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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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為‘欲治中國者,海納為本’?!?/br> “這些人不是想用‘諫逐客書’來抨擊殿下嗎?殿下同樣也可借‘諫逐客書’來回擊?!?/br> 聞言。 扶蘇面露遲疑。 他疑惑道:“我自是清楚這句話的意思,只是這些人爭議的不正是我‘疏遠’嗎?眼下何以能用這句話來反駁他們?” 張蒼哈哈一笑,不在意道:“殿下你這就著道了?!?/br> “他們說什么就是什么嗎?” “周代大爭之世,儒墨道法,四家口舌之爭不斷,然最終可分出真正的勝負?” “無也?!?/br> “很多爭辯最終演變成了顧左右而言其他。” “這便是詭辯之道也!” “我?guī)煆能髯樱斈暌哺S夫子舌戰(zhàn)群儒,因而對此之道也有一番心得,爭辯之事最忌諱的就是掉入到對方話術之中,所以不要輕易的跟隨別人的話,也不要真的去執(zhí)意回答辯解,因為辯不清的,也辯不明白的?!?/br> “因而真正的辯術其實是你辯你的,我辯我的。” “他們說殿下你疏遠‘客臣’。” “那殿下你就咬死自己沒有疏遠‘客臣’,而且還為‘客臣’大為贊賞?!?/br> “無論對方指責什么,殿下都不要認?!?/br> “全部否決。” 聞言。 扶蘇面露異色。 他卻是沒有想到,張蒼的解決之策是這。 而且張蒼說到辯術時,神色很是激動,眉飛色舞,神采飛揚,仿佛一下又回到了求學時期,跟隨荀子舌戰(zhàn)群儒的盛況。 張蒼輕笑一聲,頗為自得道:“我知道殿下或心有疑慮。” “但這就是最好的解決之法?!?/br> “因為殿下是不知他們的后續(xù)作為的,也不知他們的話里藏了什么算計,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都不承認,只要殿下肯不認賬,他們就拿殿下你沒辦法?!?/br> “而且殿下還要十分贊成‘海納為本’這句話?!?/br> “并對其大為稱贊?!?/br> “因為殿下所為為的就是治中國?!?/br> “天地之廣闊,治道之博大也,豈能受束于眼前?” 第287章 大秦強大之實也! 聽著張蒼的話,扶蘇若有所思。 張蒼沒有再言。 他已將解決之法告訴給了扶蘇,若是扶蘇還想不到該怎么去做,這政治敏銳性也屬實太差了,他能夠幫得了扶蘇一時,不可能一直都能幫助的,而且他也看得出來,嵇恒一直想培養(yǎng)扶蘇獨立思考,因而自不會去沾惹太多麻煩。 加上之前為扶蘇坑了太多次,實在不想讓扶蘇對自己太依賴。 想到這。 他心中喟然一嘆。 這次也不知朝中是何人在算計,也不知最終目的如何,但這些人的確算的很精明,也將扶蘇拿捏的很準,一來就直接掐斷扶蘇跟嵇恒的聯(lián)系,讓扶蘇沒辦法向嵇恒請教,若非自己在朝中多年,在這強大而又混亂的權力夾縫中一直謹小慎微,不為外界知曉,恐也會為人算計,到時扶蘇恐真就舉足無措了。 只是他同樣也清楚。 留給扶蘇的時間不會太多。 扶蘇并不能像過去秦國儲君一樣,有充足的時間從容旁觀國政,有從容錘煉才能的歲月,加之之前為始皇有意限制,始終沒能讓扶蘇真正的邁入到權力中心,突然卷入其中,尤其是直接踏入到旋渦中心,一旦經(jīng)不起挫折跟風波,就很可能中道‘夭折’。 只是經(jīng)此一事。 自己的處境恐會變得無比艱難。 一念間。 張蒼的臉皺成了苦瓜。 但他也清楚,自己其實沒得選。 自己跟扶蘇太親近了,自己若是不出手相助,等扶蘇為朝臣算計,自己定然也落不了好。 與其如此。 還不如主動出擊。 只是他同樣也很好奇,為何扶蘇執(zhí)意要疏遠‘客臣’,而且還如此明顯,這對扶蘇其實并無太多好處,但通過這次的事,隱隱間,他似是明悟到了一些東西,只是目前還沒有下去細酌,短時還沒有徹底想明白。 而且扶蘇既然敢這么做,定然是跟嵇恒有過商量。 嵇恒的才智遠在自己之上,按理不會犯下這樣的大錯,那便只可能是有意而為。 