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盈盈隔一水七頭十五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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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犬吃完竹炭,果然不再發(fā)出嗚咽的聲音,自己舔了會兒爪子,竟就一臉滿足地睡著了。 常歸摸了幾塊陣石出來,在小島上布下簡單的防御陣,暫且封住了那兇焰一般的妖氣。剩下的幾株翠竹,也被他提前化為竹炭,又被鈴靈碼成了一座黑黢黢的炭山。 興許是由于禍斗填飽了肚子,島上的熱浪也沒先前那般難捱。鈴靈盤腿坐在亭中,盯著下方的湖水看了許久,終于歡聲道:“前輩,浮波湖的水位沒再繼續(xù)下降了!” 常歸懶懶地倚著亭柱閉目養(yǎng)神,聞言,他扭頭打量了會兒湖面,眉目間也帶了分淡淡的欣慰。只要禍斗不出岔子,等晚些時候他再取幾塊水魄埋入周遭干涸的巨坑,想必不出半月,湖水便可恢復(fù)如初。 于是,兩人就這么在湖心小亭中歇了下來,一人占了一角,中間隔著團(tuán)睡得昏天黑地的毛絨絨。 晚風(fēng)不時拂過湖面,劃開碧波,卷起朵朵細(xì)碎的水花,汩汩水聲伴著大白狗規(guī)律的鼻息,安寧祥和的氣息脈脈流轉(zhuǎn),鈴靈不覺間便入了定。 常歸亦是心有所感,他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少女沉靜的面容上,唇角微勾——心如靜水,澄澈無瑕,小姑娘天賦不錯,有幾分靈氣。 也罷,既然說了要幫手,喂狗的活就自己來吧。 鈴靈這一入定就是兩天,待她從那玄之又玄的境界中脫離出來時,白犬已即將臨盆。 常歸抓著幾塊竹炭,屈膝守在大白狗身旁,一副一籌莫展的模樣。見鈴靈睜開眼,他明顯地松了口氣。 “早啊,小鈴鐺?!?/br> “前輩,大白這是……?” 常歸沒有說話,只是試著把竹炭往白犬嘴邊遞了遞,它卻不再像之前那般張口就啃,而是又從喉嚨中發(fā)出“嗚嗚”的聲音,耷拉著眉毛,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地看著面前的兩人。 鈴靈心疼無比,擔(dān)憂道:“怎么感覺比先前還虛弱幾分?” 常歸撓了撓大白狗的下巴,嘆了口氣:“禍斗的妖力又豈是那么容易承受的。” 大狗蜷縮著身子,眼中隱隱漫上血色,但仍是努力地朝著他們搖了搖尾巴。 鈴靈咬了咬唇,手腕一揚(yáng),喚出了塵謠。 之前在丹桂洞天,那只靈翎獸似乎對她的琴曲很感興趣,甚至舍不得離去,守著她孵起蛋來?;蛟S,對這大白狗也可一試。 她指尖微勾,《朝夕譜》的旋律便流淌開來。此時本是正午,清越的琴聲卻好似拉下了靜謐的夜色帷幕,周遭的熱氣都安適了幾分。 常歸目光微閃,鈴靈先前在廣寒城時彈過不少曲子,這首他卻從未聽過,不僅曲調(diào)頗有古意,蘊(yùn)含的靈韻也非同以往。 他斂眸看向白犬,果然,它眼中的血色已悄然褪去,喉嚨中也不再發(fā)出哀叫嗚咽,腹部平穩(wěn)地起伏著,周身漸漸地被玄色的光芒所包裹,一時之間,妖氣四溢。 常歸皺了皺眉,雙指并起,凝出一道靈力,緩緩注入了白犬的腹部。 他修的是《枯榮賦》,既然能一念腐朽,當(dāng)然亦可一息回春。 在兩人相助之下,黑色的妖光越來越盛,眨眼間就吞沒了那白犬的身影。鈴靈琴聲未歇,轉(zhuǎn)頭望向一旁的常歸,目中憂色nongnong。 常歸卻抬眸朝她微微一笑,安撫道:“無事?!?/br> 鈴靈呆了呆,完全不知他哪來的底氣,然而聽了這話,她也莫名地放松了些,指間的弦音裊裊,愈發(fā)流暢,令那抹不祥的玄光也浸上了一絲奇異的和熙。 “嗷嗚——!” 一聲嘹亮的犬吠突然響徹湖心,只見那團(tuán)漆黑的妖光急速地閃爍著,在明暗了幾次之后,終于徐徐消散開來。 