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句話說出口的同時，尾巴看了一眼邊緣老兄，豎了下大拇指。

    “樓下就拜托你啦！”

    邊緣劃水心領神會，將步槍扛在了肩上，爽朗一笑說道。

    “ok。”

    “……你們在說什么？”收音機里傳來沙啞的聲音，他隱隱約約感到一絲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不對勁在哪。

    那些人總用他聽不懂的語言交流，搞得他一頭霧水。

    這到底是哪兒的方言？

    他活了這么多年，還是第1回聽見。

    尾巴：“我們在討論作戰(zhàn)的計劃！”

    “計劃……好吧，做事兒有計劃是對的，不過最危險的一片區(qū)域已經(jīng)被你們清空了，后面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了，快去吧……拿到血清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br>
    收音機中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明顯的催促。

    夢寐以求的寶物就在眼前。

    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

    白熊騎士團穿過已經(jīng)清空的走廊，前往了研究區(qū)。

    死亡兵團的玩家則散開在研究區(qū)的正門附近，防止異種從其他區(qū)域流竄過來。

    不經(jīng)意地靠近了樓梯，邊緣劃水向著那一片黑暗的樓道張開了感知的觸角，讓意識融入了那片黑暗，從那微弱的氣流中感知著那微不可查的波動。

    “……心臟跳動的聲音?！?/br>
    嘴里輕輕念叨了一句，他確定的目標的方位，將收住的步槍上膛，朝著樓下走去。

    樓下是一片漆黑的大廳，一座座承重柱聳立，沒有一絲照明的燈光。

    當他踏在最后一級臺階上的瞬間，立刻感知到，那一直黏在后腦勺上的視線消失了。

    然而當邊緣劃水循著感知到的那一絲線索繼續(xù)向前走去的時候，那種被盯上的感覺忽然間又卷土重來了。

    停住腳步。

    感知到了某個強大的存在正在逼近，邊緣劃水緊握著手中的突擊步槍，視線仔細地搜索著每一寸黑暗的角落。

    而就在這時，他的視線忽然對上了一雙琥珀色的瞳孔。

    那是一只猶如巨龍般龐大的死亡之爪。

    十數(shù)米長的身軀匍匐在地上，肩膀與天花板緊緊地貼在了一起，最醒目的特征是頭頂那兩支大到離譜的長角……在河谷行省，尋常的死亡之爪是沒有這一特征的。

    空氣凝固了足足有半分鐘那么久。

    裹挾著炙熱腥臭的吐息，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從那只能塞進一頭牛的嘴巴里飄出。

    “稀奇，這兒竟然還能看到活人……你是怎么來到這兒的？那個家伙放你進來的？”

    聽到那死亡之爪口吐人言，邊緣劃水臉上的茫然，瞬間變成了詫異。

    “臥槽，垃圾君？！”

    “‘垃圾君’？”

    那琥珀色的瞳孔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

    它顯然沒有聽懂他在說什么，不過卻讀出了他臉上的表情。

    “……你見過其他會說話的死亡之爪？”

    邊緣劃水迅速點了下頭。

    雖然不知道這家伙為什么能說人話，但自己似乎是觸發(fā)關卡的隱藏劇情了？

    深吸一口氣，他用不標準的人聯(lián)語試著說道。

    “……我們的避難所也有一只?！?/br>
    這頭死亡之爪，似乎對避難所的事情很了解，緩緩開口說道。

    “你們是哪個避難所的。”

    “404號?！?/br>
    “404……”

    琥珀色的瞳孔微微縮動，那只死亡之爪沉吟了一會。

    邊緣劃水感覺它的眼神似乎有些茫然，見它許久不說話，便緊跟著問道。

    “你就是那個永氏么？”

    “永氏……那是什么？不過這名字聽起來倒是有些耳熟?！?/br>
    忽然間，那死亡之爪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鼻孔中噴出了一絲鼻息。

    “我想起來了，那個實驗……呵呵，這么多年了，竟然還有人記得那玩意兒。”

    邊緣劃水：“實驗？”

    那死亡之爪緩緩開口，繼續(xù)說道。

    “永生不滅的帝皇……他的名字——或者說代號就叫永氏。不過那個瘋狂的計劃已經(jīng)失敗了，你也看見現(xiàn)在外面變成什么鬼樣了?！?/br>
    關于這個計劃，邊緣劃水已經(jīng)在斯斯上傳到論壇的實驗日志中讀過了，倒是不算陌生。

    然而令他困惑的是，眼前這人的身份。

    他不是那個永氏，顯然也不是管理者，但他似乎對這一切都很了解。

    “我該怎么稱呼你？”

    長久的沉默之后，它緩緩開口說道。

    “名字嗎？太久沒有用那東西，我自己都忘了……反正我已經(jīng)變成了這樣，死爪或者死爪之母，隨你怎么稱呼我好了?！?/br>
    無法斷言他是真的忘記了，還是不想提及，邊緣劃水放棄了追問，深吸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

    “那我換個問題……能告訴我這里發(fā)生了什么嗎？”

    “發(fā)生了什么……這個問題問得好，你既然知道那個‘永氏’，想必應該知道79號避難所在進行的實驗吧?！?/br>
    見眼前這人點了點頭，那死爪之母緩緩開口，繼續(xù)說道。

