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這個簡單?!苯顦虮е?,道,“我可以找馮落寒要一只青鳥,青鳥化羽分身,終日盤旋于此。一旦他們有不軌之心,便可立刻稟明于我?!?/br> 夜涼如水,月色正濃。虔州一行,就此結(jié)束。 *** 時隔數(shù)日,從普覺寺再回塵世,已是完完全全兩幅面目。夏之秋和燈青坐于馬車,街市上的聲音清晰可辨。 “哎呀我就說嘛,夏家小姐怎么可能是個跋扈無禮的人!人家是心系尊長,心系窮苦之人,這才焚香沐浴,更衣齋戒三日,是為了上山禮佛才不得已拒了一切筵席,哪里是不屑得去!” “這謠言也不知從何而起,竟說得這樣難聽!分明是夏將軍忠烈,夏姑娘閨秀。滿城誰不知夏將軍戰(zhàn)功赫赫,那夏家小姐也是從小就心善,時常親自給窮人施粥。這樣的好人家,怎么好如此羞辱!” “依我看,這劉一刀也是只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自他光屁股蛋子起家里就窮得響叮當(dāng),養(yǎng)活他已是難上加難,不知受了夏小姐多少恩惠才得以長大成人,怎么能做出這種事來!唉,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喲!” 夏之秋淡淡嘆了口氣,挽著冪籬的手緊了緊,對燈青道:“燈青,去一趟東樂街吧?!?/br> 燈青知道她心中所想,故沒有言語,一心駕車而去。 東樂大街,是富貴人家最不愿涉足的地方,那里住的多是全中都最底層最窮困之人,沒有繁華景色,入目皆是平淡蕭條。一進(jìn)去,便是一群衣衫襤褸的小乞丐圍上來討錢財,時間一久,這便成了貧窮人家的聚居地。 夏之秋八歲時初至中都,便成了東樂街唯一的??汀?梢哉f,很多人是依著她的布施才得以活下來的。 到了地方,夏之秋戴了冪籬走下馬車,遠(yuǎn)遠(yuǎn)看著劉一刀家的方向,他是個屠戶,現(xiàn)下撤了幌子,像是已經(jīng)很久沒有開過張的樣子。 劉一刀正在門外煎藥,濃煙嗆得人眼淚直流。他熄了火,興沖沖端了藥罐進(jìn)屋去。屋子里咳聲震天,喝了藥,才微微好些了。 回來的前一天,夏之秋遣燈青下山辦了些事,讓她將自己入寺禮佛的消息散播出去,故而才會有好些夫人小姐去普覺寺查探究竟,燈青辦完夏之秋給她的差事,順便來這里瞧過一眼。 “小姐,劉一刀的父親因咳疾去世,幾乎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積蓄,可惜后來還是因?yàn)闆]錢不治而亡。如今母親又患上了相同的病癥,但早已山窮水盡,那日去府上提親之后,竟平白多了好幾十兩銀子出來,我猜……” “走吧?!?/br> 夏之秋打斷她,聲音輕快,放下冪籬的白色絹布,轉(zhuǎn)身離去。 而另一邊,中都外圍,九天之上,正御劍歸來的江令橋卻猛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下一瞬,四景開始劇烈顫動,漸漸不受控制。她眉頭一皺,欲結(jié)印加固,誰知法印一出,四景突然乘風(fēng)而去,不見所蹤,兩人猝不及防從九天直直墜落下去,耳畔盡是呼呼的風(fēng)聲,很快便失去了知覺。 在距離地面百丈之高處,四景又橫空而出,只是這次,化作白藏,以白綾之貌依托二人緩緩及地,而后重新凝為軟劍縛于腰間,一切悄無聲息。青山綠水之間,兩個異鄉(xiāng)人,籍籍無名地沉睡于這片廣袤之地。 天宮里,青帝旁若無人地撤回手,佯裝無事發(fā)生過的樣子繼續(xù)去逗那小狐貍。 “哎呀,靈力怎么就走岔了呢……”他自顧自問著,卻掩住它琉璃似的眼睛,道,“阿沐沒看見……什么都沒看見……” -------------------- 喔喔喔——下一個副本終于要來啦! 第51章 檻花籠鶴 ========================= 馮落寒來時,遠(yuǎn)遠(yuǎn)便可見秦嬈珎搔首弄姿地坐在一男子身旁,一手打扇,一手還很不老實(shí)地攀附在他身上。 不用看,她也知道那人是誰。能讓秦嬈珎這般使出十八樣武藝,還坐懷不亂的,便也只有李善葉了。 在悲臺,除了幾個自愿隱匿其中的忘川谷魔侍,大部分的姑娘都是實(shí)實(shí)在在買來的,既能歌善舞又會翻云覆雨的比比皆是,秦嬈珎便是這其中后者。 她機(jī)敏膽大,又心細(xì)如發(fā),被馮落寒一眼看中,收歸于悲臺麾下,成為一名不良人。秦嬈珎實(shí)在是老天賞飯吃,在煙花之地如魚得水,在刺探消息上也游刃有余,是個注定為悲臺而生的人。 而就是這樣一個女子,在登臨悲臺第一日時就立下豪言壯語,勢要征服每一個踏入此地的美男子! 然而誰承想,第一個登門的俊俏郎君,正是悲臺一貫的常客——李善葉。 秉承著半途而廢絕不是一個優(yōu)秀不良人的品性,秦嬈珎一直很努力地在死磕這塊硬骨頭,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有志者!事竟成! 于是乎,兩年過去了,她還在這第一棵樹上吊著…… 李善葉為忘川谷左護(hù)法,又是江令橋的兄長,不可不敬,故而馮落寒于后廚端了壺剛沏好的蒙頂甘露便過去了。 夜里是悲臺最熱鬧的時分,如今才半上午,難得清閑,她止步于李善葉面前,頷了頷首,道:“參見護(hù)法大人?!?/br> 李善葉笑了笑,接過她手中沉甸甸的松木托盤,道:“悲臺是馮mama的地界,我一個外來人,不必如此客氣?!?/br> 馮落寒應(yīng)他:“是?!?/br> “悲臺近日怎么樣?可還安寧?”李善葉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