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因為他是依附農(nóng)的關(guān)系，可以比那些農(nóng)奴多吃一碗美味的麥豆粥。

    打完了熱粥的本森坐回原來的位置，對旁邊慢吞吞地品嘗第二?碗粥的弗萊利，小聲說道?：“弗萊利，看來這位喬里?老爺很仁慈大方，我們在這里?替他干幾年的活兒，應(yīng)該不會過得很差?！?/br>
    “是啊，喬里?老爺確實很仁慈大方，我早上跟那位喬里?老爺去翻耕份地，他都沒有叫警役拿上粗棒過來監(jiān)督我們干活兒?！蹦硞€年紀(jì)大一點的依附農(nóng)這樣說道?：“不過你們可不要?；?，老爺?shù)?底是老爺，不是那么容易被人糊弄的。我早上就看見有兩個農(nóng)奴可能是覺得喬里?老爺年輕，就以為老爺好欺負(fù)，他們干活的時?候就很不用功，喬里?老爺盯著的時?候，他們還裝裝樣子，一旦沒盯住，他們就偷懶，現(xiàn)在好了，我們回來吃午飯，他們就被老爺留在份地里?敲泥塊，連午飯都吃不了?！?/br>
    “唉，那他們兩個真是活該?！弊诓贿h(yuǎn)出的幾個農(nóng)奴聽到?這番話，也紛紛開?口說：“只要給喬里?老爺好好干活，連我們這些農(nóng)奴都可以吃到?一碗滿滿的，用豆子和麥子煮成的粥，傻瓜才會跟老爺對著干?！?/br>
    就在喬里?帶著達(dá)倫和喬妮監(jiān)督這群農(nóng)奴和依附農(nóng)吃午飯的時?候，塞登斯男爵領(lǐng)的農(nóng)事官也騎著馬匹，帶著他的兩位仆從來到?了威爾普村。

    這么大一群農(nóng)奴蹲在河邊的廢棄木屋前?吃飯，農(nóng)事官和他的仆從們在策馬經(jīng)過的時?候，當(dāng)然注意到?了這一幕。

    “喬里?閣下，沒想?到?這個時?候你還在這里??！鞭r(nóng)事官翻身?下馬，笑著問他：“這些就是堂區(qū)的大老爺送給你的人手嗎？”

    喬里?看到?農(nóng)事官，就知道?他是過來給自?己劃分土地的，就笑著走過去，“是的，不過只有一部?分是主教大人送我的農(nóng)奴，另外一部?分是主教大人安排過來幫忙開?荒的依附農(nóng)，等過幾年開?墾好荒地，這些依附農(nóng)就會回去堂區(qū)的?！痹谥惺兰o(jì)，農(nóng)夫的身?份分為好幾種，分別?是自?耕農(nóng)、佃農(nóng)和依附農(nóng)。

    自?耕農(nóng)和佃農(nóng)都屬于自?由民，擁有人身?自?由，二?者的最大的區(qū)別?就是，自?耕農(nóng)是指擁有自?己的小片土地的，不需要租貴族老爺?shù)耐恋?，也能?給自?足的自?由民或小地主，像威爾普村的管事、莊頭老爺、部?分富裕的手藝人就屬于這一類。

    可惜，在中世紀(jì)，大部?分土地幾乎都在封建貴族的手里?，大部?分平民要么是貴族的佃農(nóng)，要么是他們的依附農(nóng)，而能擁有自?給自?足土地的自?耕農(nóng)是非常少的。

    而佃農(nóng)多數(shù)就是只有自?由的身?份，但是還是得依附其他貴族老爺，換句話說，他們就是沒有屬于自?己的小塊份地，只能租領(lǐng)主的土地耕種的人，又或者說即便有屬于自?己的份地，但他們又同時?租了領(lǐng)主的土地來耕種的人。像威爾普村大部?分村民都是男爵老爺?shù)牡柁r(nóng)，他們跟與男爵老爺是契約關(guān)系，是可以自?由遷徙到?別?的地方生活居住的自?由民。

