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兄今日脫馬甲了嗎 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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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和:? 李文和:! 李小公子瞬間眉開眼笑,腳步都輕快了許多,回過頭殷勤地沖柯鴻雪道:“爹您走快點兒,我知道他們倆平時坐哪個位置吃飯,飯?zhí)萌绻辉诘脑?,我再帶你去藏書樓,我這幾天都摸清了。” 柯鴻雪眼睛一瞇,危險道:“你跟蹤沐景序?” 李文和笑意一下僵住,心道要遭,得意忘形過了頭,差點忘了這大少爺腦子跟正常人長得根本不一樣。 李小公子立馬苦哈哈地望著他爹,試圖裝可憐讓柯鴻雪別跟自己計較。 后者面色不善,警告他:“沒有下次?!?/br> “得嘞!”李文和立馬順坡下驢,一路再不敢多說一個字兒。 雖然其實他很疑惑,自己這座鵲橋這么好用的樣子,柯寒英為什么不干脆利用到極致。反正他平日也閑,偶爾看見沐景序和旁人在一起,還能給柯鴻雪通風(fēng)報信,這不比他柯大少爺一天到晚愁著去哪兒能找到他家仙人學(xué)兄好得多? 但再借李文和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問,所以自然也不可能清楚柯鴻雪心里是怎么想的。 柯鴻雪走在他身側(cè),抬眸望著前方的山路和雪地上的行人,并沒有要跟他解釋的念頭。 飯?zhí)美锉韧饷嬉驮S多,菜肴的香味說不上誘人,但至少能保證每餐都有rou食。 柯鴻雪踏進(jìn)堂內(nèi),放眼望去,在一個靠窗的角落看見徐明睿,眼神瞬間犀利起來,在他身邊逡巡一圈,沒看見沐景序的身影,卻在領(lǐng)餐處看見了學(xué)兄。 柯鴻雪微彎了彎唇,心里那點近乎委屈的不愉快消散得很快,卻又迅速聚集了起來。 帶著幾分真情假σw.zλ.意,委屈看不出來多少,撒嬌倒是真的。 柯大少爺走到沐景序身邊,若無其事地領(lǐng)了餐盤,放下身段問他:“學(xué)兄近日為何躲著我?” 沐景序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xiàn),更沒想到這人竟然會這般直白地問自己問題,不自覺愣了愣。 柯鴻雪問完也不看他,彎下腰打了碗湯,再起身的時候姿態(tài)很是從容,語氣更是大度。 他沖徐明睿在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說:“我看見徐明睿了,去他那一桌吧?!?/br> 李文和早就很有眼力見地打好飯菜坐了過去,和徐明睿坐在一排,見他們望過來,甚至還很有活力地?fù)P了揚手:“學(xué)兄,來我這!” 頗有幾分逼上梁山的嫌疑。 沐景序眉心微蹙,柯鴻雪卻像沒看見一樣,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何不妥。他甚至先往前邁了一步,朝那張桌子走去,就好像他其實也沒一定要等沐景序一起一般。 飯?zhí)脙?nèi)人來人往,領(lǐng)餐處很快就聚集了一群人,沐景序猶疑不過兩瞬,到底還是跟了上去,柯鴻雪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 徐明睿吃飯很快,半點不扭捏,李文和還想跟他攀攀交情,東拉西扯了大半天,徐明睿眉頭一皺,很是不解地看向他:“甲班上午沒課嗎?” 李文和話說到一半聲音卡住,嘴巴張大到一半,眨了兩下眼睛,更是疑惑地回:“有啊?!?/br> 徐明睿:“那你怎么還有精力說話?” 李文和:“?” 李小公子尚未反應(yīng)過來,身邊傳來一道笑聲。 柯鴻雪走過來恰好聽見這段對話,道:“徐兄說話還是這么一針見血?!?/br> “說了叫我名字……算了,你愛叫啥叫啥吧?!毙烀黝Uf。 