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太可惜。

    不過秦晚后?面的行動很快就打斷了他的悵然，因為她?特地拿出雷米煮了一大鍋，給?每人都分了一點，盡管分的不多，大概也就是每個人吃一顆大棗子的程度，但所有人徹底被這口感?給?俘獲了：世上居然有這么?美味的糧食？那他們從前吃的是什么?？

    豬食嗎？

    不，豬都不吃！

    說一個笑話，豬都比他們吃的好，豬可不吃營養(yǎng)液！

    不過在邊州幾乎要斷頓的冬天，這些豬也沒能留下，都被殺了，rou也沒能嘗上一口，而是運出去換成了紅薯等粗糧。

    邊州的領(lǐng)導(dǎo)班子為了籌錢，也是徹底豁出去了，說一句砸鍋賣鐵是最真實的形容。

    等眾人從美味的余韻中清醒過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飽了，原先?這么?拳頭?大的一塊干糧，哪怕是rou做的，也根本不能讓他們這些大肚漢吃飽呢。

    剎那間?，所有人腦中只剩下一個清晰而堅定的念頭?：我們天山一定要種這雷米！

    *

    “怎么?還沒找到？你們一個個都是吃干飯的嗎？官方那邊有沒有消息，都給?我去打聽！”

    秦晚等人剛走出天山，就聽到一個男人訓(xùn)斥下屬的聲音。

    “還有一直跟上官宗師形影不離的那個秦靈師呢？雖然那篇澄清稿我不怎么?相信，但空xue來風(fēng)未必?zé)o因，你們跟著她?沒準就能找到那些金色蓮子的下落，也不枉我們過來一趟！”

    他的下屬戰(zhàn)戰(zhàn)兢兢：“可是老大，那金色蓮子沒準是上官宗師和秦靈師的東西?，我們?nèi)フ业脑?，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有什么?問題？”男人用一種非常篤定的語氣說道，“他們吃rou，我們喝湯罷了，只是想分一杯羹而已，那么?多蓮子我們也不求多，找到個七八顆、十多顆就夠了，我就不信了，邊州這邊真能把金色蓮子一個不落的找全，而我們只要跟在他們身后?撿漏就可以了！”

    秦晚：“……”

    上官靜：“……”

    這可真是當著他們的面大聲密謀。

    “婁光耀，邊州官方看在你將功折罪的身份上不跟你計較，你現(xiàn)?在這樣，是想去監(jiān)獄體會體會牢飯的滋味？”上官靜似笑非笑的道。

    婁光耀這才像是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話竟然被最不能聽到的兩個人給?聽了去，連聲賣慘：“冤枉啊，我跟我兄弟特地跑來天山這邊尋寶，結(jié)果連顆漂亮的石頭?都沒落到手，我們算是白跑了一趟，好不容易有點跟寶貝相關(guān)的消息，我們可不得努力鉆研？”

    他舔著臉說：“我看官方也沒下達命令說這是您和秦靈師的東西?，不準其他人找，好多人都跑上山，總不能因為我是外地的就不允許我去尋寶吧，我也是華國人??！”

    上官靜哼了一聲：“沒說不許你找，但你偷偷派人打探消息，我完全可以以窺視木靈宗師機密之罪將你拿下……”

    婁光耀的臉色有點發(fā)白，這才有了幾分真實的恐懼，說話也不像剛才那么?沒皮沒臉，真摯了很多。

    秦晚聽著婁光耀和上官靜你來我往，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上官靜和婁光耀這種膽大包天的商人打過太多次交道，深知他們都沒什么?底線，若不讓他們知曉事情的嚴重?性，為了幾分利益，連天都敢豁出去捅，尤其在地下時因交通等問題國家對地方掌控不足，這種事很常見，轉(zhuǎn)到地上后?國家著力打擊，這些人的行為才收斂了幾分。

    然而也還有許多以前的糊涂賬沒法算。

    抓人是要講究證據(jù)的，沒找到證據(jù)，就要遵循疑罪從無的原則。

    不過上官靜對婁光耀的態(tài)度還可以，主要是婁光耀比較年輕，那些骯臟事還沒來得及沾太多手，雖算不上白，但也沒有黑太多。

    現(xiàn)?在國家的一些法律法規(guī)還不夠完善，就給?了這些投機者?機會，她?希望婁光耀能停在這條線內(nèi)，不要再往下走。

    “……作為一個商人，南北倒貨，能促進城市與?城市之間?的交流，這是好事，也很辛苦，所以這錢你們賺的不虧心，但是你也要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有些紅線一旦越過去就沒法再回頭?了。正正規(guī)規(guī)做生意，安安心心賺錢對你、對我、對大家都好，你說呢？”

