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廣寒城風物紀行
書迷正在閱讀:廢土木靈師養(yǎng)成日常、菠蘿冰 (校園h)、忮忌(破鏡重圓h)、最優(yōu)解(1v2 兄妹骨+青梅竹馬)、清秋策(古言1v1)、只在梨花春雨處(np)、星星入我懷(出軌h)、琉璃玫瑰獅(無H)、雪落山松樹、古代夫妻奮斗日常
鈴靈的這棟小樓內(nèi)里并不大,也不像桃山主閣那般別有乾坤,但讓他們?nèi)巳粘F鹁幼允蔷b綽有余。尤其是其中一人往那兒一坐,閉著眼調(diào)息吐納就是一整天,更是占不了什么空間。 小樓的核心是個精巧無比的法陣,只要維持一定的靈力供給,就能穿云破霧地日行萬里。雖然比不了全力御劍飛行的速度,但勝在消耗的靈力極少。更何況他們一行三人,只要輪流著往里注入靈力便是足夠。 若是以往,修者飛遁久了總歸要找個地方落腳,以便回復靈力。有了這棟小樓,不僅免去了宿雨餐風,一路上晝夜兼程,竟也是高枕無憂。 雖然小樓讓鈴靈的第一次下山之旅輕松了許多,但她倒也完全沒閑著,每日都不忘繼續(xù)以琴音為游念霜調(diào)理內(nèi)息,加之本人也日以繼夜地調(diào)息吐納。一個月過去,游念霜的氣海已是充盈無比,不僅比中毒之前大有進益,甚至遠勝以往的修煉進度。 少宮主自是對九歌崖再次感佩萬千,連帶著對著岳崢也老老實實地叫起了“岳師兄”。 除此之外,鈴靈也還在研讀那《眾生譜》,興起便喚出“塵謠”,弄弦相試,偶爾岳崢也會擊鼓相合,樂聲響遏行云,時常引得周圍的羽獸撲棱亂飛,振翅齊鳴。 若說這一路上有何消遣,那便是鈴靈纏著岳崢為她講解世間見聞的時候了,從各大宗門說到各系修者,一天天的,話茬不是跳脫得離題萬里,就是被岳崢夸大到聳人聽聞。 好在游念霜每每忍無可忍時,總會出聲糾正,所以在岳崢的一通胡謅之余,竟也能與事實大差不差。 三人就這樣趕了一個半月的路,終于到了目的地,廣寒城。 廣寒城的原名已不可考,自從千年前丹桂洞天的入口出現(xiàn)在了離城中不遠的山谷之中后,城名便幾經(jīng)演變,最后定為廣寒——無非也是為了與那大名鼎鼎的丹桂仙宮湊個趣。 這一路,鈴靈聽了不少修者常識,早已清楚這種修者大城都有飛行禁制,因此,在距離城門十里之處就將小樓從云端降下。 抬頭一看,兩根直入云霄的昆吾巨柱映入眼底,青色的石柱上密密地刻著繁復的古老符咒,只是遠遠地望上一眼便心生敬畏。 一塊巨大的石碑矗立在城門外,上面刻著“廣寒”兩個大字,字跡蒼勁有力,筆走龍蛇間竟似隱隱帶著幾分磅礴的劍意。 三人御風而行,很快便到了城門口,只見入口處圍著諸多風塵仆仆的修士,一看那滿面的疲憊之色便知是一路遠行至此。三人按照廣寒城衛(wèi)的指點,排在了入城隊伍的末尾。由于沿途并無辛勞,三人看上去都閑適清爽,反倒是與旁人有幾分格格不入。 尤其是一襲白衣的游念霜,僅僅只是靜靜地站在那兒,就引得周圍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沒多久,就有人認出了他,時不時就從人群中傳出“凌星劍”這三個字的低呼聲。 然而“凌星劍”凜如霜雪的性子也同樣名聲在外,除了視線在所難免,倒也無人敢上前搭話。 鈴靈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么多的修者聚在一塊兒,看得是目不暇接,每過一會兒就戳岳崢幾下,悄悄問他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而岳崢不僅沒刻意壓低聲音,甚至還直接指著當事人比劃著解釋,惹得眾人是側(cè)目連連,性子急點的還惡狠狠地瞪了他倆好幾眼。 若不是游念霜一直與鈴靈并肩而立,只怕早就有人過來找茬了。 