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多福 第1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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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凌出去這一趟,雖是短短十不到,可好像整個人的氣場又不同了。 上次她是覺察到,江凌突然變得喜怒不形于色。 這回卻像是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 讓人說不出的安心。 她本來有些沉重的心情,也隨之一松。 看來以后,她不必cao那么多有的沒的閑心了。 等江凌把賑災的事辦完,真升了從五品的樞密都承旨,定然要分戶出府的。 江家如今有了梨膏這棵搖錢樹,永勝侯也有了新的差事,江凌年前又已經(jīng)給兩個弟弟都謀到了職位。 永勝侯府再交給大嫂胡氏,想來也不為難了。 自已總算是可以閑下來,種種花讀讀書畫畫畫兒。 她不由越想想美滋滋的,卻見江凌伸出右手食指,往她下巴上輕輕一抹,問:“想什么呢?這般出神?” 錦魚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想得太出神,粥都流到下巴上了。不由臉色大紅,忙又把敬國公夫人要她當衛(wèi)柳兩家傳話人,以后兩家當親戚來往的事說了,便問:“當時我還不知道有平妻的事,若是知道,我就不答應了。吃力不討好,回頭許夫人跟錦心豈不恨死我?!?/br> 江凌拿起白巾子擦了擦手,笑道:“若是只能討好一個人,你是想討好你爹爹,還是討好許夫人?” 錦魚:…… 江凌真是一語中的。 她在中間忙活,說穿了,是為了老太太跟她爹分憂解難。至于許夫人是感激她還是恨她,只要老太太跟她爹明白,許夫人和錦心怎么想,又有什么要緊的? 這時,又聽江凌道:“近日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個人所擁有的權利,不在他戴著多大的官帽子,而在他能做成多大的事?!?/br> 錦魚捉摸片刻,點了點頭,深以為然。江凌雖只是個小小的八品官兒,可是這回卻去辦理賑災這么大的事。若是辦成了,光就這件事而言,豈不比之前把事情辦得一團糟糕的太子更有權利?空有位份是沒用的,權利這個東西,還得是看誰能掌握得住。 這道理不光前朝有用。 就像昨日在衛(wèi)家也是一樣的。 按理,許夫人才是侯爵夫人,是她的嫡母,在許夫人面前,她原該是個無足輕重的人。 可昨日的情形則完全相反,因為她能辦到的事,別人都辦不到。所以所有的人,便都自動聽命于她。她也搖身一變,在衛(wèi)家變得舉足輕重。 江凌這句話,是在告訴她,能成為衛(wèi)家與柳家之間的傳話人,這件事,她能辦到,她便擁有了權利。 許夫人與錦心也只能臣服。 江凌……還是當初她瞧上的那個內(nèi)向沉默無能害羞的江家玉囊么?這進步未免也太神速了。 她本來還想問問江凌巡災的經(jīng)過,也懶得再問了。 反跟江凌商議起怎么在綠柳莊救人的事。 兩人這一頓早飯,一直吃到中午。 剛吃完,正坐在炭盆邊上的榻上喝茶消食,圓兒跑了來傳:“鐘三公子與鐘家五姑娘說是路過,想問三爺跟三奶姐有沒有空,他們想進來拜個年?!?/br> 錦魚不由歡喜道:“我這成天忙來忙去的,倒是忘記了。這綠柳莊的事,就該也跟他們兄妹商議商議?!?/br> 江凌笑道:“可是正好,我也正有事想請教鐘兄,只是咱們在哪里見他們?yōu)楹??西廂書房又沒生火?!?