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港 第50節(jié)
唐月舒有點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下床。 只是她沒意識到,她躺了這么久,腳碰到地面那一瞬間,腿軟了一下,沒站穩(wěn)。 林川很順其自然伸手去接住她,這次接得很實在,唐月舒覺得自己整個人趴在人家胸膛。 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唐月舒覺得胸口有點空蕩蕩的,那種自由感很明顯,她低頭看了眼,默默伸手抓了一下領(lǐng)子,她這個領(lǐng)口開得有點過于奔放。 這么自由的原因是里面確實也沒穿。 唐月舒不知道林川有沒有看到什么,臥室沒開燈,但是她知道高個子的視角范圍有時很犯規(guī)。 林川這時候很順其自然放開她,目光沒落在她身上,“小心點?!?/br> 唐月舒從衣帽架上拿下自己睡衣同款的外套套在身上。 還把紐扣給扣上了。 林川可能覺得有點好笑,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不至于對一個大病初愈的人有什么不軌的念頭。 不過他什么也沒說。 室內(nèi)的暖氣很足,林川下午進屋時就脫了身上保暖的外套,雖然身上還有衣物,但有些觸感還是不太一樣的。 客廳的燈亮堂著,唐月舒看到沙發(fā)上多了一件不屬于她這里的外套。 林川讓她去餐桌前坐好,然后他走進廚房,給她端出來了白粥和小菜。 白粥是熱騰騰粘稠的那種,依稀可見粒粒分明,白煙順著慢慢升騰而起。 唐月舒不知道自己多久沒喝過白粥了。 但現(xiàn)在看起來還挺誘人。 兩個碟子里裝著兩個小炒菜,就是那種超市里買了菜回來做出來的家常菜的模樣。 “醫(yī)生說你只能吃清淡的,今晚先喝點粥吧,明天再看看?!?/br> 唐月舒抬眸看著林川,她坐著,他站著,這個角度看人有點累,但林川在室內(nèi)燈光下看著,陡然浮現(xiàn)了一種詭異的人夫感,很賢惠的那種感覺。 她聽見自己還算冷靜的聲音在問:“這是你做的?” 說實話,唐月舒的廚房處于長期被擱置的狀態(tài),她平時進去大多數(shù)的時間是煮冰箱那些速凍食品,而且她的冰箱里應(yīng)該找不出新鮮的蔬菜。 米應(yīng)該是她的。 “嗯,我做的,嘗嘗合不合胃口?”林川看著她道。 她大概還有點燒著,這會兒覺得臉有點發(fā)燙。 這份清淡的晚餐出自林川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遠(yuǎn)在萬里又突然出現(xiàn),跨越了幾個時區(qū),在她虛弱的時候出現(xiàn)。 重點是他們其實什么關(guān)系也沒有,林川卻在她家為她下廚。 這種曖昧又平常的氛圍快要將一個大病初愈的年輕姑娘籠罩,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唐月舒張了張口,問:“你不一起吃嗎?” 林川坐了下來,看著她笑道:“我吃過了。” 唐月舒哦了一聲,默默低下了腦袋,她的勺子扒著碗里的粥,淺試了一下溫度后送入嘴里。 她之前在超市隨手買的米煮粥味道還挺好。 不知道是不是她剛燒了一場的原因,桌上那綠油油的蔬菜看著確實誘人,唐月舒嘗試著試了一口。 就一口。 那種家常菜的感覺突然就回來了。 她還覺得有點感動。 在巴黎這些日子,就連一些味道不錯的中餐廳也很難給她這種感覺。 唐月舒從小就被教育餐桌禮儀,就算很餓也不能吃相粗魯,這會兒在林川面前,她也依舊有種慢條斯理。 她短暫停下來,很認(rèn)真地夸獎了林川的廚藝。 林川不知在跟誰聊天,這個點在國內(nèi)時間也不早了,他聞言掀起眼皮,問了唐月舒一個問題:“那你喜歡吃嗎?” 唐月舒頓了一下,緩慢地點了一下頭。 她不知道林川是什么意思,但是基于她對兩性關(guān)系的認(rèn)知,他很有可能會接一句以后再給她做之類的話。 但是林川只是盯著她看了幾秒,而后很輕地笑了一聲:“喜歡就好?!?/br> 唐月舒:“……” 她腦袋這會兒有點遲鈍,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自己應(yīng)該是被撩了。 只不過林川這時候已經(jīng)又低下了頭,他的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動著,他顯然在回復(fù)消息。 