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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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宗慎的衣袍偏暗,將他的臉襯的蒼白, 看起來像極了京城前幾日積下的白雪, 冰冷潔白。 “王爺,外面寒涼, 還是披一件衣服吧。” 看著謝宗慎的樣子,溫鄖不知道是不是這幾日的路程將他的身體拖垮了,京城冷風大,要是生病就不好了。 謝宗慎看著善七搖了搖頭, 讓手下牽了一匹馬來,剩下的路程他騎馬。 余晌給溫鄖拋了個十分奇怪眼神, 溫鄖看得滿臉問號,束他無能,余晌擠眉弄眼的動作是什么意思他是真的沒能理解。 “善七, 同本王一起?!?/br> 溫鄖跟在謝宗慎的身后, 乘著馬走在前面。 “京城最近有什么動靜嗎?” “最近坊間的士兵多了起來, 百姓中流言四起,謝云昌怕是已經(jīng)失了民心?!?/br> 謝宗慎沒有回話,這些都在他的預(yù)料之中,現(xiàn)在他最想知道的是溫鄖的事情,可是應(yīng)該怎么開口呢? “王爺,善一他們沒來嗎?” “我讓他們提前進京了?!?/br> 溫鄖握住韁繩的手緊了緊,不知道這群暗衛(wèi)中究竟有幾個人是近三年才來到謝宗慎身邊的。 “……” 后面?zhèn)z人都沒有說話,一直到了城中,謝宗慎才開口讓溫鄖去準備一些東西,而他自己回到了書房。 府上的下人忙著準備熱的吃食,溫鄖路過小院的時候看到了那顆越來越茂盛的桃樹,他伸手攔住了一個下人。 “去拿一副修剪樹枝的工具來。” 下人應(yīng)聲,溫鄖走到了院子中,看著這幾年都沒修剪的梅樹有些頭疼,這棵樹每年都要發(fā)不少新芽,王爺不在他也很少來這里,這樹也就長得肆意,一會兒怕是要花些時間了。 下人將東西送過來,溫鄖解開自己擋風的大氅,放到了身后的遠處的亭子中,冷是冷了一點,但是這樣能利索不少。 一些老枝□□的很,溫鄖廢了不好氣力,咔嚓咔嚓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響起,路過的余晌看到了院中的溫鄖干脆找了片地方坐下看著他。 “余晌,不去休息來這里看什么?” 溫鄖看了他一眼,捏起了地上的一枝梅花扔了過去,余晌抬手擒住,看著這短枝上的燦爛梅花不禁惋惜起來。 “這梅花開的這般好,你這人真是不解風情?!?/br> 溫鄖笑了一聲,余晌都四十多了,往大了說就是年近半百了,可是偏偏是這個不修邊幅的老男人跟自己聊風情。 “花開的是好,但這花每年都落不下,看久了自然也是會膩的?!?/br> 梅枝長得高,搖晃中粉白的花瓣不少落在了溫鄖的發(fā)絲上纏繞,余晌才不相信溫鄖口中膩不膩的說法,看著這梅花他又想起王府中那株艱難存活的梅樹。 “你知道嗎,王府也種了一棵一模一樣的梅樹?!?/br> “?” “王爺讓人尋來栽下去的,只是南方的氣候哪里適合這種樹生長啊,這么久以來也就今年開了兩朵小花,王爺站在樹下左看右看,差點把人家盯禿了?!?/br> 聽著余晌的話,溫鄖手上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幾番動作下來他身上倒是熱了不少,但是他的雙手依舊冰涼。 余晌站起身,拿著手里的花枝走進溫鄖,趁他不注意將花枝插在他的發(fā)冠上,看起來還挺好看。 “我雖然是個粗人,但是還是能看出來王爺?shù)男乃嫉?,不過你也不要擔心,如實不喜歡就拒絕?!?/br> 余晌說著轉(zhuǎn)身就走,幾步之后又轉(zhuǎn)頭指著溫鄖,一臉狡猾。 “花枝不要摘!挺好看的?!?/br> 溫鄖看著余晌離開的背影慢慢抬手將發(fā)頂插著的花枝拿了下來,粗糙的紙條勾出來他的幾縷頭發(fā),不疼但有些凌亂。 溫鄖不傻,他當然知道余晌想說什么,也知道謝宗慎的心思。接到謝宗慎兩人走在路上時,他猜謝宗慎是有話對自己說的,只是到最后也沒說出來。 他并不是一個情感豐富的人,也不擅長面對這些復(fù)雜的情感,但是有時候他必須去面對。 一陣冷風,溫鄖抬頭看著已經(jīng)被自己修剪成光頭的梅樹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回身披上了大氅,將東西交給下人之后離開了這里。 余晌吃飽喝足還泡了個熱水澡,聽說這處舊府中有一處用暖玉砌成的暖池,可是謝宗慎這個小氣鬼。連暖池在哪里都不告訴他。 謝宗慎在書房中翻閱著最近各個地方傳來的密件,余晌站在門外絮絮叨叨,但謝宗慎就是不放他進來。 “我說啊,王爺,你書房這么暖和就讓小的進去暖暖吧?!?/br> 余晌知道京城冷,但是今年冷的居然這般厲害,全府上下就只有謝宗慎經(jīng)常在的地方有暖玉,府上其他地方只能靠著炭火來取暖,炭火燃起來的味道余晌又不喜歡,只能厚著臉皮來謝宗慎這里取暖。 余晌趴在門上,他來這里當然不只是為了自己舒服,他只是想將自己剛剛在院子里看的場景傳達給謝宗慎。 溫鄖是個很規(guī)矩的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塊方方正正的白豆腐,但其實外殼硬得要死,謝宗慎如果一頭撞過去只會頭破血流。 “你不放我進去,那我也不告訴你剛剛我看見善七在做什么?!?/br> 謝宗慎執(zhí)筆的手一頓,屋子里的暖玉的確舒服,比炭火更讓人愜意。 聽到了余晌的話,謝宗慎并沒有回聲,而是繼續(xù)忙著手上的事情,只不過他究竟在不在意旁人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