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怪不得要以鎖鏈纏繞,這狀態(tài)怕是連自己是誰都不曉得了。 而銘胤見他睜眼一刻,心火燃得更高。 好!拋開理智才是最好! 鎖鏈徹底松開之際,她道:“璇甄,退!” 隨后血色熱池便被她揮杖冰封,冰層與四周皆是晶藍(lán),而其下卻鮮紅,對比鮮明。 璇甄思索片刻索性往上去,去了巨大冰窖的上方縱觀全局。 魔主動作尚且僵硬,又被飛身而起的璇甄吸引了注意力,一時不察膝蓋之下被封在冰層中。 他當(dāng)即扭回頭,魔氣鼓蕩拔出雙腿徑直沖向銘胤。那雙腿是硬生生被拔出,衣服與皮rou被扯下,血rou模糊。神情狠戾,氣勢乖張,竟有萬事不顧也要除去銘胤之態(tài),將璇甄的存在也拋之腦后。 場面有些血腥,璇甄蹙眉想:這魔當(dāng)真是瘋了。 銘胤踏入懸空,居高臨下擬出數(shù)百冰刃,齊齊射向魔主。魔主避開要害,卻不料銘胤本就不欲切中他要害,如雨滴般密集的冰刃像是料到了他的動作,方向微微變動便穿透他四肢,將其釘在距銘胤最遠(yuǎn)的墻壁之上。 他的嘶吼聲如喉嚨中逼出的最原始的音節(jié),下一瞬一只略粗的冰棱便刺入他口腔,阻斷了他的聲音。 冰刃又起,卻只是割破他的肌膚,血rou橫飛,guntang的血在這冰窖中激起白氣。 霜白冰棱沾上紅血,銘胤眸中熠熠,是璇甄從未見過的神采。 魔主幾乎無反抗之力,他在淮東被青軒居士傷得太重,修為大幅跌落,這血池本就是為了修養(yǎng),此時不過合體境界,與銘胤足足差了一個大境界。 璇甄也曉得,才會放她獨(dú)自去應(yīng)付。 銘胤盯著逐漸被染紅的冰壁,忽地有些意興闌珊,她看向血池,一念浮起。 封住血池的冰層驟裂。璇甄一愣,正欲阻止,卻發(fā)覺是銘胤放任的。 濃稠鮮紅的液體不斷濃縮,化作一流血線沖向魔主,未來得及消化分解的殘肢斷臂和藥物留在干涸的池底。 魔主仍被釘在冰壁上,可血線被他吸收,雖未曾消化遲早會讓他爆體而亡,可短時間內(nèi)卻足夠他近乎升入渡劫。 璇甄幾乎想扯著銘胤的耳朵罵她,可銘胤甚至還給她傳音道:“莫要插手?!?/br> 她咬牙切齒。 魔主棄了被釘住的四肢,黑霧翻騰新生出肢體。此時可謂勢均力敵。 冰刃斷裂,魔氣潰散,鮮紅如潑墨般灑落。 這是發(fā)泄。銘胤始終未以勝利為目標(biāo),而魔主也逐漸與她一般。 要凌駕于對方之上,但不可致對方于死地,以殘虐為目標(biāo),以疼與血為動力。 最終以魔主受不住陡增的修為自亡收尾,軀體炸開,已瞧不出碎rou是哪部分的組織。 銘胤不可避免沾上了些,且她身上本就遍布鮮紅。 站在冰面上,她抬手瞧見纖白的手沾滿血污,如此愣怔瞧了許久,她長嘆。 似是舒爽,似是遺憾,似是茫然。 璇甄站在露天的冰窖之上,垂眸看著她,未發(fā)一言。 軀體已疲乏至極,銘胤腿一軟,索性在池邊坐下,盯著池中殘肢出起了神。 又是良久,上方傳來一聲平靜的問話:“好了么?” 聞聲,她身子猛然一顫,像是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做了什么,眸中騰起震驚與不可置信,而后是nongnong的懊悔。 她抬頭,對上璇甄無甚波瀾的視線,那雙清淺的眼眸閃起波光,眼睫也撲扇著發(fā)顫。 璇甄瞧見她眸色無半分紅,也愣了瞬。 銘胤慌張道:“我……我沒有被它控制,我眼睛沒有紅?!?/br> “你看,你看。” 璇甄沉默。 見她無言,也無動作,銘胤慢吞吞錯開視線垂下腦袋。 其實(shí)眼睛是紅的,只是被她硬生生壓下去了。好似是方才愣神時壓下去的,她有些混沌,那是身體下意識的反應(yīng)——下意識怕有人不喜。 她又發(fā)起呆,心中有些懊悔,可又似無甚波瀾,如秋風(fēng)拂過遍地的落葉,仿佛地上干凈了些,可瞧過去是一樣的荒涼,并無差別。 其實(shí),也沒有控制住??蔀楹我タ刂颇??這不是她么? 這是她么? “你是你么?”璇甄語氣平靜,靜到古井無波,連嗓音中自帶的寒涼也撤去了。 “……我不知道?!?/br> “要弄清楚?!?/br> “……” 銘胤茫然,片刻后卸去渾身的力氣,向后仰倒在冰面上。 如此也瞧得見璇甄。 她笑,“那不是我。”眼眸微斂,她補(bǔ)充:“我被魔種控制了。” 這……是璇甄期待的答案么?她猜想,而后開始為自己方才的失控找補(bǔ):“我,我也不知為何會如此。” “只需殺了他而已,我……”她嗓音發(fā)顫,聽著好不可憐,“我怎會變成這樣?” 璇甄看著她,也只是看著她,良久才道:“那要問你自己?!?/br> 銘胤不言,默默看著她,眸中又現(xiàn)出粼粼波光,將哭不哭的模樣。 璇甄別開眼嘆了聲。下去替她反反復(fù)復(fù)施凈術(shù),將人橫抱起來。 “走罷,無需管天渡川,覬覦這位置的魔多了去了,隨他們爭去?!?/br> 銘胤腦袋微歪靠在她肩上,隱約能感受到心跳,沉穩(wěn)、規(guī)律。 “我若再失控該如何?”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