭喜公子,賀喜公子?!蔽簞俟蚍诘兀壑醒诓蛔〉呐d奮。 聞言。 扶蘇卻是一怔。 他好奇的打量了魏勝幾眼,疑惑道:“你在恭喜什么?又在賀喜什么?我為何聽不明白?” 他并未說虛。 他一直在軍中,對朝中的情況知之甚少,后續(xù)接到詔令,便一直忙于趕路,中途也并未收到任何消息,對朝中商議的立儲之事毫不了解。 魏勝激動道:“公子這幾日忙于趕路,恐是沒有聽到消息?!?/br> “陛下已決定立公子為儲了?!?/br> “臣為公子賀。” 魏勝再次長身一拜。 “父皇決定立儲了?”扶蘇一愣,隨即心神一凜,肅然道:“魏勝,這種話可不能胡言,你從何處聽到的消息?又是誰告訴你的?!?/br> 扶蘇一臉謹(jǐn)慎。 魏勝狐疑的看了看扶蘇,似發(fā)現(xiàn)扶蘇似真的毫不知情,也只能拱手道:“公子或有所不知,在五日前,陛下便召開了一次朝會,朝會內(nèi)容商議的便是立儲之事,當(dāng)時滿朝數(shù)百名朝臣商議,最終定下了立儲公子?!?/br> “臣本以為公子早已知曉?!?/br> “只是看公子模樣,似是完全不知情,這臣倒是有些不明了?!?/br> 魏勝實話實說。 隨即,魏勝似意識到自己這番話有些不妥,連忙找補(bǔ)道:“想必公子那時正忙于趕路,朝中因此沒有將此事稟告給公子,而且陛下的正式告書還未直接頒發(fā)出來,公子不知情倒也是正常?!?/br> “只是此事在宮中、城中早已傳開?!?/br> “臣豈敢糊弄公子?” 見魏勝一臉認(rèn)真模樣,扶蘇卻是信服了幾分,心中對此很是驚疑,但更多的是一股nongnong的不安跟忐忑。 儲君二字,意義非凡。 這代表著責(zé)任。 他已非是當(dāng)年懵懂無知之青年。 在這大半年里,更是得到了飛速成長,也是真切品味到責(zé)任之巨,擔(dān)負(fù)的天下之重,恍惚間,他甚至開始自我懷疑起來。 自己當(dāng)真擔(dān)得起這天下重任? 他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便是倏忽十年光景,秦國便鯨吞了天下,國家驟然大了,國事驟然多了,昔日的一國秦王,也早已變成了天下共主,變成了皇帝陛下,這只是最為淺顯的變化,更為深層次的變化,卻是遠(yuǎn)遠(yuǎn)超出天下人的理解。 世間絕大多數(shù)人以及之前的自己,視野中只有皇帝無比神圣的權(quán)力與光環(huán),但唯有真正的對這個國家有了了解,才知道這種想法是何等的簡陋。 國家的大擴(kuò)與權(quán)力的猛增,對于君主精力的掠奪是恐怖的。 大秦立國不過九年,他卻看到了父皇的迅速衰老,也看到了父皇每日的巨大辛勞,這種辛勞艱辛根本不是常人能夠理解的。 天下的暗流,朝臣的相爭等等,即便身居高位,同樣也如履薄冰。 他過去不曾一次的想過成為儲君,甚至不少時日一直以儲君的身份自居,但這個儲君之位真的落到了自己頭上,扶蘇卻難得有了一絲怯意跟躲避。 扶蘇看著魏勝,嚴(yán)肅道:“儲君之事勿要再言,父皇詔書并正式頒發(fā),我依舊只是一位公子,跟其他弟弟并無任何不同,你也莫要對外胡亂聲張,若是為我知曉,定嚴(yán)懲不貸?!?/br> 魏勝連忙道:“臣不敢?!?/br> 扶蘇進(jìn)到殿內(nèi),跟魏勝一般,他的正妻、妃、子女都在殿內(nèi)賀喜,扶蘇深感厭煩的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離開,只是說了聲自己舟車勞頓,不想理會這些,說完便徑直沐浴更衣去了。 半晌。 扶蘇換了身整潔的衣裳。 他并未在雍宮待太久,直接去覲見了父皇。 扶蘇回宮的消息早就傳入始皇耳中,對于扶蘇的到來,始皇絲毫沒有意外,他平靜的打量了扶蘇幾眼,欣慰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黑了,瘦了,但比過去更顯精干了?!?/br> 聞言。 扶蘇心頭一熱。 