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林旸將最后一個解扣系好,自行站起身來,“我去找,你于此處等著,莫要亂動觸到了傷口?!?/br> 洛淵見她這般妥帖,眼底氤氳溫柔,輕聲應(yīng)道:“好?!鳖D了頓,又不忘囑咐對方,“劍未收在鞘中,小心些,莫傷到手?!?/br> 林旸向后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明白,隨即彎腰摸索起來,大雪紛揚而落,通體雪白的瑤光于其間當(dāng)真毫無痕跡,林旸摸索了好一會,指尖終于隱約感知到寒氣,再一向前探,手中便握住了一把冰涼。 不知是否因受寒氣浸染過久,掌心傳來的觸感竟比積雪還要冰涼,絲縷寒意由手腕纏繞而上,霸道十足地侵入筋脈,林旸垂眼看著手中之物,口中輕輕呵出一團白霧,“好冷……” “過來,林旸?!?/br> 右臂即將失去知覺之時,清冷低語驀然自不遠處傳來,林旸循聲看去,洛淵依舊倚身靠于墻邊,靜靜注視著她,柔白修長的左手無聲向她伸出,“來我這里?!?/br> 林旸習(xí)慣性地聽她所言,邁動腳步向洛淵走去,洛淵注視著林旸近身,不動聲色地將其手中瑤光接過,“這里太冷了,你運功驅(qū)一驅(qū)身上寒意,莫要受涼?!?/br> 手心中的寒氣仍縈繞未去,林旸目中浮顯些許迷茫,“你的瑤光……” “林姑娘!” 一聲明顯驚喜的呼喊遙遙傳來,打斷了林旸心中尚未成型的懷疑,林旸遙望著來人一路狂奔,險些剎不住腳步,“太好了,你們兩人竟然都沒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覃施谷高興過了頭,說話都有些顛三倒四,林旸顧及洛淵與白霽的傷勢,蹙眉打斷對方,“你最先出來自然無事,卻不瞧瞧旁人傷得如何,還不快帶路回去?!?/br> 覃施谷有此一番經(jīng)歷,脾氣顯然好了不少,竟未就林旸毫不客氣的言語發(fā)怒,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我不的不是,咱們這便回去?!?/br> 鐘林晚仍未醒來,白霽懷抱著她,神情不顯半分情緒,面色卻已白得近乎透明,洛淵亦是慣常的清淡神色,林旸看著這二人,無奈地嘆氣出聲,也不知是誰教的她們,傷也隱忍不顯,痛也不知出聲,活活能將旁人悶死。 五人就此動身往谷外進發(fā),一出山谷,林旸才發(fā)覺雪積得比谷中厚重得多,天地間蒼茫一片,入目皆白,積雪幾乎埋過人胸口,便連入城街上后都見不到半個人影,后來他們才知道,這是神都近二十年來最大的一場雪。 ———— 下雪啦~ 第106章 名喚 一路涉雪而行,抵達燃旗時已是兩個時辰之后,幸而進入主城后沒多久他們便碰見一隊燃旗弟子巡邏,覃施谷自作主張地將領(lǐng)頭那人的黑馬和大麾搶來,遞與白霽,白霽淡淡道了聲謝,接過大麾蓋在鐘林晚身上,抱著她騎馬而行,這才盡快趕回了燃旗。 守門弟子遠遠望見有人接近,上前便拉扯韁繩,“什么人,敢擅闖燃旗門!” 哪知白霽早已是強弩之末,這般一拉扯竟令她身子一晃,直接栽倒了下來,林旸心中一驚,眼疾手快地奔上前去,將人接在懷中,這才發(fā)覺白霧周身無一絲熱意,面色慘白,已然昏暈過去,也虧得這人能一路忍耐至此了。 覃施谷見人摔落馬下,頓時暴跳如雷,一腳便將守門人踢開,“眼瞎了是不是,連你爺爺我都不認識了!” 守衛(wèi)聽著熟悉的暴躁吼聲,登時打了個冷顫,手忙腳亂地起身來替他們牽馬,林旸早已將白霧橫抱而起,鐘林晚亦被洛淵抱住,兩人腳步不停,同往大門內(nèi)走去。 覃施谷不能上手抱人,急躁地又踹了守衛(wèi)一腳,“還在發(fā)什么愣,還不快去找大夫來!” 投入了整個燃旗門人手的秘密事件似乎仍未結(jié)束,整座府邸空空蕩蕩,竟只有門外留有幾個守衛(wèi),林旸循著記憶返回四人留宿的客房,令白霽平躺于床上,不多時,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大夫便提著藥箱趕了進來,著手為白霽診治。 門外吱嘎一聲響,林旸抬眼看向來人,不滿地蹙起眉頭,“都傷成什么樣了還在忍,真不怕自己傷重死了?!?/br> 洛淵見她一副苦悶?zāi)?,唇邊勾起淡笑,聲線溫和,“阿霽由沈?qū)m主獨自帶大,自小少與旁人接觸,難免會養(yǎng)成寡言少語的性子?!?/br> 林旸顯然不打算將此事糊弄過去,反而瞪了洛淵一眼,“她逞強與寡言少語有何關(guān)系,我見你話也不多,莫不是平日便與她互相掩護,隱瞞實情?” 洛淵未想到一句話竟會將火引到自己身上,一時語塞,只能無辜地看著林旸眼中的懷疑愈漸加重,“前次我淋雨發(fā)熱,究竟是小哭包醫(yī)好了我,還是……” 話未說完,突然見洛淵面上浮現(xiàn)痛苦之色,眉間蹙起,似是難以忍受痛處,林旸最是清楚對方性子,若非當(dāng)真痛至難耐,她絕不會在自己面前展現(xiàn)半分,想到此處,雙手立即扶上洛淵腰間,語聲急切,“怎么了,哪里疼?你是不是還受了內(nèi)傷?大夫,大夫……” 這一聲呼喊未將內(nèi)室的郎中喊出,倒是木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鐘林晚揉著眼睛踏入進來,眸中滿是初醒的迷茫困倦,“林jiejie,洛jiejie,我們這是逃出來了么……” 林旸眼前一亮,從未覺得鐘林晚來得這般及時過,忙將洛淵抱到了床邊,“好小哭包,快來替你洛jiejie看看。” 鐘林晚一聽此言便清醒過來,趕忙來替洛淵診脈,一挽起袖擺,扭曲折斷的小臂便映入眼中,鐘林晚眉頭緊蹙,面上擔(dān)憂之色愈重,林旸看在眼中,出言寬慰道:“放心罷,冰塊臉無事,郎中正在為她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