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林旸見白霽雙眼半闔,眸中卻確實凝著一絲幽微清明,牽系在鐘林晚身上,六日來壓在胸口的巨石終于落地,未等想好當說甚么,便先忍不住勾唇笑起來,“你……行啊冰塊臉,受了這等傷還能先我一日醒來,這次便當作輸給你罷。” 洛淵亦已無聲立于床前,垂眸凝視白霽,見其留有自身意識,眼底難掩釋懷欣然,眉眼溫和,“阿霽?!?/br> 白霽眼眸轉(zhuǎn)動,微微張口,發(fā)不出半點聲音,林旸忙欲替她倒水,一轉(zhuǎn)身,鐘林晚不知何時倒在了地上。 ———————————————————— 刺墓其實剛開始寫時只是一時興起,沒打算認真寫下去,所以四人組的名字當時也沒花太多心思,直到寫完這章想名字時才發(fā)現(xiàn)小白和阿晚的名字剛好組成“晚霽”這一詞,詞義剛好貼合了兩人結(jié)局,也算是一種美好的巧合吧 (推心置腹地講,我真的好喜歡寫友情和群像 第225章 今夕 鐘林晚這幾日失血太甚,加之半月內(nèi)連遭變故,心神幾潰,一旦松懈了精神,先前強壓的傷痛便潮涌似的全部報復(fù)回來,兩人當時別無辦法,只得翻找包裹,找出幾顆顯是溫養(yǎng)作用的藥喂她服下,左右等不到她醒來,最后一商議,一人抱著一個入了城,專門請了大夫來看,又重新置備好傷藥,購了一架寬敞馬車往長白而去。 鐘林晚醒來時已是第二日傍晚,身體的輕微晃動震得她傷口抽絲似的疼,雖不劇烈卻也磨人得很,鐘林晚低哼一聲,緩緩睜眼,入目是一團朦朧柔和的光影,彌散出令人心安的淺淡冷香,鐘林晚昏睡太久,腦中尚一片混沌,怔看了片刻,好似水霧暈染的輪廓在眼中逐漸清晰起來,浮現(xiàn)出令她數(shù)日來魂牽夢繞的清冷面容,對方與她如此相近,仿佛強遭封印陷入沉睡的神女,愈是病弱蒼白,便愈是美得攝心奪魄,令人驚嘆。 鐘林晚遲緩地眨動一下雙眼,令自己從無意識的驚艷中稍稍回神,腦中忽而一激靈,立即便要翻身坐起,這一大動,自然未能如愿,她昏睡了整日整夜,身子疲乏得很,才撐起手臂,便被突如其來的疼痛抽凈了力氣,重又軟倒了下去。 鐘林晚側(cè)躺在白霽身側(cè)小聲吸著氣,很快便重新試著撐起手臂,半坐起來,目的分明地敞開白霽半掩的前襟,薄衫下的身體如璧如玉,雖顯出病態(tài)的蒼白,卻有別樣的脆弱美感,胸口纏縛厚厚一圈細布,隱約透出血色,但未有擴散之跡,六日來不斷攫奪兩人性命的失血,終究是止住了。 鐘林晚目光專注地凝視著白霽,車身的輕晃將她痛醒,同樣給白霽帶來痛楚,她鼻尖上凝著細碎的汗珠,眉頭輕蹙,濡濕的長睫亦輕輕顫著,顯是睡夢中仍在忍痛,鐘林晚抬手摸了摸白霽冰冷的側(cè)臉,又探身將她手腳檢查過一遍,見皆已包扎妥善,方才有心思觀察起周遭,兩人現(xiàn)下正處在一輛奔行的馬車內(nèi),車廂算得上寬敞,兩人平躺下卻仍顯局促,座椅已被人專門拆去,得以堪令她們躺下,車廂內(nèi)鋪了厚厚兩層軟被,若非身上帶傷,感覺異樣,臥于其上當十分舒服。 鐘林晚視線下垂,落在自己手上,她慢慢撩起袖擺,見臂上細布纏得妥帖,自肘彎直至手掌,動起來稍有桎梏,痛感卻比昏睡前減緩不少,想來是細細上過藥了,正思索時,面上忽而拂過一陣涼風(fēng),濕潤清新,車簾被人從外掀了開。 林旸見到鐘林晚醒來,眸中明顯一亮,很快卻又斂住神色,板起臉來,屈指在她額上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讓你好好照看冰塊臉,你就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是想同她殉情不成?” 鐘林晚抬手捂住腦袋,小聲吸了口氣,有些委屈地偷看她一眼,而后乖乖低下頭去,“對不起?!?/br> 林旸又好氣又好笑,“對不起我甚么,你怎不對自己道歉?”口中數(shù)落著鐘林晚,不忘分神瞧一眼一旁靜靜躺著的白霽,這人也是,昨日見到鐘林晚昏倒,非要盯著她喂鐘林晚服下藥去才肯闔眼,她懷疑這人身上但凡存了半分力氣,非要從榻上直接起來不可。 “你也莫太著急,冰塊臉這傷短時之內(nèi)好不了,你不照顧好自己怎么照看她,咱們便繼續(xù)往長白去,冰塊臉身體虛弱,咱們便走一日歇一日,長白經(jīng)年累月見不著活物,那些人找不見咱們,冰塊臉也好靜養(yǎng),加上你那怪脾氣的師叔搭手,說不定不出三兩月冰塊臉便又能活蹦亂跳了。” 白霽既醒,便代表她熬過了最為致命的蠱效,雖是如此,胸口那道劍傷卻非輕易能好的,林旸試過白霽氣息,雖細若游絲,好歹不再時斷時續(xù),難以為繼,林旸收回目光,將腰側(cè)水囊摘下,遞與鐘林晚,鐘林晚伸手欲接,未觸及,林旸卻又收回手來,細眉挑了挑,戲謔笑道:“你手還未好,不如我喂你?” 鐘林晚動作立即頓住,手指垂下,垂眸小聲道:“不用了林jiejie,我自己來便好?!彼冒變簦樕仙云鸺t暈便能看得分明,林旸這幾日孤身誘敵,與人周旋,心中又日夜掛念白霽安慰,身心著實疲累,這時心中巨石落下,便由著性子打趣起小大夫來,正說到當如何變著花樣“懲罰”這個又冷又倔還不好好愛護自己讓人跟著擔(dān)憂的冰塊臉時,忽然感覺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雖不強烈,卻冷得令人難以忽視。 林旸眉心一跳,順著看去,果然對上一雙疏冷淡漠的瞳眸,漆黑的瞳仁難掩黯淡,卻清明地倒映出自己驚訝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