另有所圖。 張蒼手指摸著層疊下巴,在心中暗暗思索著。 一旁。 扶蘇在仔細斟酌著張蒼的話。 否定一切指證?! ‘天地之廣闊,治道之博大也,豈能受束于眼前?’ ‘欲治中國者,海納為本!’ 他在嘴里不斷念叨著這兩句話,眼神越來越清亮越來越明澈。 他已經(jīng)知道該怎么做了。 他笑著道:“多謝張卿指教,扶蘇明白了?!?/br> “想要不落入他人的算計,便必須要跳脫出來,而這次的事就是針對我而來,對方定然是做主了充足準備,無論我如何辯解,也都會落入到對方早已想好的算計之中,所以干脆就不要掉進去。” “他質疑他的,我表露我的?!?/br> “而這其實也暗合嵇先生說過的一句話?!?/br> “秘密的公開不等于公開的秘密?!?/br> “我這一年來,的確跟一些朝臣有些疏遠,在政見、認識方面都產(chǎn)生了不小歧見,甚至有時不滿之色還會直接表露在臉上,所以朝堂上多有傳言,我扶蘇對關東出身之朝臣有偏見,而這其實已為朝堂公知?!?/br> “但又未必真是事實?!?/br> “是事實是因為的確如此,不是事實是因為我從未承認過。” “沒有承認過,又豈能為實?” 扶蘇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緩緩道:“現(xiàn)在這些人拿為外界認可的事發(fā)難,我若是心中一慌,恐真就著了道,將這個‘實情’給認領下來,一旦認領下來,便意味著我就中了這些人設下的圈套,就算后續(xù)能從中脫身,但也注定會為此事牽連?!?/br> “大秦本就推行天下一治。” “而我這個儲君公然引起內爭,讓朝堂兩分,最終就算父皇有心力保,恐也無濟于事?!?/br> “眾口難調?!?/br> “朝堂實則就是君臣相爭?!?/br> “我要么被廢去儲君之位,要么陛下為我做大量退讓,這都意味著父皇‘輸了’。” “得利的始終是朝臣?!?/br> “所以我不能認,也不敢認?!?/br> “更不該認。” “我扶蘇并沒有這么做,也沒有這個心思,我的心思是‘欲治中國者,海納為本’,至于為何會為外界誤解,只是因為我的目光更為高遠,看的更廣,我的視線并不局限于朝堂,而是放眼于天下。” “我的確疏遠了一些朝臣。” “但馮去疾、馬興,還有你張蒼,同樣出身關東,我可有半點疏遠?” “我上次設立事務府,除了征調郎官,還征調了蕭何、吳芮、劉季等人,他們難道不是出身關東?” “我非是快意當下,而是旨在讓更多山東之才源源入秦,食秦之祿、忠秦之事、建秦之功。” “這才是大秦強大之實也!” “當年李斯丞相曾言:‘地廣者粟多,國大者才眾。是以泰山不讓抔土,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擇細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卻眾庶,故能明其德’,眼下天下怨秦者眾,使天下之士退而不敢西向,我扶蘇意在將這些天下之士重新招入我大秦,何錯之有?” “反倒是這次的作祟者,才是不論曲直,非‘秦者’去之,為客者逐之也!” 扶蘇目光明快。 擲地有聲的說出了自己見解。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洪亮,也越來越鎮(zhèn)定。 聞言。 張蒼欣慰的頷首。 扶蘇總算是明白了自己的用意。 這些作祟者既然用‘諫逐客書’來針對扶蘇,扶蘇同樣可以用‘諫逐客書’來反擊,他們這些在朝的朝臣恐才是‘秦者’,也正是他們鼓噪著將天下之士‘逐之’,讓天下之士不敢西進。 這番言論下去,固然扶蘇會跟很多朝臣交惡,但與此同時,也會博得天下之士好感。 另外。 扶蘇今后行事也會少很多束縛,不用再考慮太多朝臣的影響,也不用念及著朝臣的態(tài)度,相對扶蘇而言,其實是利大于弊,畢竟對方都這么明晃晃的針對了,本就互為仇讎了,何必再繼續(xù)惺惺作態(tài)? 而且扶蘇明顯理直氣更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