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游戲也太真實了 第15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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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可不會給我們?!?/br> “我那破屋子都漏雨有段時間了,正好打算重新蓋一棟了?!?/br> 有人帶頭,一切都容易了許多。 那一句句違心的話中雖然帶著幾分遲疑和猶豫,但流露出的意思卻沒有任何意外,多是對阿辛的肯定和贊許。 看著順從的眾人,阿辛心中松了口氣,不過并沒有感謝那個男人,只是淡漠地看著他說道。 “你的名字。” 男人神色恭敬的說道。 “庫納爾……狗族人?!?/br> 阿辛點了點頭。 “現(xiàn)在開始你是我的人了?!?/br> 男人神色一喜。 也就在這時,不知何時堆滿烏云的天上忽然飄起了細小的雨滴,一滴接著一滴落在了這沾著血污的泥地上。 發(fā)現(xiàn)下雨,人們就像聽到開飯鈴聲的狗,又忙碌地沖向了掛在麻繩上晾曬的衣服和床單,爭搶著將它們攬入懷中,生怕被雨水給打濕了,更怕被其他人乘亂順走。 阿辛卻只是蹲下來,從地上拾起了一枚彈殼,翹起顫抖的拇指用力拭去了沾染在上面的泥水。 “去把他埋了?!彼ψ屄曇舨宦冻霭敕值那优场?/br> 站在雨中的庫納爾恭敬地頷首,就像一位忠誠的仆人。 “是!” 不只是庫納爾。 還有幾個男人也跟著抓住了躺在地上的維克拉姆的手腳,將它搬去了廣場的外面。 從這一刻開始,他們都是他的小弟了。 一切根本無需明言。 蹲在雨中的阿辛沒有起身,只是靜靜地望著遠處的那攤還沒有被雨水沖刷掉的血跡,兩眼望得出神。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 他發(fā)現(xiàn)只要不把人當成人,而是當成一匹牲口,這件事情做起來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簡單。 雖然他現(xiàn)在胳膊酸麻,虎口劇痛,腿軟的站不起身…… …… “媽的,下雨了。” “趕緊找個地方避雨吧。” 羅威爾營地附近,臨近黑水街的平民窟。 正沿著小巷巡邏的四名玩家,忽然瞧見天上下起了雨,而且大有越下越大的架勢,于是便走到一旁民房的屋檐下。 只可惜這屋檐實在太窄,外面又刮著風,不管他們怎么往墻上靠,雨水都能落到裝甲上。 “五式”外骨骼的涉水性能不錯,但防彈插板的縫隙進了水很麻煩,一些活動部件也得重新上油保養(yǎng)。 越是復(fù)雜的機器,對工作環(huán)境越是挑剔,真正耐cao的恐怕也只有地精科技出品的蚊子小飛機了。 或許…… 他們應(yīng)該雇幾個npc來做這件事兒。 【山河入夢】心中如此想著,卻看見半掩著的窗戶縫里,幾雙烏亮的眼睛正盯著他們。 他看向一旁感知系的【零沖】,后者搖了搖頭。 “沒有殺意?!?/br> 山河入夢走到門前,伸手敲了敲門。 那扇門很快開了,一張皺巴巴的臉從門縫探了出來,那惶恐的眼神中寫滿了不安。 “大人?” “我們避會兒雨?!?/br> 說完,山河入夢掏出一張一百面值的西嵐幣,塞到了那臉上寫滿不可思議的老伯手中。 “謝……謝謝。”老人誠惶誠恐地謝著,向后退開讓出了門口。 屋子里光線很暗,但勉強能看得清楚。 不到十平米的房間內(nèi)擺著一張桌子,上面放著些鍋碗瓢盆,那一雙雙烏溜溜的眼睛便藏在那桌子的后面。 他們是些約莫十一二歲的孩子,膚色蠟黃,臉上臟兮兮的,有男孩也有女孩,身上都只是裹著一件綴著亞麻絮絮的布單,像是從一張完整的窗簾或者床單上撕下來的。 看著那锃亮的外骨骼和掛在胸口的步槍,這些孩子們的臉上既寫著膽怯,也帶著幾分好奇。 他們從來沒見過這些穿著盔甲的鐵人,只覺得這些人似乎比那些扛著步槍的士兵還要威武。 兩個模樣看著稍大些的姑娘,臉上帶著恐懼和忐忑,在母親的催促下悄悄順著梯子爬到了樓上去。 山河入夢眼中帶著些不忍,但也沒說什么,只是帶著三名隊友站在門口那一塊避雨,盡量不打擾這些人的生活。 