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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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雪下得兇,就這么卷著風(fēng)灌進來,也叫她有些寒顫。 是了,四年前,也是這樣寒冷的風(fēng)雪天。 第70章 第七十章 風(fēng)色寒厲, 急雪片闊,似乎京城每年的寒冬都是如此。 蘇景修從大理寺被拖出來時已經(jīng)斷了氣,雪下得急雪花蓋住了臉, 蘇悠沒能看清, 卻清晰地瞧見了脖頸間的紫淤勒痕。 匆匆一撇, 便被拖去了游行街市。 予良來找她,告訴她周沅察覺出了新政不對勁,可因為皇子身份不能過多干預(yù)庶政,便去找了太子, 誰知太子狠心到連自己親弟弟也下毒。周沅好不容易在太醫(yī)那撿回來一條命, 又去勤政殿外求情。 跪求一整夜無果, 并非是故意不救人。 蘇悠聽著予良解釋這些,想起她撕毀婚約,看著他虛弱地倒地不起, 心都被剜碎了。 她從來也沒有怪過他,只是新政一事, 她爹冤死, 如何能再拖周沅下水了。 可她沒有想到,周沅還是查出了那些害死她父親的人,當(dāng)著嘉惠帝的面血洗鑾殿。接著京城就開始傳言,周沅為奪權(quán)不擇手段, 先太子死于大火, 嘉惠帝震怒,杖刑了周沅將他貶去了邊關(guān)。 她知道,周沅為此受得罪遠(yuǎn)不止如此。 她無比愧悔自己所為, 自以為能不牽連他,卻不知把他推向了深淵。 大雪彌漫, 她沒回頭,每夜夢回此都會無比痛苦、懊悔。 ...... 在香司局的這些日蘇悠每日只能睡上一個時辰,甚至比宮女們還要勞累,天氣寒凍日夜cao勞,能撐到今夜,已是極限。 當(dāng)周沅沖進來要殺了蘇浩時,她有一瞬的無措,有些不想面對,漠然退身出去。 予良要將人拖出去時,癱坐在地上的蘇浩面露恐懼,當(dāng)場發(fā)憷,怕周沅當(dāng)真殺了自己,慌亂磕頭求饒:“太子殿下恕罪,是小人一時口無遮攔,沖撞了殿下!” 周沅回頭睨了他一眼,如看一具已經(jīng)爛壞的尸體:“你若是沖孤來,或許還能死得安詳些。” 對于無理且試圖對抗他的人,周沅大多時候都算仁慈,會給他們留有掙扎的余地,讓他們死得明白,然后給個痛快。 但到蘇悠這卻不同,當(dāng)初魏明因著榮國公的面子免了死罪,可在牢里頭卻日夜受盡折磨,以至于醒來后的每一句話都是求死。 上頭吩咐過了,自然是要留著命,可也只是留著喘口氣的命,七八尺的身量,只余了一半。血腥程度,光是想便覺得冷汗涔涔。 蘇浩不是無腦之人,但卻是極為怕死之輩。 當(dāng)初蘇景修一死,蘇家上下都擔(dān)心會被連罪,便要蘇悠讓周沅去求情,蘇浩這才撞見蘇悠撕毀婚書。他清楚他們之間分開的原因,也才會覺得只要他把蘇悠的面目揭露出來,周沅便會厭棄她。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周沅如今都已經(jīng)了太子,竟然還對蘇悠這般死心塌地。 他顧不得其他,跪著出去求饒,卻注定得不到饒恕。 蘇悠最后還是逃離了宮宴,周沅將她送出宮,她坐在馬車?yán)餃喩戆l(fā)燙,卻覺得極冷,沒一會兒便扛不住昏睡了過去。 睡得也極其不安穩(wěn),陷在夢境里怎么都出來。雙目緊閉眉頭緊皺,細(xì)密的睫毛顫著,周沅攬著她,衣襟也被浸濕。 那眼淚滾落下來,好似燙在了他的心尖,也疼得厲害。 予良逼問過守在門外的宮女,讓她將所聽見都供了出來,轉(zhuǎn)而才來回了周沅。 那些話,予良不敢瞞著,只道蘇家一家子真不是個東西!一個扶上來的妾室當(dāng)家,竟然如此狠毒虐待嫡長子嫡孫,蘇悠母女倆在蘇家待的那些年,過得比下人還不如。 周沅聽完也沉默了很久,心臟都揪著疼。 從前認(rèn)識蘇悠時,他覺得以她這樣性子絕不會肯受半分欺負(fù)。見她從未說起過自己的娘親,也以為是走出了悲傷,卻不知是那些過往一提便會讓她覺得痛。 他也曾經(jīng)噎她,為何要怕蘇家那些人,為何要忍氣吞聲??杉?xì)細(xì)一想蘇悠那時不過才是七八歲的孩子,被那樣壓著腳底下欺辱,能存活已是困難至極,那些傷痕又豈是說沒就沒有的。 蘇浩該死,蘇家更該死!虐殺一百遍都不足以解他心頭之恨! 馬車?yán)?,蘇悠溫涼的呼吸灑在周沅的脖頸處,顫著唇,啞聲嗚咽。 周沅低眸,撫著她的面:“孤從來沒有怪過你。” 他不管當(dāng)初蘇悠撕毀婚書是怨恨他還是利用,他都理解。只要她愿意,便是真的利用了,又如何。 “孤當(dāng)時便是丟出去了這條命,也與你無半分關(guān)系。只要能解你心頭一分氣,孤都愿意去做?!?/br> “明白了沒?” 懷里的人沒有回應(yīng),卻在他的揉撫下,漸漸息了聲。 回來之時周沅已經(jīng)叫宮里的太醫(yī)瞧過了蘇悠的病,到了她宅子里,他也不假旁人之手,親自替她換衣,喂藥,那般捧著生怕碎了。 阿俏和許媽瞧著,也不敢隨意摻和,遂退下去上燈,剪窗花,備年糕。 “許媽,你說太子殿下會娶蘇jiejie嗎?”阿俏來京城也有些時日,知道了蘇悠的身份以及兩人的關(guān)系,卻一直這般耗著,實在有些替蘇悠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