    “很好，那我就不必從頭說起了……”

    “初代管理者死去之后，我們調(diào)整實驗思路，采取了更激進的策略，將避難所外圍區(qū)域化為研究區(qū)，從廢土上捉來變異生物進行基因改良，然后投放到研究區(qū)中模擬更惡劣的廢土環(huán)境?！?/br>
    “這里是天然的試驗場，攝像頭理論上能覆蓋到避難所中的每一個角落，我們能夠完全觀測實驗的整個過程。在完成這些準備工作之后，我們開始將未完成的實驗體大規(guī)模克隆，并投送到研究區(qū)內(nèi)，記錄他們的存活率、生存時間等等各項指標，并從中篩選出最優(yōu)的個體進行改良，再重復實驗……”

    “而在這個過程中，進化的不只是克隆體，我們從外界捕捉到的變異生物，同樣在自然選擇下加速進化……”

    站在一旁盯著vm看字幕的邊緣劃水，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這是什么大逃殺？

    死爪之母沒有停，繼續(xù)說道。

    “我們得到了很多優(yōu)秀的樣品……然而令人苦惱的是，他們雖然在身體機能上接近完美，但距離我們設想中的‘永恒’仍然存在著不小的差距。而且越來越多的實驗數(shù)據(jù)表明，當這顆行星進入新的世代，人類在自然選擇下的表現(xiàn)并不如其他幾個備選方案優(yōu)秀……別說孕育出新的文明，也許再過個幾千年，這顆星球上連人的影子都看不見了。”

    “我們聽說過，有的避難所在研究人類的亞種。據(jù)說設想中的新人類，對于極端環(huán)境的耐受能力甚至超過了蟑螂。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否成功了，但他們的研究思路確實給了我們啟發(fā)。如果不拘泥于生命的形式，我們的文明其實可以以另一種形式延續(xù)下去……在其他形態(tài)的智慧生物身上?！?/br>
    “后來，我們第二次調(diào)整了實驗思路，不再拘泥于克隆體，而是將備選項擴大到了整個研究區(qū)的所有物種身上。很快，一個優(yōu)秀的樣品脫穎而出……”

    邊緣劃水咽了口唾沫。

    “……死亡之爪？”

    “沒錯，”沉重的眼皮眨動了下，死爪之母繼續(xù)說道，“它擁有強大的生命力，無與倫比的身體機能。就算是動力裝甲，在發(fā)育完全的死亡之爪面前仍然稍顯遜色……而且最關鍵的是，只需要定期注射特制的血清，理論上它就能真正意義上的永遠活著?！?/br>
    “雖然站在現(xiàn)在的角度來看，這似乎有點兒讓人難以接受，但幾十年后就不好說了。當我們的文明進入新的紀元，當所有人都擁抱了進化，那時候的‘人們’應該不會介意他們的帝皇長什么樣，而我們的使命也將以另一種形式完成……新時代會歌頌我們的功績。”

    “計劃進行到第三年，我們成功培育出了幾乎完美的樣品，能夠作為容納我們意識的新容器，通過神經(jīng)移植手術，我們成功將一部分居民的意識移植到了永恒的軀體中?！?/br>
    “然而遺憾的是，我們的實驗出現(xiàn)了一點小小的偏差。那些樣品太聰明了，聰明到以至于難以區(qū)分。我們雖然已經(jīng)接納了它們，但它們并不是很樂意接納我們?！?/br>
    “因為一次失誤，一部分實驗體突破了區(qū)域限制，一部分更是逃去了外面，其中有變異生物，也有那些已經(jīng)被邊緣化的克隆人……你應該在廢土上見過那些東西?！?/br>
    異種的源頭竟然在這里？！

    這可是個不得了的發(fā)現(xiàn)。

    邊緣劃水立刻追問道。

    “外面的那些死亡之爪……都是從這兒跑出去的？”

    死爪之母繼續(xù)說道。

    “大多數(shù)吧，其實不只是死亡之爪，廢土上早期大多數(shù)異種的身體機能都很孱弱，改良的實驗體從這兒逃出去后，用不了多久就會取代那些自然變異的異種……包括那些實驗的副產(chǎn)物，包括我們最初培育的克隆人?！?/br>
    “克隆人？”邊緣劃水微微愣了下，“你是說……這座避難所里的那些野人？”

    死爪之母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沒錯，他們把這兒的基因帶了出去，包括在實驗中形成的部落文化。一個多世紀了，你未必能看到血統(tǒng)純正的‘野人’，但應該能從一些原始部落那兒發(fā)現(xiàn)一些異于常人的個體，尤其是那些部落的首領。”

    “他們往往擁有異于常人的體格，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表現(xiàn)出了異種化的特征……你以為那是自然贈予他們的能力么？”

    那死爪之母齜了齜牙，嘴角裂開的弧度似乎是在自嘲。

    “不過，他們能成為領袖，能在殘酷的叢林將強大的基因延續(xù)下去……這也算是自然選擇的結果?！?/br>
    邊緣劃水屏住了呼吸。

    他忽然想到了之前版本遇到的幾個boss。

    包括血手氏族的“熊”。

    還有嚼骨部落的“金牙”。

    他們的血脈與流淌在血液中的文化，一切的源頭竟然在這里。

    “我還以為那是覺醒……”

    死爪之母發(fā)出了沉悶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