    而依附農(nóng)就是交不起租用份地一次性押金和租納，只能依附于領(lǐng)主生存，給領(lǐng)主干活的農(nóng)民，他們隸屬于領(lǐng)主，被允許擁有一定財產(chǎn)，不會像農(nóng)奴那樣被隨意打罵，但是他們沒有人身?自?由，沒有領(lǐng)主的允許，終身?不能離開?自?己生活的村莊。

    這是因為中世紀(jì)的社?會環(huán)境經(jīng)常發(fā)生動?蕩，所以很多失去土地和財產(chǎn)的農(nóng)民會主動?要求成為教會的依附農(nóng)，希望借此得到?教會的庇護(hù)，教會為了得到?這些勞動?力?，往往也會同意他們的請求。

    這次堂區(qū)派給喬里?的25民依附農(nóng)，他們就是因為戰(zhàn)亂，失去了自?己的土地，這才投靠了堂區(qū)教會的，嚴(yán)格上來說，他們是教會的財產(chǎn)之一，并?不屬于喬里?。

    農(nóng)事官粗略看了一下，估計喬里?擁有的農(nóng)奴大概在30~40名左右，也算是很大一筆財產(chǎn)了，再加上堂區(qū)主教送他的兩塊大片土地，折算出來已經(jīng)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了。

    “哈，看來主教大人很看好你啊，喬里?閣下?！鞭r(nóng)事官對喬里?的態(tài)度很親近，表現(xiàn)也很有禮貌，“男爵老爺看過信后，已經(jīng)同意了主教大人的請求，今天早上就安排我過來給你劃分土地。”

    “謝謝男爵老爺和主教大人對我的照顧。”喬里?也很會做人，對農(nóng)事官很客氣，“也麻煩你特地抽空過來幫我了。”

    “哈，喬里?閣下，你不用這么客氣?！?/br>
    “克里?德閣下，現(xiàn)在時?間不早了，我還沒有吃午飯，能不能請您和我一起回教堂用過午飯，再來忙劃地的事情？”

    “這當(dāng)然沒問題?！鞭r(nóng)事官這樣說。

    從切爾西村莊到?威爾普村莊，就是騎馬也要花兩三個小時?，他一大早先去視察了切爾西村領(lǐng)主公地的農(nóng)耕情況，然后又馬不停蹄地帶著仆從趕過來威爾普村，忙了這么久，肚子的確有點餓了。

    “達(dá)倫，這里?就交給你了?！眴汤?對達(dá)倫說了一聲，然后又讓喬妮先回家，這才跟著農(nóng)事官一起走路回教堂。

    農(nóng)事官讓跟在后面的仆從牽著馬行?走，自?己和喬里?走在前?面，一邊走一邊告訴他，威爾普村的土地情況。

    因為喬里?點名要綠果林那片的荒地，另外一片大塊的荒地就只剩下兩處可以挑選，一處位置靠近約書亞牧師職田，另外一處距離綠果林不算遠(yuǎn)，不過中間有分界河隔開?了，除非搭建木橋，不然要繞一大圈路才能走過去對面。

    “那塊荒地我知道?，我家去年新開?辟的荒地也在那里??！眴汤?心里?已經(jīng)選好了，“我就要綠果林對面那塊荒地?！?/br>
    中世紀(jì)的歐洲密林遍布，土地尚未得到?大開?發(fā)，著名的墾殖運動?要到?11世紀(jì)到?12世紀(jì)才會開?始。而那些未開?墾的地方，只有森林內(nèi)部?、或是江河沿岸的低洼地帶是最適合開?墾的。這是因為森林每被暴風(fēng)雨沖刷，江河每到?開?春就會增大水量，這時?候，這兩個地方的土地就會被雨水或者河水浸溉，非常適合排水開?荒。

    所以喬里?覺得，綠果林附近的荒地有分界河是最好的，這樣就更方便大家開?墾荒地了，到?時?候，他還可以讓人挖幾條水溝灌溉荒地，要知道?，中世紀(jì)這里?根本沒有水利灌溉工程，那些距離水源比較遠(yuǎn)的份地，基本上都是要靠人力?擔(dān)水去澆灌莊稼的。

