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兄今日脫馬甲了嗎 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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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名稱:學(xué)兄今日脫馬甲了嗎 本書作者:魚西球球 本書簡介: 大虞三皇子是天底下頂頂荒唐浪蕩的人,也是舉世無雙的風(fēng)流多情客。 他于世間走過十八載,潑墨作詩、弄權(quán)交友,是虞京城里最艷麗張揚的一朵牡丹花。他活著,大虞便是盛世千萬年。 而他死去,尸骨零落在叛軍鐵蹄之下,頭顱掛上城墻,花瓣腐敗入塵土,世間再無言笑晏晏的三殿下盛扶澤。 過去月余,只剩一顆被雀鳥啃噬殆盡的頭骨,滾下城樓,被人抱進(jìn)懷中。 ——那是柯鴻雪,京中聞名的一尊雪人。 · 臨淵學(xué)府新入學(xué)了一位公子,芝蘭玉樹、清冷絕塵,是天上明月、高山寒雪,是一塊捂不熱也化不開的冰。 柯鴻雪第一次聽說他,是因為友人開玩笑道:“寒英,他跟曾經(jīng)的你很像。他叫景序,沐景序?!?/br> 柯鴻雪一笑而過,接過花魁遞來的美酒,舉手投足間千萬種學(xué)不來仿不得的風(fēng)情颯沓,桃花眼中瀲滟光彩,閑適從容:“是嗎,我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什么樣了。” 可后來過去許多年,有人酒后倚欄觀月,望著金粉河上經(jīng)年不變的月光,輕笑著似夢囈般問:“殿下,你回來了對嗎?” 在我活成你的模樣之后,你變成一尊雪人,回了我身邊,對嗎? 【柯鴻雪:世人皆贊盛扶澤當(dāng)為虞京珠玉,獨我知曉沐景序雪化時那一捧灼熱的體溫?!?/br> 文案待改。 【閱讀須知】 1、柯攻沐受,he。 第1章 元興八年,夏,有僧人云游四方,至江南,見洪水滔滔、善賈修橋,佇足于江上,默念佛偈。 商人觀其衣衫襤褸,邀其歸家。 飯畢,商人婦外出相送,有懷胎之相,僧人凝視片刻,合十念道:“施主腹中胎兒身具慧根,此一生恐慧極必傷、零落漂泊、不得善終,若想平安順?biāo)欤伤屯鹚录酿B(yǎng),成年后再歸家門?!?/br> 商賈弗信,僧人留下一顆菩提子,而后離去,不知所往。 - 慶正五年春,天氣暖融,蟲鳥出洞,山風(fēng)吹過軒窗,課室里一排排都是打瞌睡的學(xué)子。 有人坐在窗邊,懶洋洋地單手支著下巴,并未看臺上教學(xué)的夫子,視線隨著窗外春光下一只淺藍(lán)色的蝴蝶做無規(guī)律的偏移。 春風(fēng)吹過窗棱,書本翻動半頁,梨花簌落而下。 須臾,青年伸出手,指尖探向窗外,仿似一個游刃有余的獵手,在暗處觀察許久,終于布下捕獵的網(wǎng)。 山中花卉盛開,采蜜的蝴蝶不知是迷了路,還是被朗朗讀書聲吸引,竟真的懵懵懂懂地向窗邊飛來,似要停駐他指尖。 青年勾唇淺笑,等它上鉤。 可是忽然,“鐺鐺鐺——”的鐘聲在山間響起,一時間有序的四時聲響被嘈雜混亂取代,昏昏欲睡的學(xué)子起了精神,夫子收好教案,離開課室。 蝴蝶受到驚嚇,翅膀振動頻率倏然加快,本就未定的路線瞬間偏航。 柯鴻雪看著它飛離軒窗,至梨花樹下,又跌跌撞撞滾進(jìn)院墻邊一處灌木叢中,被春日暖洋洋的陽光一照,徹底不知去了哪里。 “嘖……”他輕輕念了一聲,收回手指。 “柯兄?!迸赃厒鱽硪坏缆曇簦馒櫻┗仡^,瞧見幾位同窗正站在課桌邊侯他,“下山喝酒去嗎?” 日頭將將西偏,現(xiàn)在下山,若是快一些的話,大抵能在書院落鎖前趕回來。 他想了一想,笑著點頭:“走。” 山間有些熱鬧,往??床灰姸嗌偃说男÷飞先缃褚矓D滿了人,穿著打扮與學(xué)府書生不同。 柯鴻雪往那邊多看了兩眼,問:“今天什么日子?” 