好在廣寒城衛(wèi)經(jīng)驗豐富,行事神速,沒多時便放這扎眼的三人組進了城。 還未穿過那將近五十丈的巨大城門,鈴靈就已經(jīng)聞到了一陣奇異的香氣,似是有靈藥的清香,又有靈食的誘人味道,還有遠處飄來的馥郁酒香,引得她的三步并作了兩步,急急地就往里闖。 沒成想,待進了城門,這才輪到山野丫頭真正大開眼界的時候。 只見城內(nèi)的街道寬闊無比,道路兩旁的重樓飛閣參差錯落,各色招牌琳瑯滿目。鈴靈雖然從未去過凡間的城市,但這由烏金白玉砌成的長街,開闊得就好似桃山的小湖,比幼時看過的話本中的皇城何止恢弘百倍。 許是折桂宴將至,街上修者已是熙來攘往,或身騎靈獸,或御風而行,或緩步獨行穿梭于人山人海之中。半空中時不時就有五顏六色的流光如箭,破空飛過,畫出一道道長長的尾跡,也不知是傳信的靈符還是羽獸。 沒走幾步,鈴靈又盯著路旁幾名聚在一處說笑的女修看得目不轉(zhuǎn)睛,幾位美人發(fā)髻如云,衣袂飄飄,一眼望去仿佛身披霞光,端的一個光彩照人。 岳崢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瞬間了然,拍了拍鈴靈的肩膀,目光中滿是憐惜:“小師妹,看中什么了?師兄待會全買給你!”說完才又想到小師妹的積蓄搞不好遠勝自己,但豪言壯語都說出了口,就算是硬著頭皮也得要兌現(xiàn)的。 “嗯?”其實鈴靈只是沒怎么見過其他女修,看著那一身華美衣飾有些新鮮而已,尤其其中一位還抱著一只她從未見過的小靈獸,背上生著一雙小翅膀,湛藍的眼睛水靈靈的,圓滾滾的看上去很是可愛。她收回心神,哪還能不明白師兄的好意,便也不出言回絕,只是抿著嘴朝他笑道:“多謝師兄!” 三人中游歷經(jīng)驗最為豐富的唯有游念霜,少年從進城起波瀾不驚的表現(xiàn)顯然擔得上這份閱歷,只見他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那女修手中毛乎乎的靈獸,便淡淡地出聲提醒道:“近日城中人滿為患,不若先找好落腳的地方,其余的晚些再說也不遲。” 若是尋常修者,在這個時節(jié)入城,怕是真找不到能投宿的地方。然而這三人不僅手頭寬裕,其中一人更是大宗門的繼承人——少宮主直接就帶著他們?nèi)チ搜苄菍m麾下世族經(jīng)營的修者客棧,挑了三處挨著的上品洞府。 “二師兄,阿念家不都是劍修嗎,怎么還能開客棧?”鈴靈一邊打量著這個完全不比自己在桃山的小院差的臨時住所,一邊好奇地問陪著她的岳崢。 “衍星宮和咱們哪能一樣,那可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頂尖宗門,投靠他們的修仙世家遍布四海,別說開個客棧了,開靈礦靈脈的都海了去了!”岳崢有些好笑地看著小師妹在屋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忍不住攔下她問道:“小師妹,咱們要不先吃點啥?” 這一路上,就算是窮奢極欲的小樓,能解決的也唯有“住”與“行”,一個多月一晃而過,從不講究辟谷的那兩位桃山野人難免不被勾起口腹之欲,得虧臨走前鐘無憂給鈴靈裝了好些吃食,雖比不得在桃山的一日三餐,但好賴也讓她解了饞。 這就苦了不好意思和師妹搶東西吃的岳崢,一路上那是饞得望眼欲穿,剛剛進城門時聞到的那陣香味已是讓他食指大動,這會兒更是一刻都等不得了。 “好啊,那我們叫上阿念一起去吧!” 于是,三人便一同去了城中最大的酒樓“醉月仙”,師兄妹二人自是吃得酒足飯飽,付賬的那位也算是難得地動了好幾次筷子。 第二日,岳崢便在城中尋了一處門館,以散修的名義報了名。