唐月舒重新低頭去吃自己的晚餐。 這其實算是她兩天來正兒八經(jīng)的第一頓。 很清淡但是也很溫暖的一頓。 她吃得很慢,林川一開始還看著手機,但不知什么時候他就將手機熄屏放在桌面上,雙手抱胸看著唐月舒喝粥。 唐月舒低著腦袋都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可是她現(xiàn)在沒有精力去和他來一場勢均力敵的曖昧。 也不太合適。 她還是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出現(xiàn)在巴黎,為她而來嗎? 不見得。 就算是,又能怎么樣呢? 這一頓在她慢吞吞的進食速度中結(jié)束了,她想自己收拾碗筷,林川先她一步動手。 唐月舒:“我自己洗就可以?!?/br> 林川示意她去休息,“我來?!?/br> 他不由分說承擔(dān)了洗碗的工作。 廚房里傳來洗碗的動靜,唐月舒在餐桌前沒動,還有點恍惚。 第32章 唐月舒大概最近用腦過度, 到現(xiàn)在都還有點沒太能反應(yīng)過來很多東西。 發(fā)燒將她的腦子燒得不太行,導(dǎo)致現(xiàn)在家里多了一個人,而她對現(xiàn)狀有種鈍感力。 反應(yīng)遲鈍點。 林川在廚房里沒有忙活很久, 出來時看見唐月舒坐在沙發(fā)上面對著陽臺的方向發(fā)呆。 他之所以能看出來她在發(fā)呆, 是因為她眨眼的幅度格外地慢。 眼神沒有聚焦的點。 林川走近的時候,她眼睛動了動,往他的方向看過來。 “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身體還有哪里不舒服嗎?”林川回想起剛見到她時還是有點后怕的。 那時候她看著真是要燒傻了,他難以想象假如自己沒有沖動飛來巴黎, 現(xiàn)在她是不是還在床上扛著。 她會不會有朋友來發(fā)現(xiàn)她的病情? 林川不知道,也不太能想象一些糟糕的情況, 連續(xù)多日的高燒導(dǎo)致嚴(yán)重后果的案例比比皆是。 只是站在他的身份,不好指責(zé)她不注重身體。 唐月舒回過神來, 說了一個字:“困?!?/br> 頭還是有點暈暈的。 林川不太放心地抬手去再探她額頭的溫度,同時另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額頭,他覺得溫度是正常的才放下心來。 “先吃藥吧。”說著,他又去給唐月舒倒了杯水, 拿來了她的藥,給她復(fù)述醫(yī)生的醫(yī)囑。 唐月舒吃完了藥。 林川在這時候問了句她有沒有想干的或者要干的事,他本意是讓她想想這兩天有沒有耽誤的事。 結(jié)果唐月舒想完后來了句:“我想洗頭洗澡, 我快餿掉了?!?/br> 她不知道出了多久的汗,又裹著被子睡了多久,她覺得自己臭臭的。 唐月舒現(xiàn)在的形象很糟糕,首先身上穿的是她的紫色毛絨絨小熊睡衣,其次兩天窩在床上, 她的頭發(fā)亂七八糟,剛剛也只是拿發(fā)圈隨手扎了個馬尾。 她現(xiàn)在沒有心情和男人搞曖昧。 她想洗香香。 林川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不知想了什么,眼底含笑。 “不能洗,醫(yī)生說今天還不能洗澡,明天再洗吧?!绷执ㄕf。 唐月舒的表情rou眼可見down了下來,她還要和臭烘烘的自己待一晚上。 她的目光落在林川身上,她本來想問句什么話,結(jié)果林川的目光似乎落在茶幾上,他指了指上面,問:“這個我能看看嗎?” 唐月舒的視線順著看過去,茶幾上有一本紙質(zhì)材料,上面封面是幾個中文簡體字,屬于中國人都能看懂的東西。 《工作室規(guī)劃》 唐月舒是一個非常務(wù)實的人,她在敲打這份規(guī)劃時,連品牌的名字都沒想好,封面第一頁又很有儀式感地用加大加粗的字體敲下這幾個字。 當(dāng)然只能說,有點儀式感但是不多。 她這份打印出來是為了方便自己看的,里面是全中文。 所以她也沒想過這一份材料有一天會有第二個人看到。 其實不是什么見不得的東西,修改版和翻譯版她不知拿出去給多少人看過,但眼下不知怎么的,羞恥感忽然涌上來了。 “……你看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