他已很久沒得到父皇夸獎了。 這一次,始皇第一次為扶蘇放下了幾乎永無休止的案頭事務(wù),也第一次下令在書房中設(shè)置了小宴,疲憊松弛的靠著坐榻與扶蘇攀談起來。 父子二人,始皇問著,扶蘇說著。 扶蘇將自己在九原大軍中的所見所聞一一說了出來,其中包括九原大軍對匈奴的防范與反擊,也說了自己在軍中底層的見聞,還夾帶著說了一下自己南來北往途中的種種見聞。 書房中氣氛很是融洽。 在聽了一陣扶蘇的見聞后,嬴政饒有興致的問道:“你這一年在地方花了不少時間,曾在老秦地走了一遭,也在荒涼的北原待過,給朕說說,天下現(xiàn)在的治情如何?” 扶蘇面色一緊,知道父皇是在考校自己,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在腦海想了一番,沉聲道:“這十年下來,父皇立國之初定下的盤整華夏大業(yè),已初見成效,道路通暢,商旅來往大見稠密,川防盡去,大河舟船密集了許多,田渠通暢,農(nóng)耕田疇大見好轉(zhuǎn),一路都是生機(jī)勃勃,再無當(dāng)年戰(zhàn)亂時之亂象?!?/br> 嬴政呵呵笑道:“說說有甚缺憾?!?/br> 扶蘇面露猶豫,最終還是坦然道:“就兒臣深入地方的了解,大秦只有涉及朝廷大政的事務(wù)得以落實,至于關(guān)涉到民生相關(guān)的諸般實事,依舊很是雜亂,甚至是毫無進(jìn)展,亦或進(jìn)展寥寥。” “具體說說。”嬴政平靜道。 扶蘇道:“兒臣這段時間去到北原大軍,也是第一次了解到,大秦廢除了六國的貨幣,統(tǒng)一使用秦半兩,但天下秦半兩數(shù)量很少,地方很多依舊流通著六國的貨幣。” “民眾遷徙的問題?!?/br> “父皇本意是讓關(guān)東跟關(guān)中互補(bǔ),以消弭兩地之間的仇恨,但實際效果并不佳,遷移過去的老秦人,因數(shù)量相對較少,反倒為六地的本來民眾欺負(fù),加之地方官吏的偏向,不少老秦人對此是怨聲載道?!?/br> “關(guān)中跟關(guān)東區(qū)別對待甚矣。” “另則?!?/br> “六地的人口登錄情況?!?/br> “我在軍中不時跟軍中底層士卒交談,還跟修長城的徭役進(jìn)行了交談,其中不少是來自六地的黔首,從他們口中無意間得知,地方的豪強(qiáng)貴族,過去沒少隱匿人口,而這些人口都并未登錄在大秦的戶籍上?!?/br> “還有各地的田稅徭役等問題,各地的糧食品種產(chǎn)量不一樣,稅收也不盡相同,但地方官吏沒少用最高的田稅徭役征收,但交上給朝廷的卻是最低的,繼而從中牟取到大量的利益。” “……” 嬴政靜靜的聽著,神色很是淡然平靜。 見狀,扶蘇思緒飛動,說的卻很是平穩(wěn),他道:“除涉及民生的諸般實事,具體的便是民生改制相關(guān),關(guān)中跟關(guān)東實則是兩套制度并行?!?/br> “地方官吏具有極大的量裁權(quán),當(dāng)初朝廷本是讓他們依循實際情況,做出對地方最為有利的選擇,但現(xiàn)在已成為地方官吏謀私的自留地,他們通過兩種制度的異差,進(jìn)而人為制造出一個錢糧差,從中謀取海量利益?!?/br> “地方黔首深受其害,也深受其苦?!?/br> 扶蘇說的很是起勁。 說到動情處,甚至是手舞足蹈,掩不住心中憤怒。 對于扶蘇的激動,嬴政并未見怪,也并未斥責(zé),只是淡淡的聽著,等扶蘇將自己的聽聞全部說完后,嬴政才淡淡的點(diǎn)點(diǎn)頭,道:“民生多艱,朝廷過去對民生改制相對有些放任了。” “不過民生算不得太重要?!?/br> “至少眼下不重要?!?/br> 聞言。 扶蘇瞳孔微縮。 眼中滿是震驚跟不可思議。 他有些不解,為何父皇會這么說? 對于扶蘇的詫異,嬴政淡漠道:“你跟嵇恒有過不少次的交談,嵇恒也給你說了很多道理,但可曾一次說過要去解決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