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林旸聞言,便隨她淡笑起來,“難得有見小美人做賠本買賣的時候?!?/br> 洛淵長睫低垂,冰涼的手指搭在林旸腕上,緩緩向她傾過身來,“不賠本,是天遂我愿。” 這一夜天地輝映,兩道星河交匯相擁,人間難得。 —————————————————— 唔本來想在這兩章就完的,好像還要寫兩章。(這章是完全的糖嗷!喜歡星星! 第232章 訣別 蠻州山深林密,自崖上遠眺,綠波浩渺,薄霧裊裊,身處其中雖不見人跡,每日觀景游林亦有超然世外的閑逸,林旸擔(dān)心洛淵久于此間待得無趣,閑暇時便坐于階前與她吹笛奏曲,替她引來各類稀奇罕見的鳥獸,有時是四肢修長卻生了一雙不相稱招風(fēng)耳的斑紋貓,有時是一身滾圓呆頭呆腦地往人懷里飛的雀鳥,有時又是通體黑甲卻性子溫和的長蛇,各式各樣,千奇百怪,全看當(dāng)日運氣和林旸并不穩(wěn)定的發(fā)揮,自然也有招來猛獸毒蟲的時候,全被“領(lǐng)主”小寶貝威風(fēng)凜凜地趕了出去,因著林旸的閑情,倒讓它跟著吃胖不少。 山林中不乏吃食,林旸自小生于其中,自是對哪些野果香甜好吃了然于心,初來時還曾翹著小尾巴欲向洛淵介紹一二,豈知洛淵不僅能辨識毒果甜果,連它們分別叫什么都能說道上來,著實讓林旸對這個不沾塵世煙火的女子吃了一驚,好在她心思活絡(luò),在這上面翹不起尾巴,便設(shè)法在別處哄洛淵開心,背著洛淵在層層嶂嶂的林子里尋了片竹林,親手做了一支竹笛與她,她滿心想著教會洛淵兩人便可合奏,不料竟會在這上面碰了壁。 準(zhǔn)確而言是洛淵在此碰了壁,平白生得一副世外仙人的清緲風(fēng)姿,沒想到竟全然不懂音律,不僅不懂,簡直可以說是一竅不通,單是運用氣息吹出連綿的笛音來便費了不少功夫,好容易摸清了方法,吹出的笛聲卻全然不成曲調(diào),連林旸都教得納悶,分明這人平時“教導(dǎo)”自己時游刃有余得要命,怎會在最需氣息控制的笛音上偏不得要領(lǐng)。 兩人坐在崖邊“嗚嗚”吹奏了半月,連小寶貝都給這入腦的魔音驅(qū)離了領(lǐng)地,林旸終于在一日認(rèn)清現(xiàn)實,看著故作鎮(zhèn)定的洛淵嘆了口氣,強忍笑意道:“要不還是算了小美人,你喜歡聽甚么,我每日吹與你便是。” 洛淵抿唇不語,一雙黑如點漆的眸子靜靜注視著她,林旸給她看得心軟,又忍不住地覺著她太過可愛,一時心癢難耐,一把將其擁入了懷中,滿眼含笑的狡黠,“或者小美人喚我一聲‘先生’,我便再教小美人半月,如何?” 洛淵下巴擱在林旸肩上,整個人給林旸又蹭又揉地在懷里擁著,語聲中便難得含了一絲悶悶意味,“我不擅音律,便是再教上半年,亦難得其要?!?/br> 林旸聽出洛淵語聲中微有嘆意,心中一軟,正欲溫言軟語地哄她,卻聽?wèi)阎腥擞值吐暤溃骸澳阌H手制與我的竹笛便只能擱著了?!?/br> 林旸一愣,才明白洛淵在介懷甚么,分明只是她一時興起想來的主意,這人卻分外認(rèn)真地將其視為珍寶,甚至為之耐心地嘗試自己并不擅長的事物,林旸看著緩緩拂過笛身的修長手指,心尖上似是有螞蟻爬過,由心口一直酥麻到了全身,在對方察覺她不對之前,傾身吻住了她溫涼柔軟的唇。 洛淵初時尚有些怔愣,不多久便反應(yīng)過來,逐漸占據(jù)了攻勢,林旸給她勾得耳垂殷紅,身子也不爭氣地軟了下來,反而被洛淵一把從地上抱起,一步步往小屋走去,事后這人還飲著茶平心靜氣地“教導(dǎo)”了她,“我于音律上難領(lǐng)其會,林小姑娘卻可在我所教之處更進一步,先生愿教你?!?/br> 日子若能一直如此悠然閑適地翻過,便是平淡,林旸亦覺如飲瓊甘,她從前從不敢奢望這些,也覺自己不配得到,如今即便驟然握在手中,亦有似是偷來的不安局促,這些難以言說的不安、自輕、患得患失,全被洛淵細致地察覺,又潤物無聲地一一抹去,林旸心有所感,眼底時而閃爍的微光便也隨她安定下來,久而久之,竟也沾染了幾分洛淵身上特有的沉靜深遠。 許是這段奢求來的安閑日子太過珍重,需得用萬分沉重的代價才可償還,林旸幾乎忘了自己是如何度過未遇見洛淵前的漫長日子,也忘了自己為何從不敢奢望幸運,第四月,仿佛如期而至一般,變故終生。 那是一個同往常一般無二的晴朗日子,清晨的薄霧遁入小屋,在兩人身周繚繞清潤濕氣,林旸伏在洛淵身上賴至辰時,方才懶懶起身,取了包裹出門,想去前次制笛的竹林中挖些竹筍回來,順路獵一只野兔,今日的餐食便可解決了。那片竹林距此甚遠,林旸難得尋見,心中著實規(guī)劃了一番,又想取之制笛,又想利用林周藤蔑制兩把藤椅,夜里便可同洛淵一起倚在椅上仰望星河,一起觀星辰變換,日升月落,一起度過漫漫余生。 林旸歸家的腳步在隱隱望見崖邊小屋時緩緩?fù)O?,手中所提的包裹掉落,竹筍滾了滿地,怕是不能再吃了,屋前兩道人影無聲對立,一人循聲向她望來,只這遙遙一眼,便讓林旸渾身冷了下來,甚至不必看清對方相貌,林旸便憑本能認(rèn)出,是她回來了,是師父回來了。 林旸原地站了許久,徹骨的冰寒似要將她周身之血凝結(jié)成冰,令她遲疑地生出了自己已死的錯覺,屋前兩人對立未動,林旸腦中一片混沌,唯一一點清明全牽系在洛淵身上,用盡渾身氣力方才逼迫自己動起來,一步步向屋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