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風(fēng)升無知無覺,仍在繼續(xù),“劍密且急,攻勢不俗,初時不覺有異,越練卻總覺差了些什么,方才一舞,恍然大悟?!?/br> 她又從第一式過到第四式,此次用的是她此前領(lǐng)悟之道,少了幾分直來直去,婉轉(zhuǎn)似舞,去勢卻不俗,且更輕盈,摒除了直來直往的沉重。 此可謂,舞劍。 淮與微微蹙眉,她抬手招來樹枝,“以你之法,與我對陣?!?/br> 風(fēng)升下意識瞪圓了眼,指向自己,“???” 沒等淮與再開口,她自己又“噢噢”連連點頭,忐忑道:“我……我起勢?” 淮與點頭。 風(fēng)升合眼,睜眼時眸中似將月光匯聚,淮與君并未為難自己,也絕無可能只是為了為難自己。 如此,她聚神于劍即可。 劍道大成者,一花一葉皆為劍,風(fēng)升未從那樹枝中討到好處,淮與也未傷她半分。 不敵者仍是風(fēng)升,即便淮與已經(jīng)壓制了修為。但她知曉,淮與君應(yīng)當(dāng)已得到答案。 淮與望向她,開口:“抽刀不可斷流水,唯有化作流水。” 此話如驚水之魚,讓風(fēng)升不得不心湖波瀾頓起。那些疑惑轉(zhuǎn)而被驚喜取代,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淮與君竟全然與她想到了一處。 她如尋到知音,激動道:“便是如此,我此前禁錮許久,雖說先前劍法并無錯處,卻總覺滯澀、沉重,以此婉轉(zhuǎn)之舞,恰可中和,又不損劍勢。” 淮與緩緩點頭,看向手中枝木,眸中有幾分莫名。 她如此平靜,倒讓風(fēng)升察覺到不對了,她急急輕咳一聲,改口:“弟子,弟子此前禁錮良久。” 淮與君乃是萬人敬仰的長老,她這禮數(shù)可是被拋到了十萬八千米外。 “無妨?!被磁c掌中木枝消失,走近幾步在距她一步處停駐。“莫動。” 淮與抬手,輕撫過她右肩。 風(fēng)升僵硬一動不動,嘴中卻未閑得住,幾乎是有些惶恐:“淮……與君,這是作何?” 右肩可是她首次貫通靈力之處,可謂是她的命脈。 那只手距離衣裙僅有三指之距,身上的血液與衣物上的污漬早在淮與君來時便消失。 肩部xue位被靈力拂過后,琴音清澈,獨響于靈臺之中,而后滌蕩周身。并非沿著經(jīng)脈,而是順著右肩,淌過她身上曾有靈力流竄之處。 渾身暗痛陳傷皆被治愈。 風(fēng)升心中驚喜如海浪般襲來,天曉得她有多渴盼片刻的寧靜。自修行以來,疼痛無時無刻不在貫穿她。即便不去吸納靈力,便是平時,曾受損的“微脈”也會有隱隱的沉痛。 淮與退開幾步,如來時,似乎下一瞬就要消失在夜風(fēng)中。 音修言語間的引導(dǎo)撤去,風(fēng)升思緒歸于自己所想,諸多困惑冒頭: 淮與君為何會來主峰?她分明避人而居,又是主音律的藏雪峰峰主。她又為何毫不顧忌自己修行之法? 不解之處多如牛毛,然眼前仙人似乎就要離去,風(fēng)升見狀,將那些無關(guān)緊要之事拋開,獨留一個念想。她急忙道:“淮與君,此次登堂契您可要收徒?” 青軒每隔五年,外門皆有一次大比,其名頗文雅,亦是文縐縐的開山掌門所名,謂:登堂契。在大比中名列前十甲即可進(jìn)入內(nèi)門,若有幸得某位長老賞識,還可成為入室弟子。 大比五年一次,今年便要到了,就在一月后。 淮與君能治愈她的傷,此應(yīng)是音修之道。 此外,她竟能一眼看穿自己的修行之法,乃至于靈力流通之途,她相信世間少有人能做到,雖說稍后還需查證,但想來非常人可做到,否則她也走不到這兒了。 淮與君不僅能做到,且似乎對此并無想法,隨了她,便不必?fù)?dān)憂此處。 這本就是她拜入仙門的原因。此途過于孤寂,她所走之路更是少有人經(jīng),自己算不得天資卓越,若有人能指導(dǎo),想來遠(yuǎn)遠(yuǎn)好過一個人摸瞎。 這般種種皆為投石所擲的第二鳥,單是淮與君,便足夠她前往。 經(jīng)脈乃靈力所在,她雖有此缺陷,但亦有旁道去吸納靈力,且淮與君分明也對此不介意。 如此便無傷大雅。她想,她也可一搏,此前那仙人只在那驚鴻的記憶片段中,也只是念想,如今成了真,她如何不再起妄念? 于是風(fēng)將少女略顯急切的聲音傳開。 眼前再不見淮與君的身影,夜風(fēng)襲過,卷起一片涼意,風(fēng)升恍然,竟有些不切實際之感。 今夜陡生之事有些多了,她合眼。身體的輕盈告訴她這不是夢。 “未定。”清冷的聲音送入耳中,仍是自四面八方來。 未定?那便有機(jī)會,要知淮與君從未收徒,這句“未定”已足夠讓人訝異。 少女倏然笑靨如花,拎起劍,打道回府。 哦,還有那王鑫,差些就給忘了。 她臉上的笑又僵住,愁眉苦臉。 此人莫名其妙,此時深思,王鑫乃是入室弟子,怎會差那一顆草藥?來暗襲自己,還是試圖一招斃命,定有別的原因。敵暗我明,敵強(qiáng)我弱。 罷了。她挽了個劍花,享受身上難得的片刻安寧,想:既來之則安之,敵不動我不動,畢竟我又無處可動。 3.期待 翌日,金光追逐彩云,云雀依偎枝丫,又是一日艷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