    “這也好，那里?距離綠果林很近，而且綠果林現(xiàn)在也歸你了，你隨時?可以讓農(nóng)奴砍幾棵樹，然后在河上面搭幾個木橋。有了木橋的話，選那里?的確要比教堂公地那塊荒地更方便管理?！鞭r(nóng)事官這樣跟喬里?說，“對了，綠果林對面的荒地附近，除了你家之外，還有兩家村民也在那里?開?辟了一塊份地，那除了這三塊份地，剩下的荒地就都?xì)w你了，等吃完午飯，我再給你劃分界線，然后再來簽文書?！?/br>
    “這樣當(dāng)然好了?！眴汤?對著農(nóng)事官感激笑笑，“真是太感謝你了，克里?德閣下?！?/br>
    第96章 商量燒荒

    夜幕漸漸降臨，羅伯特看了看已經(jīng)完全暗下來的天空，回頭對父親阿爾瓦說：“父親，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

    阿爾瓦的次子托馬斯也跟著說：“是啊，父親，我都?看不見地里的硬石頭了?！?/br>
    “好，我知道了?！卑柾哂袣鉄o力地回答道，“今天就干到這里吧，羅伯特，托馬斯，你?們先牽著耕牛和犁車回去吧?！?/br>
    “父親……那你呢？”托馬斯喘著粗氣問：“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家嗎？”

    “我先把那幾叢荊棘砍完再回家，不然?明天要去大老爺?shù)墓胤?，等干完老爺?shù)幕顑?，我們就要去北?的份地翻耕，沒有多少時間到這里除掉這該死?的荊棘?！?/br>
    “父親，要不……我們幫你?一起?干吧，干完再一起?回家。”長?子羅伯特這樣說道。

    “是啊，父親，我們一起?干完再回去吧?！贝巫油旭R斯也這樣說。

    “這……”阿爾瓦看看一臉疲憊的長?子，又看看喘著粗氣的次子，搖了搖頭，“不了，你?們先把耕牛牽回去，給它喂好干草，讓它好好歇一歇，這幾天都?要辛苦它了，不能把它累壞，好了，你?們快回去吧?！?/br>
    “那……好吧?！边€是耕牛的健康更?重要，羅伯特嘆了口?氣，叫上弟弟托馬斯一起?，把套著犁車的耕牛牽回家。

    看著孩子們疲憊的身影，阿爾瓦嘆了口?氣，拿起?帶少許鐵片的小手鋤，走到一處荊棘前，開始揮鋤砍荊棘。

    這幾叢荊棘是這片份地的老頑固了，無?論自己砍了多少遍，用不了多久就又會長?起?來，有次自己甚至帶著鐵鎬把它們的根都?挖了，結(jié)果沒過幾個月，這幾叢荊棘又從地里冒了出來。

    阿爾瓦實在是拿這幾叢荊棘沒有辦法?了，只能每年在翻耕土地的時候，順手再拔掉一次。

    半個小時后，地里荊棘已經(jīng)被除得差不多了，阿爾瓦伸手緩緩地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腰部，回頭看了一眼粗略翻耕好的這塊份地，然?后他拎上手鋤，腳步緩慢地離開份地。

    今年春耕，家里的份地應(yīng)該可以早一點翻耕好，那樣的話，綠果林河對面?的荒地也可以早點修整起?來，再在那里播點豆子，等到了秋天收獲的時候，自家去年欠老鄰居德里克的豆子就可以還給他了。

    前年冬天，羅伯特剛剛結(jié)婚，家里多了一個成員，就不太夠糧食過冬，于是阿爾瓦就去找老鄰居德里克借了一些豆子，偏偏他去年春天咳病嚴(yán)重了很多，害得他干活的速度都?慢了不少，搞得家里去年的收成都?不怎么樣，沒有多余的豆子還給德里克。

    阿爾瓦一邊加快腳步，一邊這樣想著：還是多虧了喬里老爺給自己治好了咳病，這么多年來，自己的喉嚨和胸腔還是第一次這么舒服，現(xiàn)在連干活兒都?有勁兒了，不像去年那樣動一下?，就咳個不停，咳得胸口?悶痛。