/br> 錦魚不由笑道:“上回王家jiejie來時,我就把眾芳齋收拾出來了。那里小,多拿兩個炭盆進去,一會兒就熱了?!?/br> 她本來還想等開了春,把那里砌個火炕才好。 可那時,雪定然早就停了,怕已經(jīng)分了戶。 錦魚便叫人去收拾準備,這里夫妻兩穿好衣裳,起身去了眾芳齋。 錦魚倒也沒忘了,叫人去摘兩枝梅花來插上。 小小的屋子,頓時便蓬蓽生輝。 沒多時,鐘哲與鐘微兩個便來了。 鐘哲一如既往,渾身的衣料都是恒州進貢的燕羽觴,華麗閃爍,外頭披一件玄狐裘。 鐘微跟他一比,就低調(diào)多了,外頭一件紅狐裘,里面穿著梅紅單色浣花錦,衣襟上繡著一串粉白梅花,頭上整套的紅翡頭面。 只是也不知道是北風吹的還是怎么的,鐘微的臉頰紅彤彤,一雙狹長的眼睛好像汪了一池春水。怎么看都是喜事臨門的模樣。 第100章 狠將一軍 果然, 坐下寒暄完,鐘哲便拱手對錦魚笑道:“多虧了衛(wèi)五娘子上回的題跋大會。上午我們隨母親到袁家拜年,袁太師的夫人替我五妹給王家保了媒。我母親已經(jīng)答應了。等過完節(jié), 兩家便會正式議親?!?/br> 鐘微把頭低到胸前, 只露出個梳了元寶髻的頭頂, 上頭一枝金鳳釵上, 紅紅的寶石,像極了她火紅的臉色。 錦魚一邊恭喜她,一邊彎了頭頸去看她,就見她的嘴角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鐘微見了,雙手捂臉, 笑出聲來。 江凌也忙恭喜她,她捂了片刻,到底不是那扭捏的人, 便抬頭,臉上如同煮熟的蝦仁,合不上嘴, 道:“這事多虧了jiejie幫忙, 所以……我便不想直接回家, 想立刻來告訴你。省得回頭你從別人那里聽到消息, 怪我呢?!?/br> 錦魚彎了彎嘴角, 抬手, 捏了捏她的又滑又嫩的右腮:“說得我這么小心眼。你不如直接說, 你想我這個jiejie了,有了好事, 想讓我也趕緊高興高興,才來給我拜年的呢。” 鐘微眼彎如月, 從善如流,道:“我想jiejie了,有好消息,想趕緊告訴jiejie,順便給jiejie妹夫拜年!” 她倒沒忘了江凌。 眾人都哈哈大笑。 笑過一陣,鐘哲這才解釋說他們本來也是打算過兩日來給拜年的。只是不知道他們家里方不方便。 說著便開始打量這間小房,目光卻停在了東墻上。 就見靠墻放著一張三尺長短小小的紅木翹頭小條案。 案上方,粉白墻上,掛著一幅五尺約長的消寒圖。 圖上虬枝折折,上有九朵玉蘭花,每一朵都有九個花瓣,已經(jīng)描紅了五朵半,還寫著一首數(shù)九詩: “試數(shù)花間九九圖,余寒消盡暖初回。玉蘭點遍無余白,看到今朝是陽春?!?/br> 字跡秀麗。但是最難得的是那九朵玉蘭花,與尋常賣的呆板圖案不同,這九朵花,雖都是九瓣,卻是大小形狀不一,布局更是妙絕。 可以想象,等九朵花兒全填上色,這便是一幅難得的玉蘭花圖。 許是他盯得太久,就聽一個嬌軟的聲音道:“這是我胡亂畫的?!?/br> 鐘哲含笑回頭,道:“尋常人家的花間消寒圖不是桃花便是梅花,只你這是玉蘭花,不知道明年能不能賜我一幅?” 錦魚笑道:“哪敢說個賜字?你不嫌棄就好?!毕胂?,又道:“桃花梅花皆為五瓣花,只有玉蘭才是九瓣花。我因熟知花性,實在沒法子畫出個九瓣的梅花,桃花來。” 鐘哲眼神灼灼,忙轉過頭去,這一回,目光卻是停在那插著的梅花上。 只是極尋常的兩枝紅梅,仿佛極隨意地插在一只兩尺高的焦黃竹筒里,卻是梅竹兩清,剛柔相濟,韻致楚楚,風骨傲然。 這小小一間屋子,本就簡素,若是放上價值不菲的官窯花器,反倒顯得主人刻意做作。 一只竹筒,兩枝疏梅,滿室皆清。 他看得入神,卻聽有人道:“三哥哥,你不是連這梅花也瞧上了吧?你這雁過拔毛的脾氣可得改改,若不然,以后衛(wèi)jiejie都不敢讓你進門了?!?