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寧歸因果毋為宿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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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鈴靈一同進入丹桂仙宮的人自然是常歸,只是,他與這“不二臣印”又有什么干系? 其他人還只是一臉困惑,游念霜卻是心中一緊,腦中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命定之人”那四個字。 飛駁瞥了眼師弟無措的神色,心中暗嘆,主動開口問道:“長老,這位師妹乃是過了‘命定之人’的考驗,才得入丹桂仙宮。不知您說的這咒術(shù),可是與這考驗有關(guān)?” 他本以為南燭長老早已對此心中有數(shù),問出來不過是為了讓游念霜心安,卻沒想到長老反倒面露驚訝,問道:“命定之人?這又是怎么回事?” 游念霜面色微凝,為南燭長老簡單地描述了當時的經(jīng)過,時不時還穿插著岳崢與蘇詡之七嘴八舌的補充。 聽完他們的話,老人皺著眉,沉吟道:“竟是這般情形……” 岳崢撓了撓頭,忍不住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老前輩,您說的找人晚輩已經(jīng)明白了,但找到人之后要怎么解咒?” “此咒名為‘不二臣印’,老朽只知是枕月仙姬的獨門秘法,如今早已失傳?!蹦蠣T長老頓了頓,似是在回憶什么,半晌才接著說道:“這咒術(shù)極為特殊,只會應在雙人身上,雖說無甚危害,但唯有一種解法——須令中咒二人不離十尺,百日為限,咒當自解。” 話一說完,在場眾人皆是神色各異。 苦著臉的自然是岳崢,沒想到解這勞什子咒竟需百日之久。有他看著小師妹,還出了這般岔子,這下誤了回桃山的日子,師父定是會狠狠責罰與他。一個不好,說不準很久都不會允他再下山了。 蘇詡之就顯然有些意外了,但他轉(zhuǎn)念一想,鈴姑娘需要與師叔待在一起才能解咒,那她多半會在天渺宗駐留至少百日,也就意味著自己每日都能見著她了。想到這,他抿了抿唇,甚至顯出了幾分期待。 唯有游念霜頗為忐忑地握緊了拳——先前他便有不好的預感,如今看來,這“命定之人”的考驗果然沒那么簡單。十尺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更是不遠。他怎么可能會愿意讓鈴師妹與那輕浮的男人日日相處? 但他又萬萬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昏迷不醒。 這時,蘇詡之忽然想起了什么,神情困惑地問道:“可是,我先前才與師叔聯(lián)絡過,他好像并無異狀?”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腦,杜衡只好在一旁為南燭長老解釋道:“蘇師弟的師叔便是與這位道友一同進入丹桂仙宮之人,是天渺宗的常歸?!?/br> 南燭長老自然對這個名字毫不陌生,只是沒想到另外一人會是他,那個無情道的天才。他怔了怔,才緩緩開口:“兩人之中,唯境淺之人必陷昏迷,境高者則不受其擾?!?/br> “竟然這般古怪?”岳崢一臉訝然,他還是頭一次聽說兩人一起中咒,唯有一人受苦。 飛駁瞇了瞇眼,亦是若有所思:“敢問長老,這‘不二臣印’如此特殊,不知與那‘命定之人’有何淵源?” 作為《丹桂洞天秘聞錄》的匿名作者,他收集過不少與枕月仙姬有關(guān)的傳說,這‘不二臣印’的解法怎么看都與那“命定之人”的考驗一脈相承,是那位享盡風月的大能最是鐘意的小把戲。 “這般情狀,老朽也是頭一次聽聞,先前所見皆是在別處中咒?!蹦蠣T長老搖了搖頭,表示不知。他又看向岳崢,猶豫了一瞬,才續(xù)道:“具體情形,須得再問問熟悉此咒之人?!?/br> “?。空碓孪杉??那我可上哪兒去問……” 沒想到那老頭兒的徒弟竟是這般的死心眼,南燭長老淡淡地瞥了岳崢一眼,直接掀了他的老底:“不妨傳信與你師父,他自然知道該去問誰?!?/br> “您認識我?guī)煾福俊?/br> 岳崢一臉驚喜,還想多問幾句,南燭長老卻不肯多說了,只是揮了揮手,催促道:“去吧,解咒要緊?!?/br> 四人連忙再次向南燭長老行禮道謝,游念霜還取出不久前在丹桂洞天尋得的一匣靈草,贈與了杜衡。見他這般,岳崢也趕緊掏了副可入藥的妖獸骸骨呈了過去。旁邊的蘇詡之本來也想跟著拿點什么,杜衡卻說天渺宗一路相護,有恩與他,只肯收下游念霜與岳崢的謝禮。 幾人又客套了一番,岳崢便抱起鈴靈,拜別而去。 “蘇老弟,咱們這是去哪?你肚子餓了?” 由于蘇詡之這次幫了大忙,岳崢早已不計前嫌,開始親熱地與他稱兄道弟。四人從長生殿的醫(yī)館出來,蘇詡之領(lǐng)著他們走了半炷香的時間,眼看不遠處便是那“醉月仙”。 雖然不知修為遠高于自己的岳崢為何會說出這般荒謬之語,蘇小公子仍是耐著性子說道:“我?guī)熓逑惹芭c我說過,若是有事,可去醉月仙尋他?!?/br> 言語間,幾人已經(jīng)上了二樓,果然一眼便看到身著藍衣的男子坐在窗邊,正甚是悠閑地自斟自飲。 見常歸喝得愜意,游念霜不禁眉心緊皺,此人說是要事在身,結(jié)果竟是拋下門中晚輩,提前出了秘境去飲酒?到底是修習無情道之人,行事絲毫不講常理。 “師叔!” 被“拋下”的蘇詡之倒是不覺有異,喜形于色地奔了過去,如同竹筒倒豆子般,一口氣就把前因后果交待得清清楚楚。 常歸早就感應到了幾道熟悉的氣息,原以為是少年人結(jié)伴來喝慶功酒便沒在意,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圈,才分開就又尋到自己頭上來。 他抬眸望向被岳崢抱在懷中的少女,一時啞然——難怪他未曾察覺到她的靈力,原來竟還有這般于己于他皆無益的咒術(shù)? 先前干脆利落捏碎桂宮令徑直離去的行徑都像是做了無用功,好似他越不愿被這因果牽扯,因果越是會找上門來。 岳崢見常歸一言不發(fā),不由得急道:“枯木客前輩,可否煩請您為我小師妹解咒?這百日間,您若是有任何差遣,我岳崢愿為您鞍前馬后赴湯蹈火伏低做小……” 眼看著這英武青年越說越離譜,常歸放下了手中的酒盞,朝他微微一笑:“岳道友言重了,你我同行一場也算是有緣,不過舉手之勞,在下義不容辭?!?/br> “……前輩仗義,岳崢感激不盡!” 岳崢毫不含糊地常歸行了一禮,后者神色謙和,心中卻是一聲輕嘆——自己說得倒是風光霽月,卻不過是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到頭來,還是自己小瞧了那枕月仙姬,才經(jīng)歷了那番幻境,如今,他又怎能任由這一無所知的小姑娘獨自遭罪。 罷了,百日時光于修真之人來說不過轉(zhuǎn)瞬,也不是非要朝夕相對不可,回去閉個關(guān),讓那小姑娘在十尺外歇著便是。 因果已定,應此了結(jié),莫成宿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