距離折桂宴正式開始還有不到兩個月,據(jù)游念霜說,他的師兄領(lǐng)著同門還在途中,因此他仍是與鈴靈他們比鄰而居 岳崢偶爾會與他單方面地交流下在城中聽到的最新消息,只不過說來說去,無非就是某個門派的某位高手報了名,又或是哪個門派的哪位高手沒趕上。 鈴靈每日除了還會在客棧為游念霜調(diào)養(yǎng)之外,幾乎就泡在了外面。岳崢大多數(shù)時候都會陪著她四處亂轉(zhuǎn),令他們意外的是,一向喜靜的游念霜竟也一直陪同在側(cè),雖然不怎么開口,但也從未缺席。 無論如何,有了少宮主作陪,無形間也替他們省卻了不少麻煩。 廣寒城里的人,大多都是祖祖輩輩在此經(jīng)營為生,整座城中除了各式商鋪酒樓,當鋪賭坊,光是比武場都有好幾處。當然也還有些上不了臺面的晦暗生計,只不過岳崢與游念霜都默契地帶著鈴靈繞過了那些地方。 這一日,游念霜很早就出了門,說是師兄傳了信說今日便能抵達廣寒城,他欲往城外迎接。而鈴靈和岳崢頭一日就說好了要去“醉月仙”再嘗嘗那道“醉月八珍”,便與游念霜約好事畢之后酒樓相見。 到了中午,師兄妹照常出了門,慢慢悠悠地往城中央的廣場邊走邊逛。只是,走著走著,岳崢便被途中的露天擂臺勾得沒了魂,在臺下喊得嗓子都啞了,接連看了好幾場都舍不得走。要不是之前說好了低調(diào)行事,只怕他早就上去打了幾輪了。 “二師兄,要不我先去‘醉月仙’把菜點上?你晚點再來?”鈴靈起先還看得津津有味,到第三場時便有些膩了,她不想掃岳崢的興,便主動提出自己先行一步。 “醉月仙”就在城中廣場的正中央,離這擂臺也沒幾步路。 “真的?哎喲,那多不好意思……”岳崢喜出望外地摸了摸鼻子,順水推舟地錘著胸口保證道:“那就別客氣,今天這頓二師兄請了!” 何止今天這頓,自打來了這廣寒城,她幾乎就沒花過一顆靈石。每日都是游念霜和岳崢輪流付賬,再加上她也不缺什么,逛得越多,買得越少。 “好哎,謝謝師兄!那我去二樓挑個好座兒等你!” 以鈴靈對岳崢的了解,他少說也還要再看個四五場才會盡興,這會兒就去“醉月仙”的話,且還得等上一陣。 她忽然想起剛進城那日,似乎看到那片廣場上有不少修者擺著小攤叫賣各種小玩意兒,上次著急吃飯,沒來得及細看,今日正好可以逛逛。 鈴靈便沿著廣場的過道,東看西看,走走停停。 之前逛那些商鋪時,總有人陪在一旁,有時她也不好意思看得太久,要不然二師兄就該問價掏靈石打包帶走一氣呵成了。這次獨自一人,沒了顧慮,逛得倒更是愜意。 行至最后,只剩下離“醉月仙”最近的那個小攤了。 下山之前她可完全沒想過,這路上最難的竟然是把師父備的靈石花光……持寵而“驕”的少女在心里唉聲嘆氣,沒嘆兩聲又忍不住笑了起來——這煩惱要是被某個老頭聽見了,怕是多少要被斥責一句“敗家玩意兒”。 要不,給師父師兄買點禮物也是好的? 鈴靈一邊琢磨,一邊靠近了最后的那個小攤。 攤主看上去是個器修,鈴靈隨便掃了眼,攤子上擺的全是些精巧華美的法器,只不過模樣不是發(fā)簪就是耳環(huán)鐲子,全是適合女修用的款式。精心雕琢的各類首飾放在雅致的匣子里,一字排開,亮亮閃閃的很是惹人喜愛。 好看是挺好看,只可惜,恐怕是不能送給師父和師兄了。 “哎喲,小meimei長得好生水靈,看中什么jiejie給你拿呀!”攤主是名女子,見鈴靈在攤前駐足,連忙熱情地招呼起來,也不管境界高低,張口就是jiejiemeimei。 鈴靈被這過于熟稔的稱呼叫得有些赧然,便隨手取了對紅玉手釧,試探著問道:“多少錢?” 攤主看了看這粉妝玉琢的紅衣少女,人倒是氣度不凡,但一身衣飾卻樸素得很,她又不著痕跡地瞄了眼她手上的芥子戒,也用不太確定的語氣答道:“兩千靈石?” 頭一回下山,更是頭一回買東西的鈴靈自然是沒什么金錢概念的,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哦”了一聲,便放下了那對手釧,轉(zhuǎn)而又看起了其他物件。 