    不愧是受到圣主眷顧的喬里老爺，他跟著牧師老爺學(xué)習(xí)了這么久的時間，現(xiàn)在連看病的手藝都?這么好了，而且他還這么好心，會體諒他們這些農(nóng)夫的家境不好，不要自己給他一份治療奉獻(xiàn)。

    等差不多走到分界河的木橋時，阿爾瓦忽然?看到自己的次子，托馬斯正腳步匆匆地奔跑著，等他看見自己后，更?是飛快地朝自己這邊奔過來。

    “托馬斯，你?怎么了？”阿爾瓦大聲問次子。

    “父親，喬里老爺來我們家了，他說有重要的事兒要找你?商量?！蓖旭R斯朝父親喊道：“快跟我一起?走吧，喬里老爺還在家里等著你?回來?！?/br>
    “什么？”阿爾瓦臉上震驚，“喬里老爺找我有什么事兒？”

    “喬里老爺這么好，應(yīng)該是好事兒吧?！蓖旭R斯這樣說道。

    ……

    對于阿爾瓦家來說，喬里這次找他們商量的事情?，也確實是好事。

    今天下?午，喬里已經(jīng)正式得到了農(nóng)事官劃分出來的兩塊荒地。

    綠果林，也就是油桐樹林附近的荒地，濕潤度比較高，加上喬里對那片油桐樹林有別的用處，就打算這塊荒地用來種植藥草，鑒于藥草地不是一時一刻就能規(guī)劃種好的，所以這次春耕的重點在綠果林對面?的荒地。

    對面?那塊荒地更?大，泥土不算很細(xì)，但也不是太糟糕，就是那里的野草、荊棘多了點，小石頭也有不少。

    要開墾這樣的荒地，光靠眼下?幾十?名?農(nóng)夫，短時間內(nèi)絕對沒辦法?開墾好，別的不說，光是除草就要費一番功夫，但是春耕近在眼前，不能耽誤太久時間，所以喬里想來想去，打算先在大荒地?zé)?，等燒完荒地里的野草荊棘，再來翻耕泥土，犁入底肥，播種糧食。

    但問題是，大荒地那里，農(nóng)事官早在前幾年就已經(jīng)租了三塊新份地給三戶自由民家庭，第一戶就是他們卡倫家，第二戶是阿爾瓦家，第三戶則是喬妮的女仆從--勞拉的家庭，然?后這幾戶家庭的新份地基本處于大荒地西南側(cè)，但又不靠近邊側(cè)，這也就導(dǎo)致喬里想給大荒地完整地?zé)齻€荒，就不得不征求他們的同意。

    卡倫家當(dāng)然?好說話，畢竟是自家人，即便喬里想燒份地上野草的想法?很奇怪，但家人們絕對不會反對喬里的想法?。

    然?后女仆從勞拉的家庭也容易解決，因為她們家沒有成年的男性勞動力，這片荒地基本上處于半荒廢狀態(tài)，每年的收獲量最多只有八碗豆子，還沒有勞拉當(dāng)女仆從的半個月酬勞多。

    所以勞拉的母親洛佩斯，一聽喬里要把那塊大荒地上的野草都?燒干凈再翻耕，而他燒地的時候，可能順帶把她家新份地上的野草給燒了。

    盡管洛佩斯當(dāng)時的心里有些擔(dān)心新份地可能會被燒壞，不知道那時候新份地還能不能種出糧食來，但是一想到喬里老爺剛剛得到那么大塊的荒地，他自己都?不怕把荒地?zé)龎?，那她又怕什么呢?/br>
    更?可況，喬里老爺說了，只要她同意燒荒，那她家那塊新份地的翻耕就不用擔(dān)心了，他會安排農(nóng)奴過去翻耕好的。而且，喬里老爺還保證，如果他把她家的新份地?zé)龎牧?，讓她家沒辦法?在上面?種出糧食，那他也愿意賠她一塊差不多大小的荒地。

