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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刺墓gl在線閱讀 - 第262章

第262章

    宋塵一怔,旋即點了點頭,“如何將你帶去的就如何將你帶回來?!?/br>
    廚子問完一句話便垂下頭去,半晌不開口,垂下的雙手握緊又松開,似乎在心里爭斗得厲害,然而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半抬著眼皮對宋塵道:“銀兩可以不給,但你們必須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br>
    宋塵見有轉(zhuǎn)機,神色轉(zhuǎn)正,“說吧。”

    “我娘……也在那個村子里,你們必須幫我把她也帶出來?!?/br>
    宋塵聞言皺了皺眉,看這人掙扎的神色,他已做好了對方提出什么刁鉆要求的準備,卻沒想到對方只讓他們從村中帶個人出來,這有甚么難的,值得這人如此糾結(jié)?

    畢竟身處燃旗這一吃人的漩渦之中十數(shù)年,宋塵并未急著答應(yīng)他,“你出來時為何不自己將她帶出來?!?/br>
    廚子臉上一瞬情緒劇變,驚慌、恐懼甚至閃過些許迷茫,最終定格為一片灰敗,低著頭喃喃道:“我娘有瘋病,我一個人帶不走她?!?/br>
    宋塵盯著他看了一陣,點點頭,“可以,你帶我們前往雙潭,我們將你和你娘原路帶回?!?/br>
    廚子又看了宋塵的天權(quán)一眼,沉聲道一句:“叫我吳畏便可。”再不搭理幾人,轉(zhuǎn)頭走了。

    宋塵目送著吳畏的背影轉(zhuǎn)入后堂,嘆了口氣坐下,此事也算有了著落,總比無頭蒼蠅一般瞎找來得好,抬眼去看,林旸的那條小寶貝已將整只燒雞吞了下去,林旸正提著它往包袱里裝。宋塵心中好奇,也不假裝高深,直接問道:“這人脾氣如此倔,你怎知用銀兩便能將他收買?”

    林旸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便能?不若說這世上多數(shù)人皆能被它收買?!币娝螇m一臉吃癟的苦悶神色,無奈坐直了身子,視線往旁桌忙活的小二身上瞧,“你看這小二穿著干凈體面,那人身為這家‘客?!膹N子,再如何衣著都不應(yīng)如此寒酸破舊?!?/br>
    林旸說得點到即止,其中意思宋塵也能明白,目中贊嘆地點了點頭,轉(zhuǎn)而將目光投向了林旸身側(cè)垂眸抿茶的女子,一臉敬佩期待之色,“洛姑娘方才又如何知曉那人實際擔心的是自身安危?”

    洛淵眼眸未抬,將手中茶水放下,“猜的?!?/br>
    宋塵:“……”

    不知為何,宋塵總隱隱覺得這位清冷沉靜的女子似乎對自己……不太友善?

    宋塵趕忙搖了搖頭,打消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念頭,洛淵此人,近年在江湖上也算無人不曉,各派聯(lián)合剿滅連環(huán)塢時便是她生擒了連環(huán)塢主,其他門派根本沒得著動手的機會,據(jù)旁觀者描述,便是她一人在數(shù)百幫眾包圍下來去自如,提小雞一般將賊首提了出來,余下的蝦兵蟹將也一窩蜂散了,被埋伏著準備突襲的人各個擊破,大獲全勝。名聲傳得久了便有些變了味道,全聚在了她的樣貌品性上,見過的人都道一句玉人玉貌仙姿天成,難得的是如此天分為人卻雅淡通透,行事干凈,做完便走,絲毫不與人糾纏邀功,淡泊得連本門凌霄都有些不愿了。

    這樣一個人,怎可能高看自己一眼刻意針對自己?宋塵在心中安慰自己,洛姑娘本便不是多話之人,便是待人平和也總是有些疏遠的,必不可能是看他不順眼。

    余下功夫宋塵與幾人商議了行程,最好是明早便出發(fā),再往深處走估計也不會有客??勺×?,今晚便直接從這里多帶些干糧,眾人答應(yīng)后宋塵又去知會了吳畏一聲,對方正梗著脖子聽客棧老板訓罵,宋塵好說歹說,將身上的五十兩銀子和腰牌都扣下才將人帶了出來。

    第二日清早出發(fā),一路無話。吳畏一看便是自小在山中長大,對各類野獸作息習性很是熟悉,一路行得很快,越往山脈內(nèi)部走,入目的青色便多了起來,萬物生機勃勃。沂山與蠻州的十萬大山還是不同的,蠻州的山綠得濃烈,波濤起伏間蕩的盡是熱烈的生命,恣意張揚,沂山與之相比便嫻靜許多,煙籠霧罩,活物死物都靜悄悄的,不知怕擾了誰的寧靜。

    前五日行得尚算安穩(wěn),吳畏領(lǐng)著她們在密林中拐拐繞繞,應(yīng)是避開了許多麻煩,林子深處潮濕得緊,樹根隨流失的泥土露出地面,虬結(jié)堅硬,到后面已在樹根間形成了許多深深淺淺的小水洼,水洼中飄著綠苔,散出清新而又腐臭的怪異氣味。

    幾人曉行夜宿,走得很急,實際卻并非他們急,而是吳畏急,越往深處走,他表現(xiàn)得越發(fā)怪異起來,時常在休息時盯著某處發(fā)呆,眼睛一眨不眨,像個假人,趕路時便又像換了一人,變得焦慮又緊張,就好像他身體中有兩個人,一個拼命想要回到雙潭,一個卻害怕回到雙潭。

    其余人都不是甚么初入江湖的新手,這些異樣自然看在眼里,便連鐘林晚都從醫(yī)者身份覺出不對來,有過幾次旁敲側(cè)擊,本人竟毫無知覺,然而他既未做什么出格之事,便也只能時時盯著他。

    第六日,開始落雨了。濃密的樹影遮住天光,白日與黑夜的邊界便模糊起來,幾人索性不再循著時辰,走累了便休息,醒了便出發(fā)。

    第一滴雨落在鼻尖,林旸隨即睜開雙眼,眸底不見一絲倦意,這是她數(shù)年來行成的習慣,不能熟睡,睡得太沉,命便留不住了。她下意識看向右前方,同樣對上了一雙澄明的眼睛,對她輕彎了彎,不知為何帶了些安撫意味。

    林旸勾了勾嘴角,還對方一個安心的笑,目光掃過,右側(cè)一棵一人粗的高樹上倚了兩人,瘦弱的身影一動不動,仍在睡著,另一人將她抱在懷中,微微抬起頭看了片刻,又將人往懷中摟了摟,一手遮在她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