柯鴻雪和沐景序坐下來,李文和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還是沒忍住,問他爹:“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該有精力了?話都不能說嗎?” 柯鴻雪跟學(xué)兄坐在了一起,心情很好,大發(fā)慈悲地給他解釋:“他的意思是,如果夫子講學(xué)你好好聽了,上課的時候?qū)P闹轮镜刈鰧W(xué)問,到這時候早該餓了,哪有功夫說那么多話?!?/br> 李文和:“……” 他有點委屈,他好像被人罵了,重點是如果柯寒英不給他解釋,他竟然沒聽懂,分明徐明睿就差指著他腦袋說“你念書一定不專心”了。 偏偏……他還反駁不了。 小李同學(xué)覺得自己如果不當(dāng)這鵲橋,是決計不會平白無故受這屈辱的,他分明是想跟徐明睿交朋友,更可氣地是柯寒英竟然跟外人一起取笑他! 李文和怒從膽邊生,難得在柯鴻雪面前硬氣了一把:“你還說他一針見血!” 這不就是認(rèn)可徐明睿說他做文章不用心! 誰料柯鴻雪挑眉,笑盈盈地看向他,問:“你上午難道不是睡到辰時才起,到課室的時候早課已經(jīng)過了?” 李文和:“……” 徐明睿兩耳不聞桌上事,一心只干圣賢飯。 沐景序心里原有幾分沉重,見狀竟也不自覺彎了彎唇。 李文和掙扎兩秒,試探著辯駁:“但是辰時也很早了啊……” 況且現(xiàn)在冬天,有時候卯時末,天都不一定全亮了,他能在辰時中起床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好嘛。 柯鴻雪笑了笑,沒有反駁他。 徐明睿這時已經(jīng)吃完了飯,聽到他這話偏過頭,更加疑惑:“你入學(xué)府幾年了?” 李文和:“八年。” 徐明睿:“八年了都是這懶散性子?你到底是怎么留在竹段的?” 他問的相當(dāng)直白,半點不留情面,但若要真細(xì)想一下,又能發(fā)現(xiàn)他話里其實沒有任何貶低或看不起的意思。 他就是單純地聽到了一件自己完全理解不了的事,并對此發(fā)出了疑問。 而李文和陷入了沉默。 徐明睿皺起眉頭,猶豫了一下,道:“如果心思不在治學(xué)上,其實也沒必要在學(xué)府耗著,回家繼承家業(yè)減輕父母負(fù)擔(dān)也是個很好的出路?!?/br> 他從來不覺得商人一定低人一等,都是兩只眼睛兩條腿,種田是討口糧的方式,行商也是,誰又比誰高貴呢? 他知道李文和,這小少爺秋天那場及冠禮辦的很是浩大,甚至回學(xué)府后還呼朋引伴地聚了好幾次,想不注意都難。 徐明睿不是個喜歡對別人指手畫腳的人,只是李文和自己坐到了他身邊,又不管不顧地說了那么些話,他直覺覺得這小少爺跟學(xué)府里其他那些真的在混日子的紈绔子弟不太一樣,才愿意多講一兩句。 換做別人來他大概一句話不會說。 李文和臉紅了紅,有些惱怒,問他:“你說這話,你又是什么時候入的學(xué)府呢?” “今年春天。”徐明睿不卑不亢道:“我哥去年考上了京官,家里才有錢送我來上學(xué),今年才入的學(xué)府?!?/br> 李文和一愣,嘴巴張了張,看鬼一樣看他,喃喃道:“你以前沒上過學(xué)?” 徐明睿:“我哥教我識字,他帶回家的書我農(nóng)閑的時候看,沒有上過私塾?!?/br> 李文和又問:“你入學(xué)考試直接考上了竹段?” 徐明睿:“夫子說我根基不穩(wěn),不適合立刻去松段,讓我先在竹段打打基礎(chǔ)鞏固一下?!?/br> 意思就是他的成績本來能去更高一級的。 李文和話都不會說了,瞪大眼睛盯著他,世界觀都受到了沖擊。 半晌,李小公子再度呢喃,卻說:“你好厲害啊……” 發(fā)自內(nèi)心的佩服,半分虛假也做不得。 徐明睿全程跟他有來有往,說話半點不見遲疑,這時候卻愣了一下,遲疑半瞬,道:“你其實也挺厲害,入學(xué)府八年,算起來十二歲就考了進(jìn)來,天資已經(jīng)遠(yuǎn)超絕大多數(shù)人?!?/br> “那不一樣?!