    有了喬里老爺?shù)倪@兩個承諾，洛佩斯更?是沒有不答應(yīng)的理由。

    于是喬里在離開洛佩斯家之后，就又去阿爾瓦家，找他商量燒荒的事情?，并且開出的條件也跟洛佩斯家一模一樣。

    “喬里老爺，你?想燒荒地，那就一起?燒吧，還是你?的事情?更?重要?！卑柾呗犃藛汤锏脑?，也拉開了座椅，慢慢地坐在喬里的對面?，對他說：“春耕的時間就這么一點兒，雖然?你?現(xiàn)在有了不少人手幫忙干活兒，不過那么大的一塊荒地，要除掉雜草荊棘、撿走石塊，敲碎硬土，翻耕施肥……這些活兒又多又雜，再多的人手也要花很長?的時間才能干完。”

    開墾荒地的活兒到底有多麻煩瑣碎，他是非常了解的，更?何況喬里老爺?shù)玫降幕牡厥悄敲创蟮囊黄?/br>
    要知道，他們家的那塊新份地才一英畝大小，可他帶著兩個兒子卻花了差不多大半年的時間，才把上面?的雜草、灌木叢和荊棘除掉了大部分，然?后他的婆娘和小女兒又花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才把新份地的小石頭撿干凈……他們開墾了那塊新份地將近三年，新份地去年的收獲量才達(dá)到了普通份地收獲量的三分之二。

    阿爾瓦這么想著，微微嘆息一下?，說：“喬里老爺，我家的新份地?zé)糁?，就讓它這樣曬著吧，不用麻煩你?安排人手去幫忙翻耕了。等春役結(jié)束后，我會帶著孩子們?nèi)バ路莸胤?，這還是要謝謝你?給我治好了咳病，這次春耕，我干活兒的速度又恢復(fù)了，我和我的兩個兒子能把所有的份地都?翻耕好的?！?/br>
    “不了，不了，還是讓我來安排人手一起?翻耕吧，反正你?們家的新份地也不是很大，只是順手一起?翻耕而已，更?何況，洛佩斯嬸嬸也同意了讓我安排人手幫忙翻耕，如果你?們不同意，那她也會擔(dān)心的。”喬里又跟阿爾瓦說：“這次翻耕大荒地，我打算把之前扔在豬棚里的干草麥秸也一起?犁進(jìn)泥土里做肥料，如果你?家想給份地施肥，也可以弄點肥料過去，我會讓他們把肥料犁進(jìn)泥土里的?！?/br>
    阿爾瓦聽到這里，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喬里老爺，其實我上次偷偷學(xué)了你?的手藝，就是……我也把干草扔到我家畜牲棚地上，讓家里的耕牛、奶牛，還有山羊拉在干草上面?堆肥料?！彼行┠懬拥乜戳艘谎蹎汤?，“我這樣做確實很不體面?，請你?寬恕……”

    “沒關(guān)系的，”還沒等阿爾瓦說下?去，喬里連忙說：“我本來就沒打算要保密這個手藝，不然?我也不會讓大家在村子里建廁所，往里面?丟干草、麥秸和草木灰，還讓你?們翻耕份地的時候，在里面?挑點糞料去給份地施肥，所以你?不要多想，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br>
    確定喬里真的沒有生氣后，阿爾瓦才輕輕地送了口?氣，“不管怎么說，我這樣做總是不太好，尤其喬里老爺你?是這么好，唉，我是真的很不體面?。”

    “你?不用再自責(zé)了，這沒什么的，我以前也是自由民，吃不飽肚子的日子真的太難過了，那時候真是做夢都?想份地里長?滿了豆子和麥子，要是能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份地添點肥料，我肯定也會偷偷去學(xué)的?！眴汤镞@樣對阿爾瓦說。

    “而且，我聽父親說，這次春耕，有很多村民已經(jīng)挑了糞料給自家的份地施肥?！眴汤锬樕蠋еＲ恚f道：“如果我想出來的這個堆肥方法?，真的能讓份地里的糧食長?得更?好更?多，我反而會更?高興，這樣大家就能多填飽肚子幾頓了?！?/br>
    “喬里老爺……”阿爾瓦聽了喬里的話，臉上顯得十?分動容。

    喬里對阿爾瓦和善一笑，然?后才說：“我看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點晚了，我也該回去了，就不打擾你?們了。”

