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真的么?你不會突然再消失了么?”寧安紅著眼眶,彼此胸膛緊貼,心跳漸漸和成一樣的節(jié)奏,她在慕長洲肯定的答復(fù)中,釋放了壓抑多年的情緒,笑著笑著,淚流不止。 身體是最誠實的人,不會撒謊。慕長洲從最初就知道,她是想靠近寧安的。但理智一直提醒著,別害人。 她就是浪蕩的游子,看似花團(tuán)錦簇,然而無歸路失來處,滿心空蕩虛無,不知何處能安。 她更有自知之明,如果做戀人,終是要成仇的。所以那年才會果斷離開,不給絲毫機(jī)會。 這些話,慕長洲在彼此的眼淚中,都說了出來。她問:“寧安,這次你是不是很擔(dān)心?怕我一去不回,又怕我回來不肯見你?” “是。”寧安埋在她的頸窩,鼻涕什么都不想管,“我想過了,既然一年了都留不住你,我也算給自己交待,不如好聚好散?!?/br> “謝謝你。”現(xiàn)在不是什么好時機(jī),所以慕長洲沒提那個承諾,由衷感慨著,看似是她看破寧安的小心機(jī),實際上一直是寧安在默默縱容她,甚至要離開,寧安也不阻攔。 大悲大喜,又徹底驅(qū)散了不安,寧安沒什么力氣,又嫌棄得很。慕長洲光著下地,撈了件衣服披著,涮了條熱毛巾出來。 暖黃的燈帶下,慕長洲頭發(fā)凌亂,沒戴眼鏡的臉上,有著散漫的神情。她果然去找買回的食物,打開可樂先喝了半罐,扭過頭問:“要吃么?” 大概是睡前釋放太多了,醒來后人還是迷茫。寧安翻過身,觸碰到身后的人。 寧安恍然,放輕動作回過身,慕長洲背對著她,肩頭微微聳動,是睡得最沉的模樣。 房子里只有提示燈的冷光,寧安緩緩躺下來,從一些小事開始慢慢捋。 慕長洲帶她去了新租的房子后沒多久,就開始退縮了。寧安看在眼里,徒生無力。慕長洲提及這次出差后,寧安已經(jīng)做好打算,她會不告而別——哪怕慕長洲離開的這十幾天,并沒有失去聯(lián)系,甚至聊天頻率更高了些。 她猶豫過要不要用那一個承諾,但還是主動放棄。 這一次寧安是坦然接受的,慕長洲自己要擰巴,費(fèi)再多的唇舌和心機(jī),也不過是延長一段時間而已。寧安用了一整年,如果還留不住她的心,那留住人有什么意思呢? 她對得起自己十五歲后的惦念和癡狂,將來見與不見,或許心酸失落,但再也不會——患得患失、追悔莫及了。 然而慕長洲畢竟是慕長洲,這次悄然來到省城,就是她在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她沒有食言,是用心學(xué)習(xí)怎么和一個人談戀愛。 慕長洲回來了,那個承諾,也不用再提。她給了寧安繼續(xù)走下去的決心,寧安更要好好對待這份心意。 等寧安回了家,慕長洲兀自睡著。寧母問起來,寧安只說和謝珽聊了些事,實在不想斷了,就去了她家,把酒言歡。 她的黑眼圈和神態(tài)間的疲憊是真的,寧母知道她和謝珽只要碰在一起就有聊不完的話,還以為是商量前幾天家里的話題,就塞給她一只素包子,交待她吃了快去睡吧。 兩口子還要出門,叮囑了寧安定鬧鐘,提著禮物離開了。 才躺下沒兩分鐘,謝珽打來電話,語調(diào)調(diào)侃:“怎么樣?一夜風(fēng)流?” “剛躺下來,老腰要散架了?!闭骈|蜜有什么不敢說的?寧安夸張地嘆息著,惹來陣陣碎語。 謝珽和她瞎聊了一通,才問:“晚上聚會你還去么?學(xué)霸呢?” “都去?!睂幇残χ骸八f了,聚會后剛好你值班結(jié)束,一起請你吃飯?!?/br> “那必須不醉不歸了!”謝珽激動起來,“我的天,慕長洲真請我?。俊?/br> “這有什么假的?晚上就見面了!”寧安打了個哈欠:“我不跟你說了,睡飽了才有力氣?!?/br> 不知道什么時候又下起了雪,慕長洲站在床邊,拿著瓶水,邊喝邊發(fā)呆。 洋洋灑灑的雪花,掩蓋了城市的喧嘩,在這午后難得顯出靜謐來。 伸手拉開窗,慕長洲將半只手臂探出去,冰涼讓皮膚顫栗,下雪的聲音入耳入心,沖淡了激烈之后留下的赤熱。 慕長洲深深呼吸,向來不畏寒,此刻也打了個哆嗦。她看著掌心融化的雪花,漸漸積攢成一小洼雪水。 雪會被體溫捂熱,變得溫暖,成為涓涓細(xì)流。 她選擇回來,因為她自己已經(jīng)被寧安暖了身心,眷戀貪戀著寧安,再惶恐想要逃走,身體都會帶她回來。 與其畏畏縮縮,不如大步朝前。 想明白這一點,慕長洲對晚上的聚會也沒什么好躲開的。寧安回家是為了安撫父母,兩個人約好了碰面的時間地點,可慕長洲卻比預(yù)料中醒來得更早。 反正無所事事,慕長洲轉(zhuǎn)身回去,找出筆電,就坐在床上忙起來。兩個小時后,她撥通了鄒辰的號碼。 “新年愉快,稍后我把基本框架發(fā)給你,慢慢看?!?/br> “哦……好的,不是多著急的事,你沒必要加班吧?” “沒有加班,無聊打發(fā)時間?!?/br> “那就好,別耽誤你?!?/br> “不會。信的事多謝了。” “舉手之勞,新年快樂?!?/br> 慕長洲掛斷電話,看著郵箱發(fā)送完成,完成備份后,重新躺下。 后知后覺的疲乏侵襲,被子里暖烘烘的,但總覺得少一些什么。躺了好一會兒,睡意若有似無,慕長洲才了然——寧安不在身邊,她真的睡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