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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保命要從娃娃抓起在線閱讀 - 第231章

第231章

    “屬下參見谷主?!苯顦蚰坎恍币暎ЧЬ淳葱辛艘欢Y。

    樂曲應(yīng)聲而斷,巫溪緩緩睜開雙目,雙手落回身邊,未再撫琴。見到來人的第一眼,臉上是笑意,語氣中卻沒有絲毫感情。

    “右護(hù)法來了?當(dāng)真是好久不見啊?!?/br>
    江令橋看了眼地上的箜篌,垂首恭敬答道:“多日不見,谷主的琴藝更加精進(jìn)了?!?/br>
    “哈哈哈哈哈……”巫溪忽然掩口笑出聲來,“魔道中人向來以外器為依托來襄助修行,右護(hù)法的話好聽,卻不太真,想來是因你的法器為劍,難免疏于樂理。左護(hù)法,你覺得呢?”

    突如其來的一問讓李善葉有些猝不及防,他轉(zhuǎn)身面向巫溪,躬身一禮道:“谷主是這世間唯一得成魔道之人,早已非借器之身,而屬下離修得魔身尚遠(yuǎn),連自己手里的玉簫都還掌控得馬馬虎虎,夏蟲又如何能語冰?況且屬下聽來,這琴聲分明就是繞梁不絕,谷主卻向來謙遜,這倒是讓我們這些不精進(jìn)的情何以堪?”

    巫溪的笑聲漸漸熄了,最后化作一抹淺的不能再淺的的笑意,留存于眼角眉梢。她的指尖輕輕撫過琴弦,真心被濃厚的云翳遮掩住,叫旁人看不出一點所思所想。

    半晌,她堪堪仰起頭來,望向江令橋的目光不知是冷還是熱:“右護(hù)法此番回忘川谷,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回谷主,”江令橋道,“屬下幸不辱命,此行是來取新帖的?!?/br>
    “哦——”巫溪淡淡點頭,嘴角又蕩開笑意來,“果然,右護(hù)法乃我肱股之臣。”

    她說這話時,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一旁的李善葉,李善葉遇上了那目光,卻坦然垂首,從容而不見半分異樣。

    眼前一道明光起,江令橋雙手承接之處,穩(wěn)穩(wěn)落下一副竹簡,下端的紅穗還隱隱殘余著些許寒氣。

    猶如死亡的溫度。

    拿到了幽冥異路帖,江令橋也無心再停留,行了一禮之后便徑直告退。

    巫溪也未挽留,抬目看著她一步一步消失在視線中。漸漸地,四下又死寂下來,連一處鳥啼都不聞于耳。

    巫溪坐于箜篌前,定定地望著那高闊洞開的大門,聲音縹緲得宛如從一千年前走來——

    “怎么,你們兩人也有齟齬了?”

    李善葉將目光從大門處淡淡移了回來,凝望著手里的玉簫,嘆息似的笑了一聲:“兄妹間的小打小鬧罷了,至多三五日便能恢復(fù)如初……”

    殿中再無話,半晌,箜篌聲又起,一如此處無人來過一般,依舊柔和靜美。未消多時,簫聲潺湲,如春水徜徉出薄冰,緩緩飄過太極殿。

    然而,這些并不足以撫慰這片瘡痍的埋骨之地。

    ***

    容悅?cè)允卦诘谝恢亟Y(jié)界的永夜里,這里無人,無花,無草,無獸,實在寂寥得很,他便來回踱著步,一邊側(cè)耳警覺著四方動靜,一邊翹首盼望著江令橋的蹤影。

    然而,沒等來江令橋,倒是等來了一個面目兇狠,渾身戾氣的威武大漢。

    “你是何人?為何來此?又是怎么進(jìn)這里的?”他的鼻孔里噴著粗氣,手指關(guān)節(jié)掰得咔咔作響。

    “???這里不能進(jìn)嗎?可是你們也沒在門口寫告示?。∵@如何能怪我?”

    容悅一邊同他裝傻嘴遁,一邊悄悄攥緊腰間的匕首,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非我忘川谷中人,膽敢擅闖!”那人手提著一把長矛槍,正危險地對準(zhǔn)了他,“我看你便是相思門派來的細(xì)作吧……”

    容悅站定,眼神冷冷掃過眼前人的面容,嗤笑一聲:“你形單影只,行為鬼祟,如今更是賊喊捉賊,焉知不是細(xì)作?”

    “強詞奪理,胡言亂語!”面前之人顯然被激出了怒氣,霎時提起長槍,一個箭步就徑直刺了過來,“看我不把你擒獲,送去谷主面前邀功賞!”

    容悅扭身一躲,避開了長槍的鋒芒,一腳將其踩在了腳下。

    “就你這功夫,有本事別用法術(shù),誰將誰擒去還未可知呢!”

    一句話有如醍醐灌頂,那人立時便在槍中下了內(nèi)力。再次刺來時。rou眼可辨那長矛如獲新生,銳處更鋒,端處更利,使起來更為輕巧,又由玄鐵鑄就,可達(dá)千斤,落在敵人身上依舊重壓不減。

    那人身材魁梧,動作卻敏銳得驚人。眼見長矛就要凌空劈下來,容悅來不及躲閃,手里攥著的匕首剮蹭著長槍一路落下,發(fā)出令人心悸的嘶吼聲。

    而后便是一場惡戰(zhàn)——黑夜席卷,鐵刃寒光,空氣中隱隱有碎沙走石的翕動之聲,裹藏著的一重又一重殺機。

    容悅不能輕易施展法術(shù),全程盡是武功阻擋,而對方武功上乘,更有修為襄助,自是道高一丈。

    眼見自己就要落敗了,對方卻忽然扔了玄鐵長槍。

    “不打了不打了,勝負(fù)既分,點到為止。”

    長槍失了法術(shù)支撐,變回一道黃紙符篆,染了火,瞬間化作飛煙。而那魁梧男子雙手抱肘,兀自向前走去,背影漸漸剝?nèi)ピ闫桑匦伦兓脼榕幽印?/br>
    容悅面上卻并無驚異之色,似乎早有所料,闊步向前,幾步便追趕了上她的步伐。

    幽深晦暗的夜里,依稀尚能辨出兩個螢動的身影,正沿著一條看不見前路的大道漸行漸遠(yuǎn),沿途落下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只字片語,在寂靜的長夜里悠悠作響——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不是還口出狂言說午憩了再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