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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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沅似笑非笑:“孤以為,你早該跟他們說過了?!?/br> 所以蘇家不僅面見了圣上,還去找了周沅。 蘇悠一時僵在那,不能言語。 忽然覺得自己方才因男女之防而與周沅站在門口說話,或許在他看來,是十分可笑之舉。 她被趕出蘇府后分明與蘇家的人再無來往,可似乎無論何時,他們都能讓她陷入難堪之地。 從前是如此,現在亦是如此。 蘇悠跪地告罪:“民女給殿下帶來困擾了,還請殿下恕罪,民女絕無此意。” 周沅淺淺掠過她的臉,眼瞧著那面色突然變得不安與惶恐,神色微動,陷入了沉默。 “起來吧?!痹偬а蹠r眸中那抹異色已經消失,異常平靜的回了一句,本該就是預料之中的話,“孤拒絕了?!?/br> 蘇悠起身,卻又聽得他補了一句:“一如你從前一般?!?/br> 他的每個字都似軟刀子一樣,看著不疼,卻十分扎人。 蘇悠未敢抬眼,只解釋道:“我與蘇家已經多年未曾來往,請婚也并非我本意。但今日之事皆由民女而起,殿下若覺冒犯,民女愿受罰?!?/br> 覺得不堪的人也不止她,周沅何嘗不是。 但無論如何,當初是她撕毀婚事推開了他,即便周沅恨她,她都不會有任何怨言。 周沅默不作聲地看著她,淡淡道:“不至于。” 蘇悠立時又道:“是民女小人之心了?!?/br> 她這般從善如流,卑躬屈膝的,讓人瞧不出有幾分真假,周沅斂了眸,轉了身準備離開。 可步子尚未踏出,突如其來的熱茶壺忽是翻倒在兩人之間。 這長廊的兩側都有樓梯,一邊是賓客上樓的,一邊是小廝專門奉茶端水的,周沅與蘇悠此刻站的位置恰好是送茶水的樓梯。 樓下奉茶的小廝一手提留著熱水壺,一手舉著托盤正上樓,他步子走得輕快,一時不查拐角出有人,亦來不及抽身,熱開水壺便這么傾倒打翻了。 周沅反應倒是迅速,可他第一時間想的是拉過身前的人,無奈手落了空,連一片衣角都不曾觸及絲毫,與他隔開的利落。 而蘇悠因往前側躲,裙擺一側盡被茶水淋濕,guntang的茶水隔著裙擺灼在腳踝處,手心的傷口也不可避免的就碰到了旁邊的高幾花架,傳來陣陣刺疼。 她屈著身子,忍著疼。 一旁的小廝見狀都被嚇壞了,惶恐地跪伏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周沅沒說話,視線尚落在蘇悠身上,見她蹙著眉,想來是傷的不輕。 但他還未來得及開口,蘇悠先道:“無礙,本是我們站錯了地方?!?/br> 然后朝周沅福了身:“殿下恕罪,民女此番模樣實在失禮,就先行離開了?!?/br> . . 知道周沅與蘇悠在一起,趙六郎自覺留出空地守到了外面的馬車旁,可見人出來時,一個走得匆匆忙忙,一個面色竟比去時還難看幾分。 趙六郎神情頓時緊張了起來,兩人莫不是談崩了? 他瞧了眼身后的予良,試圖讓他給個提示,予良輕輕搖頭。 要說周沅與蘇悠之間的事,趙六郎是最頭疼的。就好比如當初,誰也不知兩人到底發(fā)生了何事,只知這位一向沉穩(wěn)的主,頭一回亂了陣腳,不惜任何手段,撕翻臉,公然成為人人唾罵的奪權之人。 而今日之神態(tài),尤為相似,這就讓他有些冒冷汗。 好在上馬車后,這主終于肯開口了:“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系何人提拔?” 趙六郎心知這是對今日燕郊去當鋪鬧事做處理了,忙回道:“這燕郊以前是京兆府尹騎射曹參軍,后又被榮國公與寧遠侯同舉薦為五城兵馬司副指揮使,也是早兩年替了指揮使的位置。這廝仗著身后有靠山,行事囂張無所顧忌著實可恨。” 又負手稱罪道:“ 今日蘇姑娘受傷這個事原也賴我,燕郊的品行惡劣是我沒卻沒多加阻攔。” 跟隨周沅這么些年,豈會不知能左右他情緒的,除了蘇悠沒別人。 但這都四年過去了,還沒放下? “只是,殿下若想將他革職恐怕是難的,頂多追究個不按章程辦職……或許他都不愿承認?!?/br> 不痛不癢,壓根兒起不到威懾作用,何況人家還有榮國公府,寧遠侯府這兩大靠山,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實在不值。 趙六郎心里是這么想的,卻是不敢這么說。 對面的人卻冷聲冷氣道:“那便查?!?/br> “……”趙六郎有些愣住,“殿下的意思是……”這又要開始動手了?剛回京,好歹緩緩。 周沅沒有解釋,只道:“昨日孤去了一趟香典司大倉,香料價格存疑,恐怕牽扯的不止一人。” 聞言,趙六郎面色也跟著嚴肅了起來:\quot;殿下的意思是有人利用香典司謀利?” 四年前的海上新政貪污一案牽涉了朝中一半官員,罷相廢太子,累累尸骨的血腥場面尚歷歷在目,香典司竟又出現了貪污謀利? 趙六郎雖然外表看著浪蕩紈绔,實則也是個心術聰悟之人,能立馬分曉利害關系:“香典司一向由尚書令監(jiān)管,他深受陛下信任,殿下若要查他必然會惹得陛下疑心。” 周沅道:“倒也不用查他,從香典司開始著手,剝繭抽絲?!?/br> 趙六郎頓了一下,忽然問道:“殿下這次想清理的人,只是尚書令或是燕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