鈴靈收起塵謠,急急忙忙地奔至大白狗身旁,跪坐下來。雖說仍看不太真切,但她也察覺到眼前已經(jīng)多出了七股龐大的妖力。 常歸看上去倒是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他甚至勾了勾手指,將角落的那堆炭山移到了亭中。 不出二人所料,待光芒散去時,大白狗的身前已經(jīng)多出了七團(tuán)黑色的毛絨絨,貼著它擠來擠去。白犬看起來好似確無大礙,只是略顯虛弱,正挨個舔著那七只小家伙,目光慈愛。 鈴靈驚喜地睜大眼,數(shù)了好幾遍,才喃喃道:“竟然生下七只禍斗……大白你可真厲害啊……” 常歸隨手捻起一道火苗,點(diǎn)燃了那堆竹炭,無奈道:“一下這么多只,也不知道夠不夠吃……” 到底是喜食火的妖怪,七只黑球頃刻便有所感應(yīng),爭先恐后地蜂擁而上,呲著牙舔舐起火焰,間或啃兩口guntang的黑炭。 不過片刻,那一堆竹炭就被七只禍斗瓜分得一干二凈,好在看起來倒像是都吃飽了,已經(jīng)你追我趕地玩耍起來。 這些剛剛降生的小禍斗,除了耳朵稍長、尾巴分叉之外,乍一看和尋常的小黑犬幾乎并無區(qū)別。 興許是因為對常歸的靈力有幾分親近感,又或許是在大白狗的肚子里就吃了他不少竹炭,這些小家伙爬著爬著,就都朝著他圍攏而去。 黑色的毛球們或爬或跳,順著常歸的腿攀了上去,有的已經(jīng)竄到肩膀上搖晃著小尾巴,有的則掛在他衣袖上不肯松爪,還有的干脆趴在他脖子旁邊打起了哈欠。 常歸被扒拉得猝不及防,面露無奈,隨手去拽掛在胸口處的那只小禍斗,結(jié)果另一只已經(jīng)順勢爬上了他的頭頂,小爪子還抱著發(fā)髻間的那枝桃花,湊上去嗅了又嗅。他低下頭想扯它下來,卻又被幾只叼住了袍角,怎么都掙不開。肩膀上的那只踩得不穩(wěn),差點(diǎn)滑下來,逼得他又連忙騰出手去接住。 眼看著身材高大的男子愁得手忙腳亂,鈴靈在一旁已經(jīng)是笑得直不起腰。 “哈哈哈……是不是把前輩認(rèn)成父親了??!” “……說什么傻話?!背w見她笑得肆意,難得有幾分懊惱,“小鈴鐺,你就這么光看著?” 他拎起剛接住的那只毛絨絨,不由分說地就將它拋到了少女的懷里。 鈴靈被嚇了一跳,笑聲也唐突地中斷了,她抱著那只小禍斗,手已經(jīng)控制不住地摸了上去。 那小家伙跌進(jìn)柔軟的懷抱中,眨巴著圓溜溜的眼睛愣了一下,隨即便撒歡地?fù)湓谒龖牙锎蚱饾L來,用小爪子輕輕扒拉著朱紅的衣襟,還不時伸頭去蹭她的下巴。 鈴靈被逗得直笑,伸手輕輕揉了揉它的腦袋:“好乖好乖?!?/br> 許是小禍斗感到了她的憐愛,索性趴在她懷里不動了,軟乎乎的小尾巴一下一下地甩著,顯然是樂得不愿再離開。鈴靈好奇地打量了幾眼,它與另外幾只禍斗不同,長長的尾巴竟分成了三叉,看上去格外的蓬松,讓人看了就想摸上兩把。 見黑毛球窩在少女懷里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常歸挑了挑眉,語氣透著幾分揶揄:“倒是會挑地方?!?/br> 鈴靈笑嘻嘻地瞥了他一眼,正要開口,腳畔那只白犬卻突然劇烈地抽搐起來,喉中也再次發(fā)出嗚嗚的哀叫聲。 那七只禍斗也像是意識到了什么,相繼攏了過去,圍在了大白狗跟前,拱著它的腦袋。 “大白,大白?前輩,這是怎么回事?” 鈴靈連忙湊上前去,安撫地輕拍著白犬,又抬頭焦急地望向常歸。 而常歸卻面色如常,早就在先前為白犬注入靈力時,他便察覺它已命若懸絲,到底是尋常生靈,能產(chǎn)下這七只禍斗就已是僥幸。 他搖了搖頭,淡淡道:“天道有常,命數(shù)已盡?!?/br> 聞言,少女面色一白,眼看著眼眶就紅了一圈。她垂頭看向大白狗,卻見它又半仰起頭,吃力地舔了舔她的手背。 盯著手背上那道黑色的炭跡,鈴靈抿了抿唇,輕聲開口: “我從不信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