這下攤主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態(tài)度更是殷勤,拉著她就開始如數(shù)家珍,只是她說得嗓子都要冒煙了,鈴靈的臉上除了幾分新奇,便沒有多余的表情了。 “……小meimei,我看你這對鈴鐺似是凡物?要不要看看我這‘牽夢鈴’?”攤主的語氣漸漸有氣無力,費了老鼻子勁,都沒見她有啥反應(yīng),如果這件仍是不行,她還不如去招攬別的路人。 “有何作用?”出乎攤主的意料,這次小財主竟然主動追問了下去。 在被帶到桃山之前,鈴靈是沒有名字的,連自己姓什么也不清楚,她只依稀記得鄰居的婆婆總是管哥哥叫作大個兒,管她叫作小丫兒。 鈴靈這兩個字還是桃山翁起的,雖然似乎沒什么特殊含義,只是因為叫起來還算順口,但對她來說,仍是絕無僅有的、只屬于自己的兩個字。連帶著,她對各種鈴鐺飾物總是有些親切感,光是看到這法器的鈴鐺形狀,便已有了幾分喜愛。 “嚯,小meimei眼光可真毒啊!這對‘牽夢鈴’可是jiejie這些家當中最值錢的寶貝了!”攤主果然來了精神,先前的頹然一掃而空,就差把這對鈴鐺說成是自己的傳家之寶了。“我跟你說,這鈴鐺神妙非凡,只要佩在身邊,但凡入夢,必能讓你見到自己最為思念之人!” 鈴靈眼睛亮了亮,立刻又開口追問道:“死人也可以嗎?” 攤主顯然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竟會問出如此沉重的問題,怔了怔,才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可、可以的吧?!?/br> 其實這“牽夢鈴”只是個下品幻術(shù)法器,只能用來對付一些低階修士或是靈智未開的妖獸,還得等入夢之后才能起效,可以說是無用至極,她壓箱底了幾十年也無人問津。今日也算她福至心靈,換了個角度忽悠,聽上去竟有了那么幾分意趣,還真能騙騙小姑娘。 果然,鈴靈意動不已,腦海中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了幼時在簡陋的竹屋中與哥哥朝夕相伴的日子,她一邊翻找著自己裝靈石的乾坤袋,一邊歡聲道:“我要這個,多少錢?” “小meimei,我看你與這‘牽夢鈴’也算是有緣,jiejie也不忍心收你太多錢。這樣吧,我吃點虧,只算你五千靈石,咱們也算交個朋友,以后你記得常來——” 攤主一臉忍痛割愛的表情,心里卻是一陣狂喜,今天她算是走了大運,五千靈石,把自己這一整攤的法器買下來都還有多的。待會她就收攤走人,省得被這丫頭的長輩找上門來。 眼看著她越演越真,越說越入戲,連自己都快要信了。 “噗……” 鈴靈剛點好靈石,正要交給對方,頭頂卻突然傳來了一聲清晰可聞的低笑,她下意識抬起了頭,用目光找尋起聲音的主人。 只見一名男子在“醉月仙”的二樓憑欄而坐,倚著廊柱,拎著壺酒,正在自斟自飲,看上去好不自在,見鈴靈望了過去,他便也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鈴靈眨了眨眼,回憶了下自己并不識得此人,便復又低頭清點靈石,遞了過去。 “小meimei,別著急啊,在下也看中了這對鈴鐺,不知……怎么賣?” 下一瞬,剛剛還在二樓回廊的男子便出現(xiàn)在了鈴靈的身前,也不知怎么回事,那對銀色的鈴鐺就到了他的手中,被拎著搖來晃去,發(fā)出了陣陣清脆的鈴聲。 鈴靈怔了怔,不知這突然冒出來的陌生男子究竟是何意,只好有些焦急地看向了攤主,卻沒想到那攤主一副見了鬼的模樣,臉色煞白,囁囁嚅嚅地沒了聲音。她一時情急,只好也學著那攤主先前套近乎的模樣,大聲道:“jiejie,我先來的!” 