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林旸不知何時恢復(fù)了清醒,竟自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斜倚在座位上笑盈盈地望她,眸中倒映出幾點柔和光彩,一見她笑意便在眸子里蕩漾開來,“我聽見你的話,便留在此處乖乖等你了?!?/br> 洛淵僵立著身子,許久不能動作,直到林旸勾著一絲壞笑想要起身,方才趕緊上前扶住了她,林旸順勢摟住洛淵腰身拽得她也坐了下來,將頭埋在洛淵頸側(cè),撒嬌般地深吸了一口氣,“你離我那么遠(yuǎn)作甚,我只睡了兩日便不認(rèn)得我了?” “不……”洛淵張了張口,喉嚨中一陣發(fā)緊,干涸得像是要嘔出血來,林旸似有察覺,安撫地在她背上輕拍了拍,沉默一陣,輕嘆著吐出一口氣,“你我去年七月相識,到如今算來僅有一年,竟已似度過了一生般漫長了?!?/br> 洛淵顫抖著擁住她,卻不敢開口應(yīng)她的話,林旸面上帶著恬淡笑意,在洛淵胸口輕蹭了蹭,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自顧自地輕聲呢喃:“興許不止一年,可惜我記不得了?!焙鲇痔痤^來期然看著她,眸中光芒破碎,“你同我講一講,我們是如何相識的?” “我若說了,你又要心口疼,現(xiàn)下你可承受不得?!甭鍦Y蒼白著面色對林旸笑了笑,右手不動聲色地想去觸林旸手腕,卻被她反手靈巧地捉了住,眸中浮現(xiàn)出一抹安然笑意,“你放心,我現(xiàn)下不會疼,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br> “你會疼……你怎不會疼……”洛淵緊緊擁住林旸,手掌用力貼在她背上,目光失魂落魄地在空中游蕩逡巡,尋不到一處可落腳的地方。林旸微微抬了抬頭,撫著她的手臂正欲開口,一滴溫?zé)岜汊Р患胺赖貜哪悄械温湎聛?,落在面頰上劃出一道清晰傷痕,又沿著下頜滴落了下去。 林旸怔了怔,疼惜地?fù)嵘下鍦Y側(cè)臉,輕聲哄她:“好,好,不說了,我不聽了……”說到半途,有些疲累地垂下了眸子,靠在洛淵胸口輕輕笑道:“我這一生,從來都是不幸的時刻多,偏偏遇見了你,硬生生將命數(shù)改寫了幾筆……如此算下來,倒是抵去了前面所有還撿了個大便宜……實在……算得幸運……” 林旸努力睜了睜眼,眸中幾點細(xì)碎不聽話地漸漸逸散出來,帶動一滴壓抑許久的淚水自眼角無聲落了下來,胸口堵塞得委屈莫名,“只是……只是……” “我曉得,我都知曉?!闭嬲娭謺D一滴滴落下淚來,洛淵反倒異常地平靜下來,俯身輕輕吻在林旸眼角,溫言軟語地哄她,“你莫怕,明日我們便能到達(dá)醫(yī)仙谷,安神醫(yī)的醫(yī)術(shù)天下聞名,他定能將你醫(yī)好,你不是答應(yīng)過我,要同我回去見師父,我們還要一同回去你長大的地方,一同去許多你喜歡想去的地方……難不成你都是騙我的嗎?” 林旸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洛淵感覺胸口傳來一絲輕微晃動,淡笑了笑,接著道:“你平日不是最喜飲酒,我從前處理門內(nèi)任務(wù)時曾有一次潛入過醫(yī)仙谷中,那些嘗遍百草的大夫釀酒亦很有心得,其中便以荷花蕊、金莖露最為聞名,待你身體好了,便可獎勵你一杯半盞,你更喜歡哪一樣?” 車廂內(nèi)寂靜無聲,甚至能聽見車外那匹粗心眼的黑馬安逸咀嚼的聲響,洛淵默默收攏了手臂,輕輕點頭,“你這次這般聽話,便獎你各飲一杯罷,酒中加了藥材,倒算不得十分傷身……不過要等你全然好了……” 聲音顫得變了調(diào),身子終于控制不住地低俯下去,靠在那人頸側(cè)不住戰(zhàn)栗,淚水一滴滴落入領(lǐng)子里,卻喚不得那人再睜眼看看。 洛淵張了張口,一口血腥堵在喉中令人喘息不得。 “林旸……” —————————————— 這篇文結(jié)束來,撒花花~(不是) 第124章 絕境 夜色愈漸深沉,連黑馬也停止了咀嚼,百無聊賴地晃蕩著尾巴拍打屁股,盡管這等天里并沒有什么蚊蟲肆虐,馬蹄正無聊地在地上刨著淺坑,耳朵忽然豎了起來,機警地抖動兩下,發(fā)出一聲警告的嘶鳴,車廂內(nèi)靜悄悄的,卻沒有人聞聲下車來查看,黑馬原地踏了兩步,一雙眼睛瞪得溜圓發(fā)亮,不多時,密林深處便有腳步聲傳了過來,不慌不忙地踏過殘枝敗葉,夾雜著時斷時續(xù)的語聲,聽起來似乎是個小姑娘。 “這林子這般茂密,怎都看不見多少活物,出來得這般久,洛jiejie該著急了?!?/br> “嗯?!?/br> “洛jiejie這兩日滴水未進,身體會撐不住的……她一定很擔(dān)心林jiejie,若我跟師父學(xué)得再精進些,興許便能想出辦法了……可這種刑術(shù)……” 另一道聲音十分冷淡,只簡單應(yīng)答幾字,似是聽出了對方欲言又止,淡淡道:“明日便可知曉結(jié)果?!?/br> 聲音很快穿過了密林,一踏入落腳的空地,白霽面色便倏地變了變,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七丈外的矮木叢中隱約伏了一個影子,白霽眸中一冷,左手不忘摟住鐘林晚,腳尖一點,利箭一般躥了出去,只在原地留下一道青色殘影。擋簾毫不猶豫地被人掀開,露出里面緊緊依偎的兩道身影,白霽上下掃了一眼,未見著血跡,應(yīng)當(dāng)并未遭遇襲擊,雖是如此面色卻沒有絲毫緩和,洛淵的面色白得宛同死人一般,眸底一片灰暗,突然闖入了兩人卻不見有任何反應(yīng),視線空洞得仿佛已感知不到外界事物了。 鐘林晚縮在白霽懷中,自然亦見到了這幅景象,面色驟然一變,慌手慌腳地掙脫白霽爬入了車內(nèi),作為大夫這等時刻反應(yīng)卻最是迅速,來不及起身便跪在地上抓住了林旸手腕,白著面色感知許久,直到膝蓋都傳來痛意時方才微微嘆了口氣,眉間的擔(dān)憂仍未消散,轉(zhuǎn)而看向洛淵,想了想將手伸入了領(lǐng)口中去,從脖子上取下一塊螢黃玉石,輕輕塞入洛淵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