崩钗暮驼f:“你不知道,我家祖上沒一個當(dāng)官的,我爹想養(yǎng)一個進(jìn)士想瘋了。我三歲開始家里就有四個夫子給我啟蒙,硬生生給我灌之乎者也灌進(jìn)來的,不然我哪兒來的本事考進(jìn)來?!?/br> 徐明睿皺眉:“不宜妄自菲薄?!?/br> 李文和:“我這叫有自知之明?!?/br> 眼見著這兩人又快爭起來,柯鴻雪笑了一下,將那碗還冒著熱氣的湯往沐景序面前推:“先喝口湯,一會涼了?!?/br> 沐景序幾乎下意識端起碗,往口中送了幾勺后突然反應(yīng)過來,動作一瞬間僵硬,視線望著自己手里的碗,陷入了比李文和方才還要長久的沉默。 柯寒英唇角笑意更深了。 第26章 沐景序捧著手里那只湯碗,一時間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他偏了偏視線,看向柯鴻雪放在餐盤邊的勺子,開始默默回憶他究竟有沒有用過這碗湯。 徐明睿對心氣傲、態(tài)度差的人都能做到橫眉冷對,半分不落下風(fēng)??捎鲆娎钗暮瓦@樣,說著說著開始傻乎乎地吹捧他而貶低自己的傻小子,徐明睿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么跟他交流。 他堅持了會兒,投降似的移開視線,自然而然地問沐景序:“湯不好喝嗎?那你給我吧,別浪費了?!?/br> 柯鴻雪原還笑著,聞言嘴角瞬間壓平,眼尾一挑,眼神不善地就朝徐明睿望去。 可還沒等他發(fā)射出敵意的信號,身邊糾結(jié)了許久的人卻輕輕搖了搖頭,重新將木碗抬高,溫聲道:“太燙了,我在等它涼?!?/br> 說著沐景序低頭,小口小口地喝起了湯,直到碗底見空。 柯鴻雪表情立馬從不悅變成呆愣。 徐明睿轉(zhuǎn)過視線,疑惑地問他:“你剛剛看我做什么?” 柯鴻雪回過神來,幾乎壓不住上揚的唇角,看徐明睿的眼神里是比望見李文和時還要多的縱容。 他道:“無事,想說你要是喜歡喝這湯,明天我讓廚房的師傅多添幾斤rou放里面煨?!?/br> 徐明睿視線在他跟沐景序之間打了個轉(zhuǎn),懶得摻和這倆麻花精的事,只從善如流地應(yīng)道:“那我就替學(xué)府的同窗們謝過柯大少爺了。” 柯鴻雪笑得溫煦善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甚至在他看來,學(xué)府的菜色最好再多變一些。學(xué)兄這些年不知道在哪過來的,口味可有改變,是不是該將幾大菜系的大廚都各請幾位進(jìn)來才好。 柯鴻雪想到這一點,習(xí)慣性地就開始在心里盤算,琢磨可行性。飯桌上見沐景序多夾了幾筷子小炒,他突然想起來家里在京郊有一座莊子,里面置了兩間暖房,原就是用做養(yǎng)雞種菜,以防城里一老一少兩位主子冬日突然想吃些花樣的新鮮菜,季節(jié)供應(yīng)不上。 學(xué)府自然沒那么多講究,這時候能吃到的綠葉菜左不過是萵筍白菜、一些腌過的小菜,全都翻來覆去地炒,沒什么新式樣。 柯鴻雪自己在學(xué)府待了六年,不重口舌之欲,從來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可如今看見沐景序也這樣吃,莫名就覺得委屈了他。 他想入了神,筷子動得也慢,李文和見他心神不定,壯著膽子問了一句:“爹,你在想什么呢?” 徐明睿聽見他稱呼皺了下眉頭,似乎不喜這樣趨炎附勢的風(fēng)氣,但也不知道是因為李文和太像個傻小子,還是柯寒英品行與傳聞中相去甚遠(yuǎn),他也不至于真往心里去。 柯鴻雪回過神,見徐明睿和李文和都吃好了,只有沐景序還在慢條斯理地用著餐,動作矜貴從容得分不清他到底是沒吃飽,還是在等他。 于是柯鴻雪順口胡扯一句應(yīng)了李文和的問話,低下頭快速吃完了午飯,放下筷子的瞬間瞥見沐景序幾乎跟他同一時間停止了進(jìn)食。 柯鴻雪:“……” 他要怎樣才能不喜歡學(xué)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