李文和視線順著過去,想了一想,順口說道:“學(xué)府招生吧。” “今日?” “明日,有些在府中有相熟親友的,今天先住進(jìn)來,明天考試。”李文和回道。 大虞崇文,當(dāng)今圣上更是輕武重文,天下書院學(xué)府無數(shù),唯有一所臨淵學(xué)府算得上讀書人心中的圣地。 每年春月,學(xué)府面向全國招生,不論貧賤富貴、也不論身份地位,凡是通過了入學(xué)考核,便可入府求學(xué)。日后不論是科舉入仕,亦或棄文從商,這天下間總有那么一兩處講究出身門庭的去處,會看在學(xué)府的面子上通融一二。 是以每年到春月,京嘉山上下便熱鬧得不行。 柯鴻雪聞言,收回視線,想起什么,微微蹙了蹙眉。 下了山后,柯少爺這眉頭便蹙得更深了。 山間清凈,飯?zhí)靡补训?,學(xué)府書生經(jīng)常相約下山打野食??馒櫻┯质且回灥慕挥褟V泛,一年到頭宴席會飲不知參加多少,而今他站在京嘉鎮(zhèn)上最繁華的酒樓里,聽著四面八方傳來的聲音,極難得地臉色有些許不好看。 李文和小心翼翼地瞄了瞄他神情,心里咯噔一下,猶疑著試探道:“要不……換一家?” 一起下山的有十來人,一時間誰也沒敢應(yīng)聲,柯鴻雪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兀地笑了。 “哪有那么金貴,哪兒不能吃飯呢?”他笑著說道,順勢便在二樓大廳里尋了一張剛收拾出來的桌子坐下。 李文和不自覺咂舌,心里暗暗腹誹:哪兒沒那么金貴?您都是花錢的祖宗! 若非柯家如今還不是柯鴻雪做主,他都懷疑柯大少爺能做出買下一條街供自己吃喝玩樂的舉動來。 但既然最金貴的主兒都沒有計較酒樓嘈雜、人來人往,他們自然也不會沒事找事。眾人落座,點上酒菜,隨性聊著學(xué)府閑話、朝中秘辛。 酒過三巡,月上枝頭,街上繁華熱鬧,往日清凈的地方如今熙熙攘攘都是來客,恍惚中竟有幾分似京中的喧囂之景。 李文和幾杯酒下肚,不經(jīng)意抬眼,看了一眼柯鴻雪。 按理來說,這一桌子能玩到一起的在學(xué)府里都算得上“紈绔子弟”那一掛,無一不是家中有父兄在朝為官,或是京中權(quán)貴、或是地方大員,家境總沒有差的,離開學(xué)府誰都能橫著走。 偏偏不知從何時起,他們不約而同地全都將柯鴻雪當(dāng)做了主心骨,會下意識觀察他的神態(tài)表情,生怕哪里一個沒注意,惹了這位祖宗不痛快。 是為什么呢? 家世嗎? 誠然柯家是一方富賈,柯老太爺又是兩朝太傅,柯鴻雪的確有那個資本傲視群雄,但若真的只論家世出身,想來也不至于是如今這般一呼百應(yīng)、全都打心底佩服的情況。 杯盞里是去年釀的桃花醉,算不上稀奇,也并非多好的佳釀,單純趕一個時節(jié)、圖一個新鮮。李文和抿著酒,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輕而易舉便聽到周圍熙攘嘈雜間的那些交談。 京嘉鎮(zhèn)在虞京近郊,但也不是多么繁華的地界兒,而今四面八方過來喝酒的客人里面,卻要么是學(xué)士青袍、要么是金玉滿身,幾盞淡酒下肚,論的也不是往日能聽見的山間四食、城中煙火。 李文和聽了幾耳朵,全都是詩詞論賦、治國經(jīng)要、時政苛稅…… ——因著天下間讀書人匯聚到了一個地方,所以哪怕山下酒樓、市儈場所,聊的不免也都是那老三樣:學(xué)術(shù)、仕途、身家。 李文和想到這里一個激靈,終于琢磨過味兒來,默默嘆了口氣,在心里搖頭。 論身家,柯家是江南首富、積善之家、累世大儒;論仕途,當(dāng)今圣上極敬重太傅柯文瑞,柯鴻雪作為他的長孫,多次出入宮闈,更被陛下夸過“當(dāng)為輔政之才”;至于那最后一點…… 在臨淵學(xué)府這種全天下聰明人匯在一起的地方,要是有個人年年考學(xué)甲等第一,多篇策論被夫子送去宮中,又被皇帝拿給皇子們品讀賞鑒,想來也是沒人敢得罪一分半毫的罷…… 李文和想明白這點,分明嘴里喝著清甜的桃花醉,心里卻一陣陣發(fā)酸,既有些嫉妒,又實在清楚這嫉妒委實沒幾分道理。 