/br> 他臉上一紅,忙回過頭來,就見錦魚雪白的小手捂著嘴,正笑得兩眼彎彎,臉頰粉如雪中桃瓣,他忙移開眼神,雙手一攤,道:“衛(wèi)五娘子的插花價值千金,我既有這個機會,豈能不多看兩眼?就剛才這兩下,我已經(jīng)賺了二百兩。” 這回連江凌也笑得止不住,一邊笑,一邊伸手拍著錦魚的背,怕她嗆著。 鐘微也笑道:“你們聽聽,我這哥哥,難怪人家都叫他作金算盤?!?/br> 眾人笑了一回,錦魚才提及綠柳莊的救災計劃。 鐘微拍手稱贊。 錦魚笑道:“別的倒還好,就是這塊地石頭極多,便是建茅屋也很麻煩,太矮了,還怕被雪埋了。還有,災民里也未必正好就有懂建房舍的人,昨日我與我家三郎商議,他說我們最好還是找一個熟手,跑一趟綠柳莊,先畫出圖紙來,省得亂七八糟的建成了,以后還得費勁拆除?!?/br> 鐘哲卻偏著頭想了想,道:“我倒有個主意。我以前經(jīng)商到過西南一帶,見過一種吊腳樓。這種樓架設簡易,造價低廉,也極易因應地勢。” 他話剛說完,江凌已經(jīng)擊掌叫好,道:“我在書上也曾見過,‘編竹苫茅為兩重,上以自處,下居雞豚,謂之麻欄’。如此一旦建成,將來也不必拆除了?!?/br> 錦魚眼前一亮:“那豈不也不怕積雪太深,雪水進屋!” 鐘哲便道:“這件事,你們?nèi)羰切诺眠^我,我便替你們一力辦了。” 錦魚自然是求之不得,不過因這屋子以后都是她的私產(chǎn),卻不好叫鐘哲倒貼錢,便堅持銀子都從她這里支取。 鐘哲微微一笑,并沒堅持。 錦魚便立刻叫豆綠去取一千兩銀票來。 眾人又商議了一陣綠柳莊的事,諸事皆妥,江凌這才提及這回賑災的難處來。 “因邊境常年有北狄擾邊,兩稅入庫之糧本就難以滿足兵食所需。如今秋糴新入,糧倉尚滿,可受災之廣,時日之久,百年難遇。軍糧也不能動,要備足,以防北狄趁我受災,發(fā)兵搶擾。常平倉所備之糧,最多再維持半月。只怕接下來又是青黃不接之時,只怕青苗未綠,便有□□?!?/br> 錦魚聽了,心中觸動。 江凌若能把這場雪災應付過去,已經(jīng)是大功一件。沒想到,他想得這般長遠。只是這事,她一點不懂,便只乖乖聽著。 “只能和糴。需要籌錢。”鐘哲說得直接。 錦魚不懂和糴是什么意思,便小聲問鐘微,鐘微便道:“就是官府拿錢,從市場上購買糧食?!?/br> 江凌卻搖頭:“這時若是戶部大舉購糧,豈不是雪上加霜?災前米價不過每斗七十,可如今糧價已經(jīng)漲到近百文。” 鐘哲坐在炭盆邊上,笑而不語。 錦魚便知他不贊同江凌的想法。想了想,殷勤地遞了一盤子水晶梨條給他,又親自動手給他添茶。 鐘哲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勾,接過梨條放在手邊小幾上,用小竹簽子扎了一根梨條,放入嘴里,慢慢嚼咽了,才道:“按我說,不但戶部要出錢,還要立刻公告天下,以每斗二百文收糧。” 錦魚只覺得莫名其妙。糧價這樣高,本來買得起糧的,都買不起了。豈不是受災之人更多? 江凌卻凝神細思,半天道:“本朝不抑兼并,大農(nóng)之家,萬石之租,小者千石。此時秋收之后。高門大戶的糧倉正足。只是不肯輕易拿出來,你是想利誘他們放糧?可是若無南方糧食大批北上,平抑糧價,此舉怕是無用?” 鐘哲笑道:“自然還要告訴他們,官府已經(jīng)在湖廣購糧無數(shù),不日將海漕兩路,大舉進京?!?/br> 江凌大笑,拍掌道:“你才該來戶部做個尚書!” 鐘哲正手拿竹簽在戳梨條,聽到這話,嚇得手一哆嗦,差點兒把盤子都戳翻。 鐘微笑道:“我父親母親也說過這話??墒侨缱顭┕賵錾舷乱?guī)矩瑣碎,不肯呢?!?/br> 錦魚聽了他們的對話,這才明白鐘哲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