    上官靜笑吟吟的，達到了一米八的身高讓她?拍婁光耀的肩膀完全沒妨礙。

    那態(tài)度就像是在指點一個小輩，有幾分親近。

    可婁光耀感?受著拍在自?己肩膀上的力道，卻不敢有絲毫的放松，這是威脅，絕對是威脅！

    他想起自?己聽過的關(guān)于這位的事跡，陸正剛還肯給?你一個一個擺證據(jù)讓你心服口服，但這位做事可沒那么?講究。

    上官靜看出婁光耀今日搞的這一出是在試探他們的態(tài)度——站在大門口訓(xùn)斥屬下不是做給?他們看才搞笑呢，她?也毫不猶豫地把對方伸出來的爪子給?剁了，秦晚也看了出來，她?忽然開口：

    “金色蓮子沒有，你們也別想找了，找不到的，不說你、邊州官方就連我和姐也找不到，但天山是真的有寶貝，婁先?生是第一批知道的人，也無人能跟你們競爭，這獨家生意運出去就不愁賣的，不知你有沒有興趣？”秦晚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這可是再正規(guī)不過的生意?！?/br>
    上官靜和婁光耀都齊齊看向秦晚，沒想到她?會突然開口。

    婁光耀眉頭?劇烈的跳了跳，臉上依舊帶著友好的笑容：“不知秦靈師說的是什么?生意？”

    “糧食生意?！鼻赝肀砬榈?，“想來以婁先?生消息的靈通應(yīng)該知道邊州最近正忙活的事，這一批糧食的品質(zhì)已經(jīng)超過了天然大米，可以說是目前華國最高檔次的特等米，只要運出去就不愁賣的，婁先?生可以回去好好想一想?！?/br>
    “這實打?qū)嵉募Z食可比那虛無縹緲的金色蓮子好的多?！?/br>
    秦晚點到為止，就拉著上官靜走了。

    上官靜此時臉上猶帶著意外之色，她?很驚訝秦晚居然主動的給?天山的大米找銷售渠道，以前她?都不插手這類事物的。

    這種不插手看似是知情識趣，但其實還是把自?己當個路過的客人，沒有主人翁意識。

    沒想到……

    看來在天山待的那幾個月，終究給?她?留下了什么?。

    上官靜嘴角揚起，笑容越來越大。

    秦晚奇怪的看著她?。

    上官靜用力的揉了揉秦晚的腦袋，秦晚本來是剪的方便的短發(fā)，這幾個月待在山里，頭?發(fā)長了無處去剪，已經(jīng)到肩膀往下一截了，大概是身體好了，她?的頭?發(fā)也越發(fā)的濃密黑亮，就這樣披散著也不顯得毛糙，倒是被上官靜一揉，有了幾分凌亂的美感?。

    秦晚的表情一下子特?zé)o語。

    這種對待小孩一樣的動作……

    上官靜哈哈大笑：“我心情很好啊，你要走了，我也要走了，終于可以解脫了！咦，你在山頂上種雷米的那幾個月居然沒有被曬黑，感?覺還更好看了！”

    “錯覺?！?/br>
    秦晚不覺得自?己的長相有什么?變化，這時代的人有點像古代，被強行給?催熟了，她?雖然才十七歲，但長相身高差不多固定了，沒辦法再長，最多就是年齡越大，越顯成熟。

    “是你看習(xí)慣了吧?！?/br>
    “有嗎？”

    上官靜就是偶爾會突然發(fā)神經(jīng)，邏輯啊理智啊像是被吃掉了，秦晚不跟她?爭執(zhí)，默默思考起來。

    她?建議婁光耀做糧食生意當然不是完全的好心。

    這人人脈很廣，能從研究院聽到天山雪蓮的消息，他能接觸到高層，而這一批天山大米也注定不可能賤價賣掉，得標一個貴死人的價格，賣給?不缺錢的人才能發(fā)揮最大價值，由他去張羅宣傳比邊州領(lǐng)導(dǎo)自?己來要更省事。

    等婁光耀把天山大米的牌子打出去了，自?然會有絡(luò)繹不絕的商人來邊州進貨，邊州則可以從容的坐擁原產(chǎn)地優(yōu)勢，挑選靠譜的給?價更高的銷售商。

    至于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婁光耀，如果他愿意規(guī)規(guī)矩矩做生意，有這前提在，邊州當然不會卡他。

    可如果他不愿意講規(guī)矩，覺得那開荒的功勞能讓自?己躺在功德簿上一輩子，于是隨意對邊州壓價，那就不好意思，直接踢了。

    ＊

    “再見了，天山！”

    這日秦晚和上官靜做好在邊州的收尾，帶著兩個貨艙的行李，坐上了離開的火車。

    那兩個貨艙里堆積的除了秦晚在天池山收獲的雷米還有金烏魁米，以及天山土質(zhì)變好之后?種出來的一些土特產(chǎn)。

    能放的就是原樣打包，不能放的則做成各種加工品，邊州領(lǐng)導(dǎo)們太熱情了，簡直恨不得把火車的貨艙給?塞滿，雖然秦晚知道，這是因為他們感?激自?己等人給?邊州帶來的變化，但贈人玫瑰手有余香和付出了得到回報的感?覺是真的非常不一樣。