在全是天才的地方,遇見一個天才到了極點的人,妒忌是沒有意義的。 他一邊心里想著,一邊沒忍住,偷偷抬頭又瞄了一眼柯大少爺。 不看不打緊,這一看他卻突然發(fā)現(xiàn)柯鴻雪臉色有些奇怪。 全學(xué)府都知道,柯鴻雪是最好相與的一個主兒,但凡入府求學(xué)的學(xué)子,見他一面就沒有說他不好的。一雙桃花眼未語含笑,星眉俊朗疏闊,謙謙如玉公子,迢迢陌上人家,幾乎看不見他身上有一點超乎禮數(shù)、不合規(guī)矩的地方。 他像是詩書里走出來的古時風(fēng)流君子,卻又偏偏半分不似做假,因此與他相處起來總是分外舒適。 但只有李文和這些與他結(jié)交時日久了的才清楚,這人骨子里都是傲的。 傲,且獨。 他對人笑是真的,與人為善是真的,可他尖酸刻薄起來…… 那簡直是災(zāi)難。 是以李文和一看見柯大少爺單手把玩著酒杯,嘴角含著淺淡笑意,視線微微向下垂落,似乎沒什么定點,說不清是在看桌上菜肴、還是聽身側(cè)交談的樣子,就已經(jīng)下意識地想跑路。 可他剛一動彈,那道視線就落了過來。柯鴻雪看清他的動作后甚至還抬了一下眉,眼尾稍稍挑起,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好像在納悶他為什么突然要躲。 實際上李文和卻清楚,他這是要說話終于找到人了。沒辦法,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遞過去一個話頭:“柯兄心情不錯?” 柯鴻雪短促地笑了一聲:“如何見得?” 李文和:“……”我沒見出來,我見您好像要作妖。 果然,下一句便聽到這人說:“原來李兄聽見這些高談闊論,竟也會覺得開心的嗎?” 他說話頗有一番意味,“高談闊論”四個字放得又慢又輕,聽不出一點兒敬重的意思,反倒?jié)M滿都是戲謔嘲諷。 只因他聲音放得稍輕,周遭人喝了酒,正在興頭上,一個個面紅耳赤與人論述觀點,才沒有聽見他在說什么,否則多少都要來跟他掰扯個明白。 人家好好地議論時事、期盼著學(xué)成入仕、為國效忠,怎么到他柯大少爺口中,就變得這般清淺淡薄不值錢了? 李文和生生受了他這句指桑罵槐,悻悻地笑了笑,捧起酒杯陪道:“天下讀書人學(xué)孔孟之道、辨是非禮儀,到頭來大半都不過求一個‘仕’字,期望成一番事業(yè),好光耀門楣、報效朝廷??滦植磺筮@些,倒也不必苛責(zé)他們。” 柯鴻雪定眼看他片刻,倏地一下笑了,低聲復(fù)述:“光耀門楣、報效朝廷……原來讀書為的是這個嗎?” 李文和一愣,隱隱覺得自己似乎說錯了話,但一時半刻臨時卻又思索不出來究竟哪里不對。 柯鴻雪那雙桃花眼招子里仍舊含著笑意,卻再也沒了溫度:“為己身風(fēng)光光耀門楣,為后代繁榮報效當(dāng)朝,哪一條是為了天下生靈呢?” “!” 李文和悚然一驚,三月天里背后開始冒出冷汗。 柯鴻雪:“李兄若是不信,大可去問問,這堂中論史辨今數(shù)十人,有幾個真正下過田種過地,有幾個進(jìn)過牢經(jīng)過惡,又有幾個去過邊疆,真正看過戰(zhàn)爭和戍守邊關(guān)的將士?” “拿書本上學(xué)到的一點之乎者也,高坐樓閣,邀月暢談,以局外人心,妄掌盤中棋局。少年赤忱如此,我不過是覺得有趣,李兄竟說我苛責(zé)?”柯鴻雪笑得漂亮,眸中映著光亮,似是桌上燭火,又似酒中清影。 許是酒液壯了膽,李文和被他說的講不出一句辯駁的詞,偏偏又不服氣,梗著脖子問了一句:“柯兄既如此看不上,在下敢問,你入學(xué)所求又為何呢?” 柯鴻雪聞言笑了,手腕轉(zhuǎn)了轉(zhuǎn),一仰頭,盡數(shù)飲下杯中酒液,再開口方才那點幾乎快要刺出來的鋒芒便已悉數(shù)消散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