    喬里從座椅上站起?身，又跟屋里的其他人打了招呼，這才離開了阿爾瓦家的木屋。

    在他離開不久，阿爾瓦的婆娘從火塘里快步走到丈夫面?前，問他：“阿爾瓦，喬里老爺真的要燒大荒地嗎？連我們家那塊新份地一起?燒掉？要是燒壞了，種不出豆子了，那該怎么辦？”

    阿爾瓦絲毫不慌，“要是燒壞了，喬里老爺說他會賠我們一塊新地?！?/br>
    阿爾瓦的婆娘依舊很擔(dān)心：“你?真的相信嗎？”

    阿爾瓦很篤定地說：“要是別的老爺這樣說，我肯定不會相信，也不能相信，但他是喬里老爺，以前跟我們一樣是自由民身份的喬里老爺。這些日子，喬里老爺對村民們是怎么樣的，他剛剛又是怎么說的，你?也都?看到了，喬里就算做了老爺，那他也是一個和其他老爺都?不一樣的老爺?！?/br>
    次子托馬斯也說：“是啊，要是其他老爺也都?跟喬里老爺一樣，那我們的日子就好過了?！?/br>
    第97章 農(nóng)奴和警役

    兩天后的早晨，喬里叫了?四十個農(nóng)奴、二十五個依附農(nóng)，還有十幾個村莊警役按照一定的距離站在大荒地的第二道防火隔離帶上，他們的旁邊還各自放了?一個裝滿水的木桶，要是火勢蔓延出隔離帶，他們就會拎起木桶潑水，撲滅火勢。

    見大家都準(zhǔn)備好了?，喬里揮手示意埃尼奧和達(dá)倫可以在荒地上燒野草了?。

    等火熊熊燃燒起來后，遠(yuǎn)遠(yuǎn)地在村莊的上空升起了nongnong黑煙，有些剛剛從自家份地結(jié)束翻耕，預(yù)備一會兒要去領(lǐng)主公地服農(nóng)役的村民們，看見這道沖天黑煙，直接拐道過去大荒地那里查看情況。還有一些村民在看見飄在半空的黑煙后，腳步匆匆跑去找約瑟夫管事，沒想到管事沒找到，他們反而從管事兒子那里得知，今天是喬里老爺在大荒地?zé)安?，所以大荒地那里冒黑煙也不奇怪?/br>
    大伙兒一聽管事兒子這話，干脆又跑去大荒地看熱鬧，結(jié)果一去到大荒地，就看見喬里老爺、牧師老爺、管事老爺、肯特小?老爺，還有剛剛來村莊的艾伯特小?老爺全都站在大荒地稍遠(yuǎn)的地方?，腳下明顯踩著一條剛剛清理?干凈出來的小?道，他們看著地里的野草、荊棘被烈火熊熊燃燒，時不時地低聲說話。

    “嘿，埃尼奧，怎么老爺們都過來這里了?？還有你?們?yōu)?什么要在這里燒地？”一位自由民湊到埃尼奧的旁邊，向他打聽消息。

    “原來是托爾叔叔，其?實也沒什么，這是喬里想出來的辦法，因為?這片荒地太大了?，光是除草就要花掉很長時間?，而且野草這東西，是怎么除都除不干凈的，春風(fēng)一吹又會到處生長，與其?花大力?氣去除掉它，還不如直接燒掉更快，也方?便開荒?！卑Ｄ釆W這樣說。

    “開荒？開這片荒地？”托爾想到自己前天看見農(nóng)事官帶著仆從過來村子里，腦子里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喬里老爺前兩天找農(nóng)事官老爺過來村子，就是為?了?租這片荒地？”

    旁邊另一位自由民來得更早，知道的消息也更多，他直接就說了?：“哈，托爾，你?在說什么呢，這片大荒地，還有河對面的荒地，再加上整片綠果林，現(xiàn)在都是屬于喬里老爺?shù)耐恋亓??！?/br>
    “都……都是喬里老爺?shù)牧?？”自由民托爾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嘴巴，目光慢慢轉(zhuǎn)向埃尼奧，見他低調(diào)地微微點頭?，心下更震驚了?。

    還沒等他再問些什么，不遠(yuǎn)處的管事老爺已經(jīng)在怒罵他們怎么還不去公地翻耕，罵完村民了?，他還示意身邊的幾名警役揚了?揚手里的大木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