雙方就這么沉默地互相對著彼此,只有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過了半晌,似乎是覺得這些“鐵人”也沒那么可怕,再加上隔著目鏡看不見他們的眼睛,屋子里的大人和小孩們便漸漸地不再將他們放在心上。 除了先前上樓的三個女人沒有下來,其他人都圍在了桌前,用手從盛滿褐紅色泥漿的鐵盆里,撈出一塊塊嬰兒拳頭大小的泥團平鋪在桌上,攤成餅狀。 老人嘴里振振有詞地念著什么,伸出沾滿泥漿的手從一旁的籃子里抓了些揉碎的野菜葉、胡椒粉、豆蔻粉相繼灑在了泥餅上。 站在門口的玩家面面相覷了一眼,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在通訊頻道中小聲交流 “這是……土?” “八成是。” “媽耶……” “這么來看還是營養(yǎng)膏比較好吃。” “不過他們居然有調(diào)味品。” 山河入夢沒有說話。 他記得在斯斯的帖子上看到過,據(jù)說在金加侖港的北邊,坐落著一片廣袤的紅土地。 那片紅土地和他們通常理解的“觀音土”無論是顏色還是成分都完全不同,似乎是經(jīng)過人工改良,雖然種不了東西,但煮沸過濾掉其中的砂石并瀝干便可以直接食用。 當?shù)氐母F人會往里面拌入一些植物纖維和調(diào)味品,讓它吃起來沒那么難以下咽。 當然,雖然吃這種人工改良過的泥巴沒有吃高嶺土危險,但一周七天都吃這玩意兒也是不可能的。 金加侖港的大多數(shù)底層還是以黑豆以及一種形似鷹嘴豆但個頭更大的豆類為主食,各種漿果和野菜為輔食。至于蛋白質(zhì)的主要來源,則主是一些昆蟲和淡水螺。 至于“泥餅”,只是作為經(jīng)濟不寬裕時的補充。 總之由于地處熱帶與亞熱帶地區(qū)交界處,且坐落在永流河畔的沖擊平原,這一帶的食物來源還算豐富。 也正是因此,這座聚居地才能裝下如此之多——以至于遠超這片土地承載能力的人口。 不過生活在這兒的幸存者們,也僅僅只是活著罷了,甚至還不如那些畜棚里的牛更有尊嚴。 至少只有外鄉(xiāng)人能吃它們。 沒過一會兒,那男人撒作料的儀式進行完了,桌上的一張張泥餅也都變成了半干不干的模樣。 他拿起幾張餅,放進了巴掌大的碗,遞給一旁年長的孩子,耳語囑咐他給樓上的母親和jiejie們送去。 接著他搓了搓手,招呼一眾早已吞咽著唾沫的家人們開飯。 站在門口的零沖看不下去了,取出塞在背包里的壓縮餅干,不顧隊長眼神阻攔走上前去,在一家人驚慌的眼神中,將它塞給了距離最近的那個孩子,并用人聯(lián)語低聲說道。 “吃這個吧。” 他很清楚這么做一點兒意義都沒有,就像往家徒四壁的npc家中塞金幣一樣,改變不了什么。 但他還是這么做了。 沒有什么特別的理由,玩游戲不就圖個念頭通達嗎? 山河入夢搖了搖頭,卻也沒說什么,站在旁邊的二兩月光則是悄悄豎起了拇指。 那只高到他外骨骼胸甲的小姑娘瞪大了烏溜溜的眼睛,透過蓬松披散的頭發(fā)直勾勾地看著他,又看了看自己的父親,見父親沒有反對,這才咬了一口那塑料包裝。 見她被塑料鋸齒扎了嘴,零沖連忙用手示意。 “得撕開,這樣。” 那小姑娘遲疑了片刻,笨拙地學著他的比劃撕開了塑料包裝,猶豫著再次咬了一口上去。 一瞬間,她瞪圓了眼睛,那烏溜的眼睛就像涂上了一層色彩似的,滾動起一層朦朧的波光。 那是她從未嘗過的美味。 她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著,零沖見狀左顧右盼了一眼,沒有看見裝水的容器,又咬了咬牙,從背包里拿出了一瓶瓶裝水擰開遞了出去。 “別噎著了?!?/br> 那小姑娘果然被嗆著了,一陣用力的咳嗽,接過水瓶咕嘟咕嘟地喝了大半才緩了過來。 解開了頭盔的面罩,零沖蹲下身來,笑著伸手摸了摸她蓬松的頭發(fā),語氣溫和問道。 “你叫什名字?” “阿諾?!?/br> 這名字咋聽著像男孩? 算了。 零沖也不在意,笑著繼續(xù)說道。 “我叫零沖,以后如果看到壞人,拿著那種棍子很長的槍,你就去那邊找我們?!?/br> 說著,他指了指羅威爾營地的方向,那是他們百人隊的駐地,也是那些起義軍們的駐地。 滿嘴餅干渣子的阿諾用力點著小腦袋,意猶未盡地舔著手指,也不知道把他的話聽進去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