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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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走上王道,就會跟現(xiàn)有法制產(chǎn)生沖突,到時朝廷上只會內(nèi)爭不斷,時間稍長,秦廷恐要自潰了。 想到這。 扶蘇眼神卻是堅毅起來。 既然朝廷中有這么多官員別有用心,那他就當(dāng)如嵇恒所說,直接揮舞掃帚,將這些人給掃出去,霍清一個干凈的朝堂,只是想將這么多朝臣都給弄下去,又談何容易? 扶蘇心中也實在沒底。 而且這些朝臣過去都是盡心盡責(zé),為大秦一統(tǒng)天下立下不小功勞的,只是在一統(tǒng)天下之后,這些人卻漸漸變了心,這些原本跟始皇意志如一的朝臣尚且如此,重新選拔上來的官員,當(dāng)真就能好過這些? 扶蘇不清楚。 …… 丞相府。 李斯跟馮去疾分列兩側(cè)。 馮去疾看了看已空闊不少的大堂,突然開口道:“李丞相,你說殿下為何讓我們舉行一次商議?此事其實本無商議的必要,秦法不可能隨意變動的,就算計然等人說的天花亂墜,朝廷也不會輕易為此改動法令?!?/br> “其中道理,殿下應(yīng)當(dāng)清楚,為何還要多此一舉?” 馮去疾有些不解。 他一直沒想通扶蘇真正的用意。 李斯眉頭微皺。 他沉吟片刻,緩緩道:“殿下是何心思,不是我等能揣測的?!?/br> “只是從上次廷議,到這次商議,殿下的態(tài)度就很堅決,只是事情的確有些蹊蹺,若是廷議時,尚可以認為是暢所欲言,而這次殿下的言論,分明是經(jīng)過了一番斟酌,還著重強調(diào)了秦法的特性?!?/br> “如此一來?!?/br> “倒會讓一些朝臣對殿下越發(fā)疏遠?!?/br> 說到這。 李斯目光微沉。 他摸著下巴,露出一抹凝重。 他已意識到不對勁,大半年前,扶蘇似就跟不少朝臣有了政見分歧,眼下這股分歧還在不斷擴大,而且跟扶蘇有歧見的朝臣數(shù)量也在不斷增加,正常而言,扶蘇應(yīng)是盡量交好朝臣,以穩(wěn)固自己在朝堂的地位。 扶蘇卻好似在反其道而行之。 而且…… 扶蘇得罪的朝臣,有不少過去是站扶蘇這邊的,眼下扶蘇卻是將這些人全部推開了,這其中的差異有些太大了。 再則扶蘇已跟過去不同,不可能察覺不到。 既然能意識到,那便只有一個可能,便是扶蘇有意而為。 只是扶蘇這又是為何? 又意欲何為? 李斯低語道:“難道是擔(dān)心引起陛下猜忌?故意在人前疏遠,有意降低自己在朝中的影響?” 想到這。 李斯若有所思。 這的確是有可能的。 扶蘇這一年風(fēng)頭太盛了,也經(jīng)手了太多事,只是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在朝堂作為一個儲君,太過風(fēng)光,未必是一件好事,只是扶蘇當(dāng)真有如此心機?有這么深的算計? 平心而論,李斯不太相信。 只是一時想不到其他解釋,也只能這么自我安慰了。 李斯看向屋外,神色很是嚴肅。 風(fēng)雨欲來。 第277章 秦廷真正的底氣?。?! 沛縣。 大雪連下了數(shù)日。 整個沛縣都進入到了銀裝素裹的狀況。 街上人影稀疏。 在一道相較安靜的街巷,突然有一道身影竄出,敲了敲緊閉的屋門,似還高聲喊了一句,隨后緊閉的屋門便打開了,這人也隨之進入到了屋中。 劉季將手中的青魚遞了過去,隨后冷的搓了搓手,罵罵咧咧道:“這鬼天氣,也實在是太冷了。” “蕭何呢?” “書房哩?!笔捄蔚钠拚f了一聲。 劉季點點頭,仿佛對蕭何的家很熟悉,徑直往書房位置走去。 沒幾步。 他就到了蕭何的書房。 蕭何的書房并不大,里面堆著不少書籍。 雖天氣酷寒,蕭何也依舊沒有在屋里點著爐火,因而即便是書房,溫度依舊很冷,劉季早已見怪不怪,直接進到書房,將門關(guān)上,又忍不住吐槽了幾聲:“這鳥天氣,總要冷死個人?!?