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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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塊錢的防曬黑膠傘,防曬力度絕對比他那把老土的藍色印花強。 “諾,給你?!?/br> “謝謝?!?/br> 最近實在少雨,周鳴耀拿到傘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不對勁,直到走出小區(qū),才驚覺手感有問題。 這不是他的傘。 第二天來給沈姜上課,他把黑膠傘遞到她面前:“是不是拿錯傘了?” 沈姜看都沒看,枕著玩偶熊吊兒郎當晃腿:“沒有啊,拿的不就是你的傘嗎?!?/br> 仗著他看不見,她毫不掩飾地說謊。 無論周鳴耀怎么摸,始終認為這把黑膠傘不是自己原來那把。 這把傘很厚,很結實,連重量都不同。 他知道,她又在捉弄他。 第7章 提七個燈 最后也沒說什么,走到他昨天放傘的地方摸了一會兒,沒找到他自己的傘。 沈姜看著他的小動作,不屑嗤笑。 那把破傘早就被垃圾車運走了,要是找得回來,她就叫他爸爸! 果然,周鳴耀放棄了。 三天后,江薈珠來choucha學習情況,效果非常不滿意,說這種進度和質量簡直連小學生都不如,把沈姜貶低地一無是處。 沈姜不服氣,心說我都按照你的要求好好學了,為什么還是不滿意,還是要數(shù)落我? 母女倆為此大吵了一架,最后沈姜大敗,以江薈珠威脅零花錢落幕。 江薈珠走后,周鳴耀來了,抖抖傘上的灰塵再放到鞋柜上,摸索著進來。 他記性很好,走過一遍第二次就再也不需要人帶。 看見他和他背上的破琴包,沈姜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周鳴耀顯然沒意識到不久前這里爆發(fā)過一次戰(zhàn)火,小心翼翼地撐著盲杖走來。 放下包,點了一下手機快捷鍵,機械女音一板一眼播報:“現(xiàn)在是——北京時間——下午四點十分?!?/br> 來得挺早,還沒到上課時間,周鳴耀干脆先練一會兒琴,提早開始的話沈姜會不高興。 沈姜發(fā)現(xiàn)周鳴耀特喜歡在她休息的時候用她的琴練習,看著他如獲至寶小心翼翼的樣子,連遮掩都不會。 什么意思,是想別人看他可憐,把琴送給他嗎? 本就心情不好的沈姜,心上有一口氣堵著,毫不客氣嘲諷他:“喂,你拉夠了沒有?那是我的琴?!?/br> 沉迷于琴聲中的周鳴耀被打斷,局促將她的小提琴放下。 “抱歉。”循著她出聲的地方望一眼,只能看見一團灰色的影子,他問:“你休息好了嗎?那我們開始吧?!?/br> 清澈的瞳孔熠著點點燈光,他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原地,太老實太乖了!嘲諷一場倒是讓沈姜心里不是滋味。 就不能嗆她一句嗎?每次都是她一個人演獨角戲! 分明自己當惡人,周鳴耀才是那個受氣包,沈姜心里卻很不得勁,有點委屈,又有點生氣,她不明白自己這是怎么了。 她覺得自己有點小肚雞腸,但她明明不是這樣的人,她對待朋友可太大方了,又怎么會嫌棄他多用了自己的琴呢? 想了半天沈姜給了自己一個理由——誰讓他是江薈珠的人!就是該討厭,討人厭的家伙! 沈姜發(fā)了狠地折騰他—— “瞎老師,下次能不能別穿不同顏色的襪子了,真的很丑?!?/br> “瞎老師,雨傘能不能放雨傘桶,你沒發(fā)現(xiàn)只有你一個人的雨傘放在柜臺上嗎?” “瞎老師,你看不見難道也摸不到嗎?你的琴包能不能換個新的,下面破洞了你不知道嗎?” …… 空調繼續(xù)轉著,風速不大,他敏銳的聽覺一分不差地捕捉,吹得耳朵癢酥酥的,有點麻。 她坐在沙發(fā)上,他佇立在她面前,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無措地“看”向沈姜。 那張臉白得像是上了釉的瓷,望向她時,帶起一陣清明雨后的荒涼與岑寂。 他很乖,乖到沈姜發(fā)了狠地欺負他,乖到沈姜后悔欺負他。 他什么話也不說,承下她所有的怒言。 每一次她都讓他手足無措,卻也乖乖應下。 沈姜不知道周鳴耀失明前是什么樣的性格,她覺得他現(xiàn)在的性格很不好,真的很不好! 她想看周鳴耀發(fā)怒的樣子,奈何無論如何捉弄,少年雖然表現(xiàn)出局促又尷尬的表情,卻始終笑著。 沈姜非但沒獲得快感,甚至覺得自己像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她感受到了史無前例的挫敗。 這種感覺就像每次跟江薈珠對罵,結果人家輕飄飄一句:“把你零花錢停了”。 就這么一句軟綿綿的話,她頓生無力感,后來便沒有與她再爭吵的興致。 火氣最后從周鳴耀身上撒到自己身上,沈姜去冰箱拿雪糕消火。 她買了很多小布丁,因為覺得很好吃,其次是便宜。 以前每次吃雪糕她都會給他一根,今天沒有。 周鳴耀意識到自己居然期待了一下,然而期待落空后,是釋然。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他很快忘記。 四點半的時候開飯,周鳴耀跟隨沈姜一塊兒落了座。 這也是江薈珠安排的,包一餐晚飯,算是給“愛徒”的福利。 因為江薈珠和繼父繼兄都不在家,只有他們倆吃。王姨會很貼心地把菜單獨給他準備到一個盤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