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顧書悅的勸告，舒卷雖一股窩囊火憋在心里，但尚存的理智讓她打消了舉牌的念頭。

    今天拍賣走的是夏宇的賬戶，當下的拍品市場再怎么漲也達不到七位數(shù)，她繼續(xù)和周斯遠斗下去，吃虧的是無辜的夏宇。

    再說，和什么過不去都好，不能和錢過不去，抬價到目前的數(shù)額，相當于痛宰周斯遠一筆了。

    拍賣師舉槌敲桌，預(yù)示著競價結(jié)束，周斯遠拿下了12號拍品。

    “13號拍品，蕭向榆山水畫《庭院·一日之計》，起拍價35萬?！?/br>
    新一輪競拍開始，這次舒卷靜觀其變，并沒有貿(mào)然舉牌，防著周斯遠故意和她抬價。

    出乎意料的是，坐在她身旁的何振榮卻對這幅油畫莫名堅持，而周斯遠仿佛和他又杠上了。

    幾次下來，兩人已經(jīng)競價到突破七位數(shù)。在眾人以為周斯遠勢在必得時，電話委托處的崔老師卻放下了手中的號碼牌，何振榮以155萬的高價拍下了13號山水畫。

    敢情這人就只和她作對！

    而事實也印證了舒卷的猜想，在接下來的幾副畫作拍賣中，倘若舒卷堅持舉牌，代表周斯遠的崔老師就會專門和她抬價，逼得她主動放棄。而倘若何振榮堅持舉牌，在翻了起拍價的數(shù)倍后，崔老師就會停止競價。

    在整個過程中，顧書悅仿若置身事外，一直未舉牌參與競拍。

    “今天最后一件拍品，22號程諺油畫《婚禮》，起拍價200萬?！?/br>
    程諺的作品無論是參展還是拍賣，其市場一直在海外。近年來，唯一一次在國內(nèi)公開展覽，還是四年前因其在美院在任要職的恩師周旋多方才成功辦展。

    作為本次拍賣會的大熱門，程諺的這幅作品即使七位數(shù)高價起拍，場內(nèi)和電話委托也是接連舉牌。

    在競價突破500萬后，多數(shù)舉牌的賣家退出了這場競爭，心態(tài)轉(zhuǎn)換為看眾的他們也十分好奇最終是誰能凱旋。

    而之前作為看眾的顧書悅現(xiàn)在卻成了競拍著，對著程諺的這幅油畫，她第9次舉牌。

    “現(xiàn)在是場內(nèi)出價860萬，還要不要加價？”

    “嗯，880萬?！?/br>
    何振榮端坐著身姿略微僵硬，一手機械地舉牌，一手不由自主地輕抓著西服外套的口袋。心緒不寧的他疑惑著場上的其余叁人為何還在堅持舉牌。

    “900萬。”

    舒卷目視著臺上神采飛揚的拍賣師，又一次堅定地舉牌。當下的她沒有退路，程諺的畫作絕不能落在外人的手上。

    “好，崔老師電話出價1000萬?！迸馁u師歡快的語調(diào)流露出喜悅，她的臉上洋溢著明亮的笑容，“場內(nèi)要繼續(xù)加價嗎？”

    何振榮舉著數(shù)字牌的手臂肌rou緊繃，頸后滲出的汗珠浸透了他的衣領(lǐng)，整個人仿佛被怨恨的情緒束縛住——

    程家人，無論生死，都是阻礙他人生的擋路石！

    “場內(nèi)出價1020萬。”

    視線掠過何振榮輕顫的手，舒卷油然而生一股得意之感，此刻的她倒是感謝周斯遠干脆利落地加價100萬。

    “場內(nèi)出價1300萬。”

    舉牌的舒卷對著臺上比著手勢，眸中余光看向右手旁的顧書悅，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什么也要這么執(zhí)著地競拍程諺的畫作。

    正當她以為顧書悅還要繼續(xù)舉牌時，顧書悅卻把一直握著的手機放進手包，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數(shù)字牌。

    “崔老師電話出價2000萬?！迸馁u師的目光來回掃在僅剩的握著數(shù)字牌的二人，“場內(nèi)還要不要繼續(xù)加價？”

    這一次，何振榮深呼吸后閉眼搖頭，放下了手中的數(shù)字牌。

    這時，舒卷的手機屏幕發(fā)出亮光，彈出了周斯遠的微信消息：

    接下來電話出價5000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