    或許如前者?那般的圣人是存在的，但大家都是俗人，付出了都是期待回饋的。

    他們沒有全要，只意思意思的多挑了幾個品種，秦晚一個貨艙，上官靜一個貨艙，滿載而歸。

    現(xiàn)?在坐火車著實折騰人，即便能買到臥鋪，但在路上花的時間?居然有十多天，還是有點突破秦晚的想象。

    她?通過火車的窗子看著窗外高高堆起的廢墟建筑，忍不住想：什么?時候能把這一堆給?清理掉，火車就不用繞一個大彎子了。

    因為沒有直達的，他們路上還得轉(zhuǎn)車，轉(zhuǎn)車的時候又因為現(xiàn)?在軌道少、火車少，要安排好行程，并不能到了站就立馬去下一趟火車，往往得等。

    至于是等一兩天還是三四天，則要看他們的運氣。

    上一回過來時有去黑市尋找雷擊木的事吊著，這一回秦晚歸心似箭就覺得很難熬。

    結(jié)果這日他們下了火車，被乘務(wù)員緊張兮兮的攔在火車站的休息室里，不讓他們進入城市中逛一逛。

    秦晚很驚訝，上官靜卻像是習(xí)以為常，對她?解釋道：

    “應(yīng)該是最近天氣太熱，廢墟中的高濃度病毒揮發(fā)出來，影響到了城市，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會兒應(yīng)該有飛機在高空中噴灑藥劑，全城閉戶不出，我們現(xiàn)?在出去也沒什么?好玩的。”

    上官靜以為秦晚是嫌等著無聊，心里思索要不把云山市的網(wǎng)絡(luò)建起來？

    帝都有網(wǎng)絡(luò)，有手機可以用，但都是局域網(wǎng)，只能在帝都有信號。

    事實證明，網(wǎng)絡(luò)時代真的方便很多。

    研究院早就有相關(guān)提案，但給?各大城市通網(wǎng)絕對是一個大工程，可只要廢墟不清理掉，基本就不可能全華國聯(lián)網(wǎng)，局域網(wǎng)確實該搞起來了。

    秦晚露出奇怪的表情，遲疑道：“廢墟遲遲沒有清理掉，不是我所想的要保存廢墟中的東西?，所以不能動用大型機器挖掘？”

    “當然不是！”上官靜哭笑不得，沒想到秦晚對廢墟是真完全不了解，“雖然過去的歷史很重?要，但我們?nèi)祟惗闳氲叵率乙矌Я撕芏噘Y料，歷史沒有斷層過，人類要發(fā)展，當然不可能因為這個區(qū)區(qū)的理由就讓步?！?/br>
    “是因為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樁慘案?！?/br>
    “廢墟里面的東西?沒有那么?簡單，不是現(xiàn)?在人類用飛機撒點藥就能解決的?！?/br>
    秦晚忽然就想到了要動用很多能量才能開啟的傳真設(shè)備。

    只有巨額的能量才能打破廢墟磁場的封鎖，使之裂開一條縫隙，順利地將信息給?輸送出去。

    廢墟的水有點深啊。

    第87章

    上?官靜給秦晚講了一個很悲傷的故事, 那發(fā)生在重返地面計劃提出后沒多久。

    人類在地下的生活是通過不斷往下挖掘達成，而在地上?則要把那些曾經(jīng)是高樓大廈的地方給清理出來。

    本以為只是一次很尋常的行動，畢竟那時候喪尸病毒的疫苗都開發(fā)到了第七版, 所有的喪尸都被人類給消滅了，人類自以為自己已經(jīng)戰(zhàn)勝了這次浩劫，跨過了這個坎，誰也沒想到就是這個看似尋常的活動卻讓那波清理廢墟的工人近乎團滅，只有少數(shù)的幾個人逃了出去！

    后來經(jīng)過科學(xué)家的反復(fù)驗證與推理，他們得出了一個相當不可思議的結(jié)論：廢墟的存在并不是人類屈辱的印記, 反而在保護人類。

    層層堆積的建筑物形成了特?殊的磁場，將?高濃度的喪尸病毒禁錮在里面, 如果破壞了建筑，這些高濃度的氣體就會陡然?爆發(fā)性的揮發(fā)出去，侵入人體, 無孔不入，宛如人類生存所必需的空氣。

    就像當年的浩劫重現(xiàn), 把好好的人都變成喪尸！

    幸好那個時候人類還居住在地下, 并沒有大?面積的搬遷。

    經(jīng)過多次實驗，眾人發(fā)現(xiàn)清理廢墟的進程不能太快，只能分成多步逐段清理，一點點的將?泄露出來的高濃度氣體給稀釋掉, 以降低它的危險性，等?降低到一定程度之后才能用目前研究出的藥劑給凈化?掉。

    正是因為這個巨大?的教訓(xùn), 后來建立城市才沒有選擇原來的住址，而是偏農(nóng)村或者山區(qū)之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