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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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疏槐應(yīng)了一聲,把劇本遞給小簡,兩人一起下樓。 傅槿正在鏡頭后翻劇本,江浸月?lián)Q了身黑色短袖,余光掃到裴疏槐,便招呼道:“來了?” 江浸月沒有影帝的架子,脾性溫和,但和傅致的溫和稍顯不同,他沒有那種笑面虎的精明和狠戾,在日常生活中的氣質(zhì)很平和。他此次飾演的男主“許弋”前期寡言內(nèi)斂,后期陰郁偏執(zhí),但人物仍舊始終在一條薄弱的底線附近反復(fù)掙扎,和他奪下影帝榮耀的角色有很大差別。 與許弋相比,裴疏槐飾演的男二“許諾”要“單純”許多,他只懂隱忍,不知克制,不是個在罪惡中不斷墮落的瘋子。 各部門準(zhǔn)備完畢,場記打板,傅槿沉肅地盯著鏡頭。 敲門聲響了一下,許弋頭也不抬地說:“進(jìn)來?!?/br> 許諾推門而入,拿著一只皺巴巴的橘子,他走到靠窗的矮桌前,說:“哥,吃個橘子?!?/br> “我口腔潰瘍了,你自己吃?!痹S弋沒有看他,拿著筆在卷子上寫個不停。 許諾沒有動,在矮桌邊看著他,半晌不出聲。許弋終于抬頭,“怎么了?” “沒?!痹S諾搖頭這樣說,卻蹲了下去,和許弋平視,“哥,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許諾愣了一下,“怎么這么問?” “昨天放學(xué),我看見你和九班的那個轉(zhuǎn)學(xué)生一起走的,你們肩并肩。她叫林芋?!痹S諾直勾勾的盯著哥哥,眼神和語氣都很柔軟,就像只是和哥哥的一次尋常閑聊。他頓了頓,“同學(xué)們都說你們在談朋友。昨晚,你也回來得很晚。” “那是他們瞎說的,他們又不是第一次起哄了。”許弋迎著弟弟執(zhí)拗的視線,嘆了口氣,還是解釋道,“林芋的弟弟今年初二,數(shù)學(xué)不太好,我去給他補(bǔ)課,掙點(diǎn)錢?!?/br> “是這樣啊?!痹S諾笑了笑,眼睛彎彎的,“可我看見你摸她頭發(fā)了,就在她家院子里,這也是補(bǔ)課內(nèi)容嗎?” “啪!”許弋放下筆,眉間緊皺,“你跟蹤我?” 許諾渾身一顫,下意識地?fù)u頭,可許弋的目光只有責(zé)備和驚疑,他嘴唇翕動,小聲說:“我、我就是好奇……哥哥?!彼丶t了眼,還是坦誠,“我不喜歡你談戀愛。” 這個弟弟對自己從小就很依賴,許弋當(dāng)他是害怕,便安撫道:“小諾,哪怕我以后結(jié)婚生子,你也還是我弟弟,永遠(yuǎn)都不會改變?!彼焓秩嗔讼略S諾的腦袋,“就像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也還是你哥哥?!?/br> “可我不會成家?!痹S諾伸手搭上他的腿,依賴地枕上去,“哥哥,我們不可以永遠(yuǎn)在一起嗎?就我們兩個,不要其他人?!?/br> 這是什么話?許弋收回手,分不出是驚懼多一點(diǎn)還是逃避多一點(diǎn),沉默幾秒才說:“我要寫作業(yè)了,小諾,你早點(diǎn)休息吧?!?/br> 許諾沒有立即回答,他的表情許弋也瞧不見,只感覺那張小臉像小時候那樣在他腿上蹭了蹭。隨后,許諾說了聲“好”,他抬起臉站起來,看向許弋因?yàn)槎惚芏虼斑叺膫?cè)臉,“哥,晚安?!?/br> 許弋心中沉悶,待聽見關(guān)門聲才偏回頭,下意識地往門外的方向看了一眼。許諾的腳步聲逐漸聽不見,落在他褲子上的兩滴淚痕倒分外刺眼。 窗外夕陽燒透半邊天,憋著一場風(fēng)雨,顏色比門外垃圾桶里的爛橘子更深。 “卡!” 幾組鏡頭拍完,傅槿放話休息,后勤的招呼大家去吃盒飯。 江浸月不喜歡吃盒飯,招呼裴疏槐,“跟我吃面去?” “行啊?!迸崾杌庇脻窠戆涯樕系臏I擦干凈,又是一身清清爽爽,跟上去問,“去哪兒吃?” “就巷子尾巴的那家小面館,之前我去打探了一下,味道聞著可香。”江浸月說。 面館菜單上就那么幾種,兩人都要了二兩牛rou面。裴疏槐去廚房口給自己加了一大勺酸菜和蔥,又回飯桌上倒夠醋,輕輕攪拌均勻,嗦了一口,不禁“嗯”道:“嚎次!” 他隨即放下筷子,打開手機(jī)對著面碗拍了一張,分享給祁暮亭。 裴疏槐面上那小幸福小雀躍小光彩實(shí)在無處遮掩,江浸月猜到了一點(diǎn)狀況,但沒多問。 吃過晚飯,裴疏槐請江浸月喝一罐王老吉,兩人坐在遮陽傘下躲懶。裴疏槐坐著坐著就犯困,這時小簡跑近,吆喝道:“小裴哥,有人探班,給劇組送了好多好吃的零食!” 裴疏槐幾乎一下就站起來,化身風(fēng)一樣的男子跑了過去 ,“在哪兒?” “在前面的導(dǎo)演棚和傅導(dǎo)說話——” 小簡話還沒說完,裴疏槐已經(jīng)跑了,那小腿兒唰唰,比狗見了骨頭還積極。他撓撓頭,說:“有這么激動嗎?” 江浸月沒動彈,笑著搖了下頭。 裴疏槐直奔導(dǎo)演棚,果然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傅槿面前說笑,他腳步突然剎住了,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陸安生?” 陸安生轉(zhuǎn)過頭,瞧見他臉色,不禁道:“你那什么表情?不樂意我來?” “……也不是?!币彩?,小簡不知道祁暮亭和他的關(guān)系,要是自家大老板突然來到這里,剛才的表情才不會那么正常。多少有點(diǎn)失落,裴疏槐走過去,站在陸安生身邊,不說話。 “不是不樂意你來,這是更想別人來。”傅槿打趣。 見色忘友的,陸安生薅了下裴疏槐的腦袋,對傅槿說:“傅叔,那您先忙,不用管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