/br> 蕭何一時打趣道:“往年不也這么冷嗎?” 劉季呵呵道:“往年的確也冷,但沒有今年冷,你沒感覺今年是有些異常的冷嗎?” “還不止天氣冷。” 聞言。 蕭何目光微微一凝。 他已大致猜到劉季的來意了。 他輕嘆一聲道:“劉季,你們相識這么久,沒必要這么藏著掖著,你有什么想說的直說吧?!?/br> 對于蕭何的話,劉季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只是打量著蕭何的書房,這房間里除了三方幾案,便是四個特大竹制書架,里面堆滿了各式的簡冊。 隨即。 劉季才語重心長道:“現(xiàn)在天下情況似發(fā)生了一些變化,就我知道的,泗水郡都有不少人蠢蠢欲動了,而且外界一直在傳聞,秦廷似根本不在意關(guān)東民眾死活,只會任由關(guān)東災(zāi)禍叢生,現(xiàn)在地方人心惶惶?!?/br> “就算往常也依舊大雪紛飛,只是今年這幾場大雪,卻是多了幾分莫名的滋味?!?/br> “總有人覺得冷!” “也總感覺這場雪會持續(xù)很久?!?/br> “天下也會隨之死很多人?!?/br> “人心變了?!?/br> 蕭何默然。 外界的傳聞,他又豈能沒聽說? 只是對于當(dāng)今天下的形勢,他一直有些看不清。 他沉聲道:“你這是何意?” 劉季看了看緊閉的門窗,意味深長道:“我認為當(dāng)做兩手準備了,秦廷不一定能壓的下去了,這次秦廷的應(yīng)對很失敗,已激起了地方很多不滿跟怨念,加上一些人暗中推波助瀾,各種流言之下,本就對秦有所恐慌的庶民,眼下更是人心惶惶。” 蕭何面色陰郁。 他沉思了一會,慨然道:“我們前段時間進入事務(wù)府的事,早已傳遍天下,我們身上或多或少被打上了殿下的身影,眼下天下情況未定,就暗自尋求出路,恐會遭至不少口舌?!?/br> 劉季輕笑一聲,完全不在意。 他嗤笑道:“我們的確進入過事務(wù)府,但那是朝廷征召,我們豈敢拒絕?” “而且事務(wù)府的事處理結(jié)束后,我們這些官吏可曾得到升遷?又可曾得到重用?” “沒有。” “那我們其實就是例行公事罷了。” “又哪談得上其他?” “而且……” 劉季頓了一下,神色陰翳道:“若沒有這次天象異變,以及朝廷頒行的令書,我并不認為天下會生變,從我們那幾個月跟扶蘇的相處看來,扶蘇或許沒有那么能謀善斷,但至少知道天下情況,也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天下情況有惡化,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br> “天下局勢變了?!?/br> “先是一波‘熒惑守心’,又是一波不賑災(zāi)的令書,惹得地方人心惶惶,現(xiàn)在的民人早已辨不清是非了,他們只認為秦廷對他們依舊有隙,寧愿見死不救,也不會為他們賑災(zāi),民意洶洶難當(dāng),已注定會天下成災(zāi)?!?/br> “我們只是被裹挾其中罷了?!?/br> 蕭何沉默不語。 他其實同樣也滿心憂慮。 因為這次朝廷的舉措,實在不得民心,雖看起來是合秦法的,只是這次無論是天象還是各種預(yù)言,都預(yù)示著出事的地方是關(guān)東,還大半是北楚,秦楚兩地本就互相不對付,因而情緒一旦上去,就不是那么容易安撫下去的。 蕭何指尖輕輕敲擊著案面。 良久。 蕭何才突然問道:“你說這些政策下去,殿下不清楚其中利弊?” 劉季眉頭一皺,卻是搖了搖頭。 他摸著下巴,凝聲道:“按在零陵時的情況看,殿下應(yīng)當(dāng)是清楚的,他曾說深入過地方,那么對地方的情況會有所了解,所以這些令書可能帶來的后果,朝廷不清楚,殿下當(dāng)心中有所預(yù)估。” “那為何殿下沒有勸阻呢?”蕭何又問。 劉季心頭微動,道:“你認為此事并非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