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腰間的香囊緩緩垂落,江令橋想起此前官稚同她說過的話,怔怔地看入了神,或許有些話……是時候說出來了? “相思門是你兄長一手建立,其實我也想知道,你為什么沒有選擇入相思門?!眴纬燥炗行└蓾輴傔f給她一杯茶。 “你是希望我入相思門的嗎?”江令橋問。 “嗯……”容悅用手肘枕著頭,靜靜地望著天邊熾熱的火燒云,“倒也不是,只是覺得……仇恨還在,你不會只做一個隔岸觀火的人?!?/br> 他所言是對的,江令橋慢慢飲了呷了口茶,目光疏離地落在那片美得驚心動魄的天邊。 或許從前的自己,也會覺得自己既然出了忘川谷,順其自然就該入相思門??墒?,當知曉了相思門的原委,知曉了這些年身后人所做的事,便常常覺得自己是個無用之人,不明真相,不察人心,以至于這么多年來都在認賊作父,無端成了仇人手中一把最可恥的刀,誅殺善惡,刺穿黑白,將所有清清楚楚的東西絞成一團,再也分辨不清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那片絢爛的天,手不由地落在了腰間的香囊上,微微攥緊了些。 容悅很贊同她的想法:“不入也好,樂得自在隨性些?!?/br> “對了——上次問得倉促,我倒是真想知道,你究竟因何下了凡?”江令橋雙手抱肘,目光如炬地審視著他。 認真的模樣讓人瞧來想笑,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容悅便告訴她了:“是青帝安給我的天劫,完成了才可飛升成仙的?!?/br> 江令橋睜著一雙眼睛,似是有些興趣:“什么劫?可有透露?” “有倒是有,只不過有些模棱兩可……”容悅回憶道,“他說人間將有一場災(zāi)禍降世,需得我助世人度過此劫難,方可轉(zhuǎn)世飛升。” “災(zāi)禍……災(zāi)禍……”江令橋喃喃道著,“這天下能有什么災(zāi)禍?” “惡鬼,戰(zhàn)事,時疫……諸如此類?!?/br> “這些……一己之力能做到嗎?” 容悅長長地呼了口氣:“看造化吧?!?/br> “可是你連法術(shù)都不能用,如何去阻止這場既定的災(zāi)禍?” “嗯……也不是不能用,不過,只有五次而已?!?/br> 五次…… 江令橋瞑目算著,只能用五次法術(shù),可在她身上,就已經(jīng)浪費兩次了…… “那……”她的聲音很輕,“若是完不成,會怎樣?” “或許……魂飛魄散,永不入落回?我也不知道?!?/br> “若是渡過了天劫,是不是就飛升成仙,長久地待在天庭了?” 容悅的目光一點點落在她身上,看了許久,道:“算是吧……” 江令橋的手不自覺攥緊了腰間的香囊,所以……翻來覆去地看,這都是一場死局嗎? 夕陽深遠,歲月如初,他們注視著晚霞,一切看似恬靜美好,人間幸事。 但畫皮終究要落下,一場潛藏已久的災(zāi)禍正在悄然孕育。平靜的湖水下,好日子——已經(jīng)所剩無多了…… -------------------- 第152章 憐我憐卿 ========================== 午夜,琴嫣殿,燭淚潸潸。孟卷舒靜默地坐在床邊,等待客人造訪。 一如這須臾數(shù)年的每一夜。 薛云照來的時候,四處漆黑無人,唯有琴嫣殿里還有一豆燭火飄零地燃著。 貴妃坐得妖嬈,嗔怪說:“薛大人,你怎么才來,等得我都快睡著了……” 薛云照坐于她身邊,捧起她的臉細細看了看:“今日陛下被國師拽去聽文臣述職,故而來得晚了。日后你若是實在疲累,不必醒著等我,我來時能看你一眼也是足夠的?!?/br> 貴妃微微挑眉,似是對這番話奉上一個輕蔑的笑意。 言辭動聽,可這么多年,見過這么多男人,哪一個不是嘴上天花亂墜,心里又惦記的只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男人的心思,見得多了,便也就司空見慣了。 她的手緩緩落在薛云照的眉骨上,順著臉龐撫過下頜,脖頸,最后停在衣襟前,笑得勾魂攝魄:“你難道……不想我嗎?” 貴妃輕輕一拉,襟帶解開,殷紅的官袍便松散起來。 薛云照笑了,如冬日和煦,他輕輕啄了她的唇,那是個如清風落葉般的吻,他認真地看著她:“想,很想,每天都想?!?/br> “想我什么?” 他望入那雙只有他自己的眼眸,想起了她在千秋節(jié)小憩的神色,想起了天色將明未明時那段殘舞,想起她無意間撞進自己懷間時她兇巴巴的語氣,還有那么多……那么多只有一個人記得的回憶。 “想你的眉眼,唇齒,釵環(huán),想你的一顰一笑,想念你的每一句話,想念我見過你的每一眼?!?/br> 貴妃聽了噗嗤一笑,笑得倒在他懷中上氣不接下氣。 “果然,薛大人出身名門,狀元及第,人長得好看,話也比旁人說得都好聽些?!?/br> 薛云照愣愣地看著她。 她不再笑了,掬著身子向他那處靠近,仰首瞑目輕輕吻了他。對于她,他一向是難以招架的,只消她一撩撥,便丟盔卸甲,虔誠地回吻了過去。 這一吻難舍難分,他們像是兩尾涸轍之鮒,在沒有天光的溝壑之底相濡以沫。直吻得燭火都震顫了,吻得空氣里泛起情/欲的味道,吻得兩副年輕的軀體都開始燥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