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延禧宮的主殿中,懋嬪緊抿著唇余光瞄向上座的人。 帝王抿了兩口宮女端上來的茶水,目光右轉(zhuǎn)問坐在右手邊的采薇:“你身子可好?” “謝皇上關(guān)心,嬪妾身子無礙,并沒有觸碰過帕子。”采薇微笑著說道。 雍正收回打量的目光,點了點頭。 太監(jiān)將關(guān)著的高常在帶了出來,她一頭精致的發(fā)髻散亂了許多,臉上的妝也哭花了一些,一雙眼眸含水在瞧見帝王的那刻便如同崩堤了一般,淚珠嘩嘩而下,高喚一聲“皇上”便撲上前去。 可她這副狼狽模樣如何能觸碰帝王,被太監(jiān)壓制著跪在地,半晌見她沒了掙扎的意思,才松開手。 高常在抹了抹鬢邊的碎發(fā),想在帝王面前留下好的印象,又輕輕柔柔的跪好行禮,嬌聲喊冤:“嬪妾見過皇上,嬪妾實在是冤枉,從沒做過傷天害理之事,還請皇上替嬪妾做主啊。” 先前那副叫喊著要找年貴妃的囂張模樣全然消失不見,坐在懋嬪身邊的海貴人不屑的移開了眼。 雍正起身將她攙扶起來道:“好,朕給你做主?!?/br> 高常在滿眼情意的看著帝王,雍正卻撒開手,懋嬪道:“高常在坐吧?!?/br> 高常在看向懋嬪,那眼神立刻冷了下來,雖不情愿,但也只能坐在采薇的身邊。 懋嬪身邊的宮女端上木匣子供皇上過眼,雍正只撇過一眼,便問坐在左手邊的人:“懋嬪如何斷定高常在謀害惠常在的?!?/br> “嬪妾聽一位宮女說親眼見到高常在的宮女在惠常在屋前逗留了好一陣,后那宮女以被太醫(yī)診斷出身患天花,嬪妾推斷是那宮女拿過宣答應(yīng)的帕子才染上天花?!表畫逵懈袚?jù)的說道。 高常在可憋不住急性子,急忙向皇上解釋道:“皇上!嬪妾并沒讓手底下的奴才干過這樣的事,惠常在來延禧宮才沒多久,也輪不到嬪妾與她結(jié)下仇怨,還專門拿染上天花的帕子去害她,怕不是先害了自個兒!皇上,嬪妾是被冤枉的呀!” 雍正一個眼神望過來,高常在便立刻住嘴。 “惠常在以為如何?”雍正目光柔和了一些,看向采薇問道。 她像極了上課時忽然被老師喊到起來回答問題的學生,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腦中不禁思慮。 懋嬪既已認定高常在是罪魁禍首,若她坦然認為高常在并非兇手,定會為懋嬪娘娘所失望,可若向著懋嬪…… “嬪妾愚鈍,私認為懋嬪娘娘所想不錯,又覺事情巧合,實在難以說出個所以然來?!辈赊贝搜允窃谖竦母嬖V皇帝不敢得罪人。 雍正明了斂眸一笑,隨即肅然道:“依懋嬪所說,此帕是由高常在指使奴婢丟入惠常在的屋中,那她便是知情人,明知曉接觸帕子后的宮女會染上天花,卻還留在身邊實在難以解釋。” 懋嬪面色一僵,抿唇不語。 皇帝擺了擺手,端起杯飲茶,身旁的蘇培盛前行兩步,道:“宣答應(yīng)貼身之物皆送往內(nèi)務(wù)府銷毀,確有一帕被人拿走,奴才打聽到買走帕子的人并非是高常在身邊的宮女,而是……” 蘇培盛停頓了一下,接著道:“而是馬常在身邊的宮女?!?/br> 第七十九章 采薇頓感疑惑, 在她印象中馬常在是個性情豁達的人,似乎與延禧宮每一位嬪妃都關(guān)系不錯,前段日子請早完了之后還主動找自己說話呢。 聽蘇培盛的話, 采薇有些意外, 居然是……馬常在的宮女? 海貴人下意識的往懋嬪那兒看了一眼,雖眼神收得很快,但坐在對面的采薇看到了, 莫非這馬常在與懋嬪娘娘……有什么關(guān)系? 采薇來延禧宮時日尚淺, 實在不清楚延禧宮里的嬪妃所屬陣營, 也不好擅自下定論。 “既然事關(guān)馬常在,那就請她前來一趟吧?!表畫彘_口說道, 身邊的大宮女應(yīng)聲邁著小步出殿去。 “假惺惺?!备叱T诘吐暤恼f了一句,聲量不大不小正好讓坐在旁邊的采薇聽見了。 馬常在很快就前來, 看到殿里頭好幾人甚至皇上都在, 驚得愣了一下隨即行禮道:“嬪妾見過皇上,懋嬪娘娘。” “起來吧?!庇赫裆?,隨即目光看向懋嬪。 懋嬪明白皇帝的意思, 起身擺了擺手讓人將木匣子端上來,問道:“這帕子你可見過?” 馬常在看到里頭的帕子時,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卻兩步,緩緩地搖了搖頭。 “這是宣答應(yīng)的帕子。”懋嬪盯著她說道。 馬常在蹙眉問:“宣答應(yīng)的貼身之物都拿去燒了, 為何帕子會在這里?” “那就要問你的宮女了!”懋嬪忽然拔高聲量,驚得馬常在哆嗦了一下身子,神色膽怯, “嬪……嬪妾的宮女?” “你的宮女買下此帕丟進惠常在的寢屋意欲何為?!你當真一點不知情?”懋嬪逼問, 馬常在無比慌亂。 “嬪妾……嬪妾什么都不知曉啊,”說著, 扭頭看向帶來的宮女問,“你是做的嗎?” “不是奴婢?!备皝淼膶m女連連搖頭。 “娘娘,嬪妾不知宮女竟然干了這樣的事,嬪妾愿意將伺候的宮女都喚過來,逐一詢問?!瘪R常在神情誠懇,似乎不像知情人,懋嬪抿唇默認了,馬常在便立刻照辦。 三個宮女整整齊齊的跪倒在殿前,馬常在厲聲問道:“你們?nèi)齻€里頭,究竟是誰買下宣答應(yīng)的帕子放入惠常在屋中的,事到如今早些認了為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