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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歸字謠 (修真兄妹骨)在線閱讀 - 第十八章話少不代表就會殺妻證道

第十八章話少不代表就會殺妻證道

    無情道?

    自從離了桃山,鈴靈一路上聽岳崢與游念霜說了不少世間見聞,但確實從未談及以無情入道之人。

    只不過,九歌崖幾千年間積累的藏書實在是不計其數(shù),鈴靈因結(jié)丹之后困于境界,閑著沒事,雜七雜八的書看了不少,要不然,當(dāng)初也不會一眼便識破游念霜所中的奇毒,蝕月幽曇。

    然而,她對無情道的所有了解,卻都是來自話本中的故事。

    “無情道不是早就失傳了嗎?”鈴靈一臉詫異,若這話不是出自游念霜之口,她必定會以為是二師兄在逗她了。

    “修無情道之人雖萬中無一,但也并未徹底失傳,只是極少數(shù)人能在此道上有所成就罷了。天渺宗離恨天的那位煉虛境長老,便是修的無情道,也是常歸的師父?!憋w駁搖著扇子,難得正經(jīng)地回答了鈴靈的疑問,隨即又瞇眼睇著鈴靈,戲謔地問道:“世人難免向往神秘,霧里看花、水中窺月……饒是修道之人也難以免俗,還真讓那么些個‘無情有情’的艷聞韻事風(fēng)靡一時。鈴師妹,你這副意外的模樣,莫非也是聽說了那些‘風(fēng)流佳話’,先入為主了罷?”

    “風(fēng)流佳話?那又是什么?”鈴靈愈發(fā)好奇,她在話本中也只讀過一些諸如“殺妻證道”之類的劇情,故事看似說得蕩氣回腸,實則憤世嫉俗,不入流得很。至于飛駁說的這番“風(fēng)流佳話”,那更是聞所未聞。

    飛駁剛要開口,卻被游念霜平靜的聲音打斷了:“師兄,她連常歸都不識得,又怎會知曉那位長老之事?!?/br>
    “師弟言之有理,我竟是忘了?!?/br>
    飛駁啞然失笑,只得把借人話本的話題又延后了些。他這邊搖著頭按下不表,倒是把鈴靈的胃口吊得足足的,她轉(zhuǎn)頭又去問岳崢,他卻也是一無所知。鈴靈無奈,只好又把話題繞回了那枯木客。

    “我聽說修無情道的都是些冷心冷面之人,但那個人看上去好似并非如此?!扁忟`小心翼翼地瞄了瞄天渺宗的席位,見常歸笑著與蘇詡之在說些什么,沒兩句便讓后者斂起氣哼哼的表情,眉宇也舒展開來,滿是親近之意。她又看了看一旁面無表情的游念霜,促狹地笑道:“要我看,阿念整天冷冰冰的,比起劍修,反倒更像是修無情道的哎?!?/br>
    她這話一出,游念霜這邊倒是繃起了臉,飛駁也搖著扇子嘆著氣,不知是在愁些什么。

    “我之前也問過師父來著,他老人家說了,無情之道,非必冷酷之貌,亦非絕情之態(tài),乃在于心之無欲,意之無求?!痹缻槹欀?,努力回想著師父當(dāng)時的教誨,只是桃山翁這席話對他來說有些過于晦澀了,連他聽得也是一知半解,想必小師妹更是如此。于是他又連忙總結(jié)道:“我猜啊,師父的意思就是說,不是每個修無情道的都要像個大冰坨子一樣?!?/br>
    游念霜忍不住看了九歌崖的那對師兄妹一眼,心中復(fù)雜難言:大冰坨子……不會說的是自己吧?

    “我記得那常歸本來的確只是名尋常劍修,要是在咱們衍星宮,怕是連外門弟子都做不了?!憋w駁一貫最是愛聊這些道聽途說的傳聞,此時也顧不得管師弟難看的臉色,用扇面遮著嘴角,叨叨地一通講解:“后來也不知是得了什么機(jī)緣,被離恨天的那位收做唯一的徒弟,轉(zhuǎn)修了無情道之后竟一步登天,橫空出世,成了天渺宗的弟子之首——此般奇遇,連話本都不敢這么寫。”

    岳崢也在一旁連連點頭,夸贊道:“是啊,世人都說枯木客是千年難遇的修無情道的天才,厲害著呢!”

    “無情一道怎么才算是天才?要如何切磋?難道上了擂臺,就比誰更無情嗎?”鈴靈又回憶了一下看過的那兩叁卷話本,似乎還真沒怎么細(xì)寫,比起斗法,更多的反而是先以冷言冷語傷人于無形,最后才一劍斬下,拂衣遠(yuǎn)去,再遺世獨立地飛升上界。

    “無欲則剛,無求則勝?!?/br>
    游念霜淡淡出聲,短短八個字卻言簡意深,鈴靈只覺心有所感,當(dāng)即閉目入定,靜心參悟了半晌,果真讓她觸到了一角玄之又玄的零光片羽。

    她睜開雙眼,一臉欽佩地看著神色自若的游念霜,由衷道:“阿念怎么什么都懂,這一次你一定能贏他!”

