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棠沒有回視，只盯著姜溶看：“你想住一夜就住一夜吧?！?/br>
    “那你呢？”

    “當(dāng)然是和你一起了?！笔捛嗵哪竽笏哪槨?/br>
    見他們這樣親昵，姜夫人和鄒氏都別開眼，沒有多看。

    “走，去你住的院子瞧瞧?！笔捛嗵膿е送庾?，“你帶路?！?/br>
    姜溶走走跳跳，依靠在他身上，嘴說個(gè)不停。

    姜夫人攔住鄒氏，帶著侍女，獨(dú)自跟在后面。

    “夫人?！笔膛ы匆谎矍懊娴娜?，壓低聲音，“娘子帶回來的禮十分豐厚，是按照回門禮置辦的。”

    姜夫人微愕。

    “這蕭郎君到底是如何想的？不肯娶我們娘子，卻又給這樣的排場(chǎng)？難不成還是介懷娘子不通世事？”

    姜夫人擰眉，頭有些疼：“我也不知……”

    她心中早清楚，她即使愿意將溶寶嫁出去，也沒有幾個(gè)家里原因娶溶寶為正妻，所以才選中了娘家。

    蕭家二郎雖不知是否承襲爵位，可受皇帝喜愛異常，若想在仕途上有一番作為，便能前途無量，就是溶寶心智健全，人家也不一定樂意迎娶，更別說是心智不開。

    可她也未曾想過讓女兒高攀，只想要一個(gè)名分，是側(cè)室也好，總不至于為奴為婢，任人踐踏。

    只是如今，蕭家二郎態(tài)度難測(cè)。

    兩人在房間又親昵了一會(huì)兒，終于是要起身，姜夫人也松了口氣。

    她這個(gè)做娘的，看著女兒被這樣哄騙，心中委實(shí)難受。

    晚膳眾人皆是一臉凝重，唯有姜溶歡歡笑笑，一會(huì)兒給這個(gè)夾菜，一會(huì)兒給那個(gè)夾菜。

    姜夫人一直在等機(jī)會(huì)留她一起歇息，可飯吃過，蕭青棠自然而然摟著人往外走。

    “溶寶今晚和娘一起睡，好不好？”

    姜溶回眸看向母親，又抬頭看看蕭青棠。

    蕭青棠挑了挑眉，沒說話。

    “我和娘睡，那爹爹和小青糖睡吧，他沒人陪睡不著?！?/br>
    蕭青棠黑了臉，正在喝茶的姜侍郎也被嗆著。

    “胡說八道什么？”蕭青棠捏住她的嘴，低聲道，“去一會(huì)兒，入睡時(shí)回來，我等你，嗯？”

    她眨眨眼，又點(diǎn)點(diǎn)頭。

    蕭青棠突然想起她嘴被捏住說不了話，忍不住低笑了聲，松了手：“去?！?/br>
    她笑著朝姜夫人跑去，頭也不回跟著姜夫人走了。

    蕭青棠有些心塞，到底也沒說什么，沉著臉也往外走。

    燈火明亮，姜夫人還嫌不夠，又舉了一盞燈放在床頭，拉了帳子，輕聲道：“你將衣裳脫了，讓母親瞧瞧?！?/br>
    姜溶不明白，但還是照做，跪坐在床上，只著一件小衣。

    姜夫人拉著她的手臂左看右看，在她肩頭看到一些淡淡的瘀血印記，應(yīng)當(dāng)是手指留下的，不算太嚴(yán)重。

    脖頸上也有一些，零星幾個(gè)不算太多，掀開小衣，心口上的紅痕便多了起來，一片片，幾乎連著。

    看得姜夫人不由抓緊了帕子“疼不疼？”

    她垂眸看了看，大大方方抬眼：“不疼呀?！?/br>
    “他、他……”姜夫人不知如何問出口，“他可有欺負(fù)你？”

    她歪著腦袋，湊近一些，盯著母親的臉看：“沒有呀，娘，你怎么了？”

    姜夫人將她摟在懷里，抿了抿唇，又問：“他有沒有弄疼你？有沒有蠻橫？有沒有強(qiáng)迫你？有沒有弄傷你？要不要看大夫？”

    問題太多，她理了一會(huì)兒，照著自己的順序答了：“頭回有些疼，叫大夫來看過了，嫂嫂還給了我藥。二郎沒有強(qiáng)迫我……”

    她頓了頓，偷偷看母親一眼，害羞抿了抿唇：“我挺喜歡喜歡和他在一塊兒的呀?！?/br>
    姜夫人抹了抹眼淚，她的女兒她是知道的。

    溶寶一點(diǎn)兒疼都是受不了，若是真不舒服，不會(huì)露出這樣的神態(tài)，也不會(huì)說出這樣的話，不論蕭家二郎是用了什么樣的法子，但總歸應(yīng)當(dāng)是沒讓溶寶難受的。

