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于是另一邊的六月就叫了起來:“初六,別叫她jiejie,她來得比你還晚一個月呢!” 聞言,初六又來扯六月的衣袖:“六月jiejie,你別生氣了……” 秦嬈珎這邊也不出意外地跳起腳來:“初六,別叫她jiejie,和我同一天來的,也好意思說?” 矛盾進(jìn)展到此刻,初六眨巴眨巴眼,適時擠出一滴眼淚來:“都是初六沒用,惹兩位jiejie生氣了……都是我的錯……” 如此,當(dāng)面鑼對面鼓的兩人果然有所松動,齊齊放下架子來哄她,一來二去,不和好也得和好了。 馮落寒揉了揉眉心——一個土匪,一個流氓…… 她走進(jìn)雅室,只見一年輕男子大馬金刀地坐著,兩腳十分不雅地翹上了桌,見有人來也毫無撤下去的意思,還在她面前搖來晃去,頗為挑釁。 “敢問公子尊姓大名?”馮落寒掛了一抹笑。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官稚!”男子一臉驕矜,“當(dāng)官的官!” 他絲毫沒把眼前這個老鴇放在眼里,洋洋得意的神色似乎在向她炫耀:“怎么樣?厲害吧!怕了吧!” 馮落寒的笑仿佛鐫刻在了臉上,巋然不動:“好名字,果然配得上公子的氣魄?!?/br> 官稚眉毛一豎嘴巴一撅,登時就拍了桌子:“既然如此,你就派這么幾個姑娘來敷衍我?” 馮落寒看了看身后,回過頭來,不緊不慢道:“悲臺的姑娘皆是國色天香,不知是何處惹了公子,竟然一個也沒瞧上?” 官稚向后一靠:“沒有誠意,你們沒有誠意!” 秦嬈珎翻了個白眼,小聲嘟噥著:“連我也看不上,我看是就是故意找茬兒……” 誰知竟被官稚聽見了,他掩鼻嫌棄:“好臭的玉蘭香……” “你……” 馮落寒制止了她,噙著笑回看向客人:“悲臺能夠成為中都第一樓,靠的自然是上上下下的盡心盡力,迎客這么多年從不怠慢一位客人,向來美名在外。我瞧公子眼生,不像是??停喂食醮卧煸L,就鬧得這樣不愉快呢?” 官稚撤下腳,換了副笑嘻嘻的欠揍神情:“我呢,確實是初次捧場,這幾個姑娘呢,也確實不合我的胃口。不過,聽說悲臺有位鳶容姑娘,傳聞中是繡幕芙蓉一笑開,斜偎寶鴨襯香腮。只可惜她輕易不示人,只信因緣際會。不知今日,我有沒有這個緣分……或者說,悲臺肯不肯給客人面子?” 六月登時就按捺不住要沖上去揍他,秦嬈珎和初六忙一人鉗制住她一只胳膊。 “就你?還想見鳶容姑娘?白日做夢!”六月被架了起來,只剩雙腳還在不停地?fù)潋v。 馮落寒的眼里掠過一絲寒光,很快又恢復(fù)如常,淡淡笑道:“誠如公子所言,鳶容姑娘只求因緣際會,既然她沒來,便是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我們悲臺都是親如一家的姐妹,怎好違逆心意,將她強(qiáng)行拖來?既說不過去,也不符合您的身份,公子說是與不是?” “好啊!”官稚的臉色一下子就落了下來,厲聲呵斥道,“好大一家黑店,居然看人下菜碟!” “公子,你這可就冤枉我們了。要不你說,除了叫鳶容姑娘來,如何才能讓你滿意?” “這個嘛……”官稚的眼睛骨碌碌轉(zhuǎn)了兩轉(zhuǎn),而后撫掌笑道,“罷了,既然鳶容姑娘不肯來見,我也不強(qiáng)人所難……” 他伸手勾住馮落寒的下巴,帶著三分浪蕩:“馮mama這樣年輕貌美,撩人心懷,不知……可有閑心同我蹉跎一番?。俊?/br> “你還蹬鼻子上臉!”六月?lián)潋v著,只恨自己的腿不夠長。 馮落寒眼神陡然一涼,拂開他的手,冷笑道:“只怕公子消受不起?!?/br> “公子我有的是錢!” 官稚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撩開華美貴重的外袍,內(nèi)衫以金線繡了繁復(fù)的幽竹紋。他不知從懷間哪個旮旯里掏出兩捆東西,十分響亮地砸在桌案上,眾人定睛一看,竟是兩大沓銀票,瞧著分量十足,足夠砸破人的腦殼。 “好大的銅臭味……”秦嬈珎眉頭微蹙,以帕掩住口鼻。 “悲臺不差他這幾個臭錢!” “就是個沒教養(yǎng)的破落戶,馮mama,讓他帶著錢滾!” 身后眾聲起,馮落寒將手一抬,示意姑娘們噤聲。 “好?!彼笭栆恍?。 “……” “……” “……” “煩請公子隨我走,去我房中,那里安靜,不怕旁人來打攪。” “哈哈哈——”官稚當(dāng)即大笑,“還是馮mama想得周到! 走出雅室,穿過回廊,行上踏道,一路七拐八繞,來到樓上一處僻靜的廂房。 “公子,請吧——” 官稚半點防備也沒有,興沖沖地蹬開了房門。然而屋內(nèi)陳設(shè)都還沒來得及看清,面前突然憑空竄出來好幾個人,一窩蜂地涌了上來,待再睜眼時,自己已然被粽子似的五花大綁在一張寬榻上。 “你……你……你們要干什么!”他怒喝一聲,轉(zhuǎn)而又哀嚎起來,“馮mama,救我——” 話音未落,馮落寒的步子便不緊不慢地趿了上來。 官稚瞳孔驟縮,驚愕道:“你!你竟敢!” 屋內(nèi)立著七八個姑娘,個個殺氣畢露腰佩長刀。馮落寒信手從鞘中抽出一把直刃來,用隨身的帕子擦了擦:“你看我敢不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