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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日以繼夜在線閱讀 - 日以繼夜 第624節(jié)

日以繼夜 第624節(jié)

    于佳薇注意到陳東鐸話語里的凝重,盤腿坐直了身體。

    陳東鐸走過來,脫掉拖鞋,踩在柔軟地墊上,同她坐在一邊。

    “怎么了?”

    陳東鐸注視著于佳薇一雙黑葡萄一樣的眸,在她的眼瞼下方用指腹輕揩了下。

    “是醫(yī)院那邊來的電話?!?/br>
    于佳薇心中抽痛了下。

    “是……mama么?”

    陳東鐸點(diǎn)頭,“她走了?!?/br>
    于佳薇呆坐在原地。

    她眼睛許久都沒有眨動一次。

    陳東鐸攬過她的腰,叫她靠近。

    “薇薇?!?/br>
    他叫她的名字。

    于佳薇許久后,才輕動了下手指。

    “我們?nèi)メt(yī)院吧?!?/br>
    她說這話的時(shí)候,語調(diào)能聽出來輕顫。

    “好?!?/br>
    出門前,陳東鐸幫于佳薇系好圍巾,拉她的手。

    她的手冰冷,他就用大掌握起,放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暖著。

    一路上,于佳薇都一言不發(fā)。

    她靠坐在車座上,偏頭看向清冷路燈下的慘淡夜色。

    陳東鐸給陸可為打了電話,陸可為也從瀾海居趕到了醫(yī)院里。

    人還在病房之中,沒有移動。

    于佳薇站在病房門口,心中是一陣空落落的疼,好像是綿密的針扎,刺在心臟上。

    她忽然記起來很多年前。

    那個(gè)時(shí)候,她設(shè)計(jì),將馮瑞芳從公立醫(yī)院秘密轉(zhuǎn)移出來,偽造了死亡證明,演戲的時(shí)候,于佳薇在太平間里,嚎啕大哭,悲痛欲絕。

    真正的悲傷,往往都是無言的。

    就如現(xiàn)在。

    她仿若失聲,一個(gè)字都開不了口。

    于佳薇推開門,腳步機(jī)械。

    躺在病床上的中年女人,已經(jīng)形銷骨立,面容枯槁,臉頰也深深地凹陷了下去。

    早在兩年前,醫(yī)生就曾經(jīng)說過。

    只有奇跡,人才有可能醒來,否則再昂貴的儀器維系,也最終會到生命的盡頭。

    她和陸可為商量過后,她還是奢求一個(gè)奇跡。

    第669章 慢慢走

    到底是奢求。

    她站在病床前,眼眶紅的厲害,眼淚無聲的順著臉頰淌落下來,砸落在手背上。

    陳東鐸攬過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口。

    她小聲嗚咽著,眼淚浸透了他襯衫的布料。

    她嗓音哽咽,顫的厲害,“東哥,我沒有mama了。”

    這次徹底沒有了mama。

    陳東鐸緊緊地箍著她顫抖的雙肩,她的小聲嗚咽,像是在往他的心上釘釘子,痛意彌漫。

    她疼,他比她更疼。

    馮瑞芳走的很安靜。

    這次葬禮,只有幾個(gè)至交在場。

    只是這一次,與上次不同的是,陸可為,于佳薇和于佳航三兄妹都在。

    三人站在棺木的左側(cè),一一還禮。

    謝雪桐尚且在孕初期,她卻也在靈前守了一整夜。

    馮瑞芳是陸可為的mama,就是她的mama。

    雖未能開口在生前喊她一聲mama,卻也愿送她走上沒有遺憾的黃泉路。

    “mama,我愛陸可為,謝謝您把他帶到這個(gè)世上……最后……為我mama給您說一聲對不起,真的……對不起?!?/br>
    眼淚滾落,在抬眸的瞬間,她把眼角的淚痕擦去。

    她主動坐在正臺前,負(fù)責(zé)為長明燈里添蠟油。

    腕部的衣袖散落下來,露出來手腕內(nèi)側(cè)的細(xì)嫩皮膚。

    這邊有一片燒傷。

    站在一旁,手臂上還纏了一條白布的瑞瑞歪了歪頭,“小姨媽,你這里疼嗎?”

    謝雪桐稍稍頓了下。

    她抿了抿唇,“不疼了?!?/br>
    她沒有遮掩。

    她已經(jīng)可以坦然去面對了。

    謝綰綰也參加了馮瑞芳的葬禮。

    她在墓碑前磕了三個(gè)頭。

    為她自己,也為mama叩罪。

    她也在早兩年前,就從r國回來了。

    她考取了大學(xué),除了仍然不能有劇烈運(yùn)動之外,她成為了和別人一樣的正常人。

    正常生活,正常交友,乃至于正常戀愛。

    離開墓園的時(shí)候,遠(yuǎn)遠(yuǎn)地,她看到了一個(gè)熟悉的身影。

    “是你!”

    謝綰綰的眼神里有驚訝。

    這個(gè)女人,就是在她r國來看她的那個(gè)孕婦,在醫(yī)院里陪過她心里最孤寂的那段時(shí)光的人。

    宋青蘿溫婉的笑,“是我?!?/br>
    謝綰綰看見她牽著的小男孩。

    “這是你兒子嗎?”

    宋青蘿:“嗯,你可以抱抱他?!?/br>
    謝綰綰蹲下來,摸了摸小男孩柔軟的頭發(fā),“我上次見你的時(shí)候,你還在你mama的肚子里面呢!你都長這么大啦。”

    小男孩笑的很靦腆,主動和她握手,“阿姨好?!?/br>
    謝綰綰笑的眼睛彎了起來,和他伸出來的手握了握,“我們第一次見面,阿姨請你吃大餐吧?!?/br>
    小男孩扭頭看了一眼宋青蘿。

    宋青蘿含笑點(diǎn)頭。

    緣分,總是在不經(jīng)意的拐角處相遇。

    她抬頭看向天空。

    她那個(gè)時(shí)候不理解,他為什么會簽訂遺體捐贈協(xié)議,又為何會讓把他的眼角膜,把他沒有損壞的臟器移植捐獻(xiàn)給別人。

    她現(xiàn)在理解了。

    他想用他的眼睛看她,用他的心去感受她。

    他離開了,卻又沒有離開。

    宋青蘿抬手揩下眼角一滴濕涼的淚。

    馮戟,若有來生,我們再早點(diǎn)在一起吧。

    如果你還能記得我的話。

    ………

    這一年,過年聚會的時(shí)候,于佳薇叫人都來了長島。

    外面飄著點(diǎn)雪花,于佳薇來給蕭禹庭開門,看他后面沒跟著人。

    “樂樂姐呢?”

    蕭禹庭說:“她今晚值班,等到交接之后再來?!?/br>
    一個(gè)小時(shí)后,和楊樂卿一起來的,還有同院的方柏軒。

    楊樂卿算是方柏軒的學(xué)姐。

    于佳薇迎人進(jìn)來,“方醫(yī)生,你這鼻子真靈啊?!?/br>
    方柏軒把大衣掛在衣架上,兩只手抬了抬禮盒,“于meimei,我是來送禮的,拿我的手軟,以后就別硬給我塞對象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