    “你說的嫂嫂是？”

    “就是嫂嫂呀，蕭家的嫂嫂?！?/br>
    “平南侯夫人？”

    姜溶點(diǎn)點(diǎn)頭：“嗯，她還跟我講了很多。”

    姜夫人心里有數(shù)了：“你們每回同完房，可吃過避子湯？”

    “避子湯？”她不解。

    “就是苦苦的湯藥?！?/br>
    她連連搖頭：“不不不，我不吃藥。”

    姜夫人嘆息一聲，輕撫她的長(zhǎng)發(fā)：“那要是有了孩子該如何是好？”

    “我想要孩子?！?/br>
    “因?yàn)楹猛鎯海俊?/br>
    “嗯，小寶寶好可愛，好香香，我想要一個(gè)玩兒?！?/br>
    姜夫人哭笑不得：“孩子哪兒是用來玩兒的？”

    “那是用來做什么的？”

    “沒什么，你想要就想吧?！?/br>
    總歸現(xiàn)下所有一切都不是她們能控制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夜色漸濃，門外侍女敲門：“夫人，那邊來催了?！?/br>
    “好?！苯蛉送饣匾宦暎鲋芷鹕?，“天黑，娘送你去?！?/br>
    “好?！苯軤恐赣H往外走，剛到門口，便被侍女?dāng)r住。

    侍女低聲道：“那位已在院門口等著了……”

    姜夫人指尖微動(dòng)，朝姜溶道：“那你自己去？”

    “行！那我走啦！”姜溶燈也沒提，小跑出去，一頭撞在蕭青棠胸膛上，低呼一聲，“?。　?/br>
    蕭青棠摟住她，揉了揉她的頭：“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想你呀?！彼ё∷牟弊?。

    蕭青棠哼笑一聲，將她抱起，壓低聲音：“沐浴了嗎？”

    “還沒?！?/br>
    “那我們一同沐?。磕惴块g的浴桶好小，也不知能不能坐得下兩個(gè)人?！?/br>
    “我們可以站著?！?/br>
    ……

    夜里寂靜，對(duì)話一字不漏傳進(jìn)姜夫人耳中，她垂了垂眼，沒說什么。

    第二日，兩人沒來吃早膳，快到日午才起，用過午膳便要走。

    姜夫人送兩人出門，走到小花園時(shí)，她突然朝蕭青棠跪下：“郎君若真喜愛小女，便給她一個(gè)名分吧。小女心智未開，也不奢求能為郎君正妻，只為側(cè)室也好。”

    第35章

    蕭青棠微愕, 隨即皺眉，心中有些煩躁。

    “娘，你怎么了。”姜溶上前要將人扶起, 卻被拉著有也跪下。

    “姜溶她什么也不明白, 只求郎君憐惜，給她一個(gè)側(cè)室的名分。”

    蕭青棠眉頭越皺越緊，忍不住沉聲：“過來?！?/br>
    姜溶看看他, 又看看母親, 不知道該選哪一邊。

    “過來?！笔捛嗵牟[起眼, “不要讓我說第三回 ?！?/br>
    姜溶看到他這樣沉郁的眼神，便不由自主要聽他的話，可母親將她攔住，低聲道：“溶寶, 求郎君納你為側(cè)室?！?/br>
    她眨眨眼，跪回去, 抬起一雙懵懂的眼眸, 訥訥道：“求二郎納我為側(cè)室?！?/br>
    這樣懵懂的眼神就是無數(shù)綿軟的針直往蕭青棠骨骼的每一處縫隙鉆。白氏是故意的，他知道，可情緒還是不由自主地跟著走, 他不喜歡這種有軟肋被脅迫的感覺。

    “你起不起來？”他又問一句。

    姜溶被母親拉著，沒能起身，只愣愣看著他。

    他閉了閉眼，拂袖而去。

    沒走幾步, 他又轉(zhuǎn)頭, 正好對(duì)上姜溶回眸。

    姜溶見他回頭, 忍不住咧起嘴，看起來傻極了。

    是, 她什么都不懂，不會(huì)阿諛獻(xiàn)媚，不會(huì)討好攀附，都是別人教她，不是她的錯(cuò)。

    蕭青棠大步走過去，將人打橫抱起，轉(zhuǎn)身快步出門。

    她仰著脖子往后看，高聲喊：“娘！娘不要跪著了！腿疼！”

    蕭青棠沒有攔，腳步也沒停，大步出了門，上了馬車。

    “腿跪疼了？”他將人腿放在腿上，輕輕在她膝蓋上揉了揉，“讓你跪你就跪？你是不是傻？”

    “我不傻，是我娘讓我跪的?！?/br>
    “你娘讓你跪你就跪？”

    姜溶眨眨眼：“那是我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