話音未落,那攤主便開始了動作,沒兩下就把攤子上的那些漂亮法器收拾得一干二凈,一邊收,還一邊顫著聲重復著:“不、不賣了!送你,送你!”霎時間,人便跑得沒了影。 這下鈴靈傻了眼,有心要攔也沒來得及,只好又驚又疑地瞪著一旁的男人:“你干嘛?。俊彼龁问植嬷?,氣鼓鼓地指著對方,一臉不甘:“你這人好生沒道理,明明是我先看中的!” 這名男子一襲紺青道袍,身材高大,她與他這么相對而立,指尖只能勉強夠到對方的下巴。剛剛不曾細看,此人看打扮就不太正經(jīng),不僅一身道袍穿得松松垮垮,頭上的發(fā)髻仿佛也只是隨手一挽,插著一支隨處可見的枯枝,額前還搭著幾縷凌亂的碎發(fā),隨意地垂在眼前,擋住了鈴靈探究的視線。 “都說了別著急,要不你再仔細看看?”男子拎著那對“牽夢鈴”,沖著鈴靈又晃了晃。 鈴靈皺著眉,被他弄得愈發(fā)糊涂。 見她仍是一頭霧水,男子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非要等她的眉心皺得更緊了兩分,這才看著她,哂然道:“這對鈴鐺,最多只值五十靈石?!?/br> “啊?可她不是說五千……”鈴靈的聲音突地拔高,滿臉都是難以置信,五十和五千,這差得也太多了。 “她騙你的?!?/br> “但是……” “第一次來廣寒城?” “…………?!?/br> 鈴靈咬了咬唇,終于垂著眼,默不作聲。她還以為自己這些日子已經(jīng)進步了許多,卻沒想到在別人眼中,還是這么不經(jīng)世故。如今被人解圍還錯怪好人,真是慚愧。想著想著,少女的臉上不覺緋紅一片,期期艾艾地想要道歉又不知該怎么開口。 “喏,送你了?!?/br> 銀色的鈴鐺突然出現(xiàn)在了鈴靈眼前,她下意識伸手去接,“叮當”一聲便落在了她的手心。她連忙抬頭去望那人,果然看到他面帶笑意地看著自己。 “剛剛她只有一句未曾騙你,那便是這鈴鐺的效用,所以,你大可以用它去見自己想見的人?!?/br> “對、對不住……剛剛我……” “無妨,下次可別那么著急了?!?/br> “……謝謝?!?/br> 鈴靈將那對鈴鐺緊緊地握在手中,過了半天,才又歡喜地攤開掌心,用指尖輕輕撥弄起來。這時,她忽而從鈴鐺上聞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酒香,與她聞慣了的“桃花引”截然不同,也不像是從“醉月仙”傳來的馥郁酒香,清醇凜冽,還有一絲淡淡的苦味,很是獨特。 她不由得想起了之前那男子在二樓飲酒時的瀟灑模樣,心下恍然。 也不知是什么酒?鈴靈又好奇地望向那男子,卻沒再看到那個酒壺的蹤影,反倒是意識到他頭上插著的正是一枝枯萎的桃木。 她頓時靈機一動,從戒指中取出了那個精心保管的玉匣,小心翼翼地挑了一枝桃花,遞了過去,眼神亮亮地看著那名男子,笑著說道:“回禮!” 男子一怔,似是沒想到會收到這樣的回報,但很快便輕輕一笑,扯下了發(fā)髻中的枯木,接過鈴靈那枝盛放的桃花,隨手又挽了個發(fā)髻,插了上去。隨后,男子攏了攏眼前的碎發(fā),沖她眨了眨眼。 被他這么一看,鈴靈不知怎么,莫名就有些不敢看他。她垂著眼,隨手撥弄著掌心的鈴鐺,琢磨著是不是該說些什么,卻聽見遠遠傳來了岳崢與游念霜的聲音,分別喚著“小師妹!”“鈴師妹!” 她心中一定,忍不住回頭張望,果然看到了二師兄與阿念結(jié)伴而行的身影。鈴靈忽然就一陣心虛,自己這么容易就上了當,恐怕待會又要被二師兄奚落了。不過,只要自己不說,那個人也不說的話,應(yīng)該就沒關(guān)系了吧? 然而,等她一臉討好地回過頭時,那人卻早已不見蹤影,耳中只傳來了一句帶著低沉笑意的男聲:“謝了啊,‘小鈴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