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兩年？”

    “兩年時間，不長不短。如果兩年后，你還是現(xiàn)在的決定，mama無條件支持你?！?/br>
    伍晴想了一會，終是沒有想出頭緒來，最后沒把話說死。

    “那我……考慮一下……”

    又經(jīng)歷了一番歸攏線頭，打開金繭的過程。此來情景之內(nèi)，明顯感到有什么變化了。

    小屋里的窗戶關(guān)閉了。細看窗外，天高云淡，木葉凋零。過往行人裹緊了衣領(lǐng)，行色匆匆。

    往常一進情景，立刻能聽到有人活動，對話?？墒沁@次，只有伍晴一個人，百無聊賴地窩在沙發(fā)里，抱著手機，時不時劃動一下。

    過了一會，門開了。

    梁旭從外邊進來，全身冷氣彌漫，仿佛在外衣之外，還披著一層寒霜。除下圍巾掛在門邊，手指節(jié)都微微泛紅了，他又放下鑰匙，搓了搓手。

    這下，胸口的寒氣才從嘴邊嘆出來，身體稍稍暖和了些。

    “沒做飯嗎？”

    他沖著幽暗房間里那一點手機光亮，隨口一問。

    伍晴沒說話。

    她好似沒聽見一般，面無表情，盯著手機還在看。

    梁旭伸手開燈，有點不高興了。

    “怎么回事??？叫你你不應(yīng)？”

    伍晴低聲回他一句：“我頭暈?！?/br>
    梁旭氣樂了：“知道你為什么頭暈嗎？懶覺睡一上午，成天抱著手機不離身，眼睛盯著屏幕，一盯一整天。你不頭暈誰頭暈？”

    “我沒有?！蔽榍鐟脩玫?，“你沒發(fā)現(xiàn)家里有什么變化嗎？”

    “什么??？跟我早上走的時候一樣亂七八糟?！?/br>
    伍晴有點不高興：“我今天把沙發(fā)套、床罩、窗簾，都拆下來洗了！做了這么多活，結(jié)果我頭暈了！我剛休息一會，你回來就指責(zé)我。”

    梁旭嗤笑：“那是你洗嗎？那洗衣機開起來，有你什么事了？讓你陪著它轉(zhuǎn)圈了嗎？”

    “可是我自己爬上爬下拆窗簾，我也很累?。　?/br>
    梁旭重重嘆了口氣：“伍晴，你是不是覺得，全天下就你柔弱，就你嬌貴，就你累，??？你怎么不看看我？一大早天還沒亮就去上班，忙活一整天回來，想著吃口家里的飯，結(jié)果呢？一開門滿屋子漆黑，開燈看看，這里那里一片亂糟糟，連口熱水都沒有，就看見你自己躺著喊頭暈喊累。我還頭暈，我還累呢！”

    伍晴吸了吸鼻子，不吭聲了。

    “那你點外賣了嗎？”梁旭沒好氣。

    “沒有?！?/br>
    “這還得等著我點？吃什么？”

    “不想吃。”

    “別給我賭氣。”

    “那隨便吧。”

    “你自己說的?！?/br>
    伍晴往下躺了躺，低聲咕噥：“你隨便點，反正我不吃?！?/br>
    屋里只有兩個人，梁旭當(dāng)然聽到了，冷冷地瞥過來一眼。

    后來，外賣送到了，只有一人份。

    梁旭坐在餐桌邊，支起手機，一邊看游戲直播，一邊吃他的炒刀削面。伍晴窩在沙發(fā)里，面無表情，捧著手機，繼續(xù)讀著什么文字。兩人毫無交流。

    顧影悄悄和光說著：“這是當(dāng)年的秋天嗎？”

    光想了想：“我覺得不像?！?/br>
    “你也覺得是吧？若只過了幾個月的時間，何以情分冷淡至此？”

    “可是……就算過了一年，兩年，也不至于此啊?！?/br>
    兩人在戲文中雖然經(jīng)過不少矛盾和分離，但從來情意不減，一旦見面，就能立刻找回悸動，重歸于好?？粗谝粋€屋檐下，心卻已經(jīng)疏離了的小兩口，真是很難理解。

    更難理解的是，若這只是日常生活的片段，又為什么能成為金繭內(nèi)難以放下的記憶？

    時間，一分一秒流了過去。

    回憶還沒有結(jié)束，異鄉(xiāng)人被困在這冷淡氣氛中，不明所以。

    “我們一定不是來看小妻夫吵架的?！鳖櫽耙廊缓V定，“這一天還有別的事發(fā)生。重要的事?！?/br>
    “可是……”光抬頭望向墻上的時鐘，“這已經(jīng)十一點半了?！?/br>
    不到十一點的時候，梁旭就獨自進了臥室，關(guān)了燈。此時臥室靜寂，大概他已經(jīng)睡著了。伍晴卻還窩在沙發(fā)里，茫然又冷漠地刷著手機屏幕。

    光忽然脫口而出：“不好！”

    顧影怔了怔：“是了！”

    兩人對望一眼，冷汗透背。

    “凡人伍晴，怎么能變成無情仙呢？”顧影是在問光，也是在問自己。

    光應(yīng)了一聲：“你也想到了？”

    “嗯。說好聽些，是飛升?！?/br>
    “簡而言之，要死?！?/br>
    也就是說，這段記憶，很可能是性命攸關(guān)的一段！在這幾個小時之內(nèi)，伍晴看似冷淡，心中一定不平靜。兩人旁觀，自然看不到她的心事，不知道她究竟想了些什么。

    顧影有點發(fā)急，抬高了聲音：“不是，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走到要死這一步了？我們不是按照金繭，一個一個來的嗎？這中間是錯過了什么嗎？”

    光望著伍晴被手機光照著，更顯蒼白的臉：“沒有錯過吧。從伍晴辭職回家到現(xiàn)在，愛意激情都在點滴時光里消磨。那些不經(jīng)意的摩擦，細想是想不起來的。只是稍一晃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