    聞言,游念霜卻垂眸不語,飛駁也只是無奈地瞥了她一眼,一言不發(fā)。

    總算是還有岳崢在,他撓了撓頭,疑惑地問道:“小師妹不知道嗎?上屆魁首可不能參加下一屆的折桂宴,枯木客他應(yīng)該只是來看個熱鬧,哦,可能晚些時候還得帶個隊?”

    “哎?他不上嗎?那阿念豈不是只能一直當(dāng)天下第二了?”

    游念霜自是清楚少女的這番話毫無惡意,只是為自己感到可惜罷了,但仍是如鯁在喉,憋得有些難受。旁邊的飛駁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雖未開口,安慰之意也是不言而喻。

    看樣子,不僅阿念拿不回他的第一,自己這次也沒機(jī)會看到那個修無情道的人出手了。鈴靈有些惆悵地嘆了口氣,忍不住又往隔得不遠(yuǎn)的天渺宗望了望,卻見眾人都站了起來,對著半空指指點點。

    她便也跟著抬頭一看,只見天邊一行白鶴破云而出,伴著清越的鶴唳聲,眨眼間就飛至近處,在空中盤旋幾圈后,緩緩落于高臺之上。

    這時,鈴靈才注意到,白鶴上竟還坐了人。一群身著天縹色長袍的修者便從白鶴之上飄然而下,自行站于一處,領(lǐng)頭的是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手持一柄漆黑的烏木藥杖,面容平和,但又隱隱透著幾分慈悲。

    “啊,是長生殿的人到了。”沒等鈴靈發(fā)問,岳崢便提前解答了她的疑問。

    長生殿,這個名字她倒是有些印象,之前為游念霜治眼時好似便聽他提過。鈴靈看向游念霜,努了努下巴,他果然輕輕頷首,開口道:“那位便是南燭長老?!?/br>
    飛駁側(cè)過身子,小聲地又為她補(bǔ)充道:“這幾百年間的折桂宴,都是由長生殿的醫(yī)修來主持,他們既不參加斗法,也沒人敢得罪,最是適合做這些門面功夫?!?/br>
    話語間,南燭長老已經(jīng)登上了中間那塊巨大的古拙石臺,也不見有何動作,只是微微地招了招手,四周的氣息便為之一凝,下一瞬,整片高臺就被一股龐大的靈力穩(wěn)穩(wěn)托起,緩慢上升,直至浮于半空之中。

    “要開始了!”

    高臺之下爆發(fā)出一聲歡呼,不一會兒便在人群中此起彼伏,眾人皆是翹首以待,靜待開場。

    南燭長老握著手中的藥杖,輕輕往石臺上一點,鈴靈耳邊便好似聽到了一聲悠遠(yuǎn)的鐘鳴回蕩在天地之中,四下喧囂頃刻消散,只留下一片莊嚴(yán)而肅穆的靜寂。

    “桂香盈席,宴啟在即,刀劍交鋒,切記仁心。望諸君各展所長,折桂而歸。”

    老人的聲音并不大,但卻清晰地傳到了廣袤的折桂臺上的每一處。

    說完,他就緩步下了石臺,走向候在旁邊的長生殿眾人,領(lǐng)著弟子們朝四周其他的宗門略施一禮,一行天縹色的身影便又乘上白鶴,飄然而去。

    “刀劍無眼,哪能真的點到即止?今年的長生殿,怕是也閑不下來了?!憋w駁搖了搖扇子,語中難得真誠地帶了幾分同情之意。

    原來如此,這下鈴靈終于也鬧明白了。她之前就納悶為何明明是十大宗門,這高臺之上卻只有九處席位,看來長生殿的位置不在這里,屬于他們的戰(zhàn)場應(yīng)是另有其處。

    伴著長生殿眾醫(yī)修離去時的鶴唳之聲,空中忽而又劃過了數(shù)千道顏色不一的流光,飛云掣電,從天而降,僅是高臺上便落下了百道有余。

    只見鈴靈身旁的叁人,每人面前都浮著一道玉符,其上刻著一個數(shù)字。

    岳崢動作最是利索,他將玉符抓在手中,又飛快地探頭看了看另外兩人的玉符,立刻面露惋惜地說道:“嗐,看來初試是遇不到兩位兄弟了?!?/br>
    “真要與我對上,豈非勝之不武?對我來說倒是天大的好事,岳兄,看來唯有‘運’這一道,我才能扳回一城?!憋w駁笑瞇瞇地接下玉符,隨口又是一頂輕飄飄的高帽。

    游念霜也探手摘下了玉符,回頭望向鈴靈,微微一笑,輕聲道:“必取首功?!?/br>
    說完,叁人便先后化作流光,飛向了各自的擂臺。

    折桂之宴,是以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