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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后宅升職記 第188節(jié)

    睿王又轉(zhuǎn)向楊沛,臉上竟帶了一絲和氣的笑容:“楊沛,你想好了沒有?”

    楊沛還是不肯開口,人卻抖得更厲害了。

    “你若不好好說,我就將殿里的人,盡數(shù)射死!”

    “我……我……”楊沛也讀得四書五經(jīng),這時卻全忘到了腦后,只咬一咬牙,“我不做亂臣賊子!”

    這話不光是表白心跡,更是連睿王等一干人全罵了,睿王又是一鞭抽了下去,楊沛那嫩生生的臉上,頓時綻開一道猩紅的血痕。

    楊夫人終于忍不住,哽咽著喚了一聲“沛哥兒”,兩位少奶奶并兩個小姑娘,也輕輕抽噎了起來,一直低頭沉默的楊氏,連忙上去攬住幾個人,輕輕拍了起來。

    睿王見狀,又將馬鞭指向了秦家這一群人。

    他看一看滿臉酒色氣的秦覽,諷刺的笑笑,隨手指在了柯源臉上:“你來說說皇帝和昭貴妃的罪過,說不好,便先射死你家的人?!?/br>
    看來,今日睿王不光要篡位,還要把皇帝連同昭貴妃的名譽全部毀去,只怕這里頭,一半是睿王自己的意思,一半是皇后的手筆。

    秦芬看一看殿門口站著的皇后,在心里搖了搖頭,女子之妒,竟能厲害至此么?

    “我……”柯源才說了一個字,秦淑便尖聲叫了起來:“你說呀!你說呀!他們想聽什么,你說給他們聽就是了!”

    秦芬心里猛地一沉,不可思議地瞪向了秦淑。

    話已出口,秦淑反倒豁出去了,尖聲道:“從前昭貴妃得寵,我們也沒跟著享什么福,柯源好好一個貢生,本來有希望金榜題名,卻因為皇帝的意思,竟做了皇商!我原本也能做高高在上的官太太,可是現(xiàn)在只能是個卑賤的商人婦!”

    她說著,將殿里的親人一個個掃過,最終停在了楊氏身上,“旁人都是如意的,只有我,這輩子再不能翻身!你和該死的秦貞娘,如今可滿意了?你們不肯說,我來說!皇帝自私狠決,昭貴妃口蜜腹劍!”

    睿王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你們瞧,到底還是有明白人的不是?”

    “住口!住口!”柯源厲聲喝斷,“你這婦人是瘋了嗎?為了私仇敢這樣詆毀皇上和貴妃!”

    秦淑哈哈笑了兩聲,眼中流下淚來,“你如今有了玉鎖,又有了兒子,我是沒用的死魚眼珠了,你便這樣待我!”

    “你瘋了!你瘋了!”柯源急得什么也說不出來,只不住跺腳。

    “我是瘋了!”秦淑冷笑一聲,忽地逼近皇后,從頭上拔了支紫竹的一丈青,用力抵在皇后的喉下,“睿王,你還不下令射箭!”

    “不可!”睿王卻忽地叫了起來,“不可射箭!她還藏著玉璽呢!”

    變生腋肘,眾人一下子驚呆了。

    秦芬?guī)缀跏窍乱庾R地就上前去,從另一邊架住了皇后,秦珮也跟在后頭,照著皇后的腿彎用力一踢,然后撞開秦淑,自己擒住了皇后的胳膊。

    姐妹兩個齊齊拔下簪子,用力抵住皇后的咽喉。

    “皇后,你若是還要性命,便下令叫睿王退開!”秦芬冷冷地道,“這殿中的士兵雖多,我秦五拼著不要命,也能先刺死你!”

    誰知皇后竟冷笑起來,“蠢貨!蠢貨!你們不仔細瞧瞧,我身邊的宮女是誰?”

    話音未落,四個宮女已齊齊動手,秦芬和秦珮還未看清楚,就已被反剪了雙手扣在地上。

    楊氏輕呼出聲:“這是韃靼人!皇后娘娘,你敢通敵!”

    第236章

    逼宮造反, 與叛國通敵,雖一樣是滅九族的大罪,可是卻太不一樣了。

    尤其是,這位罪人, 還是身為一國之母的皇后。

    她受天下萬民禮敬, 享百官朝拜,不光因妒造反, 竟還背叛了自己的國家, 這樣的人, 怎么配稱國母!

    這時,就連秦淑看向皇后的眼神也變了, 她雖然也像皇后一樣苦于家中妾室久矣,可是, 她在秦家到底也學(xué)了些道理,要她叛國,她是萬萬做不到的。

    殿里各人都是震驚無比, 就連侍衛(wèi), 也有幾個猶豫地放下了手中的長矛。

    殿外的廣場上,也有些士兵聽見了楊夫人的話, 慢慢放低了手里的弓箭。

    鎖住秦芬的韃靼女子臂力奇大,見局勢不好, 用力一扭:“敢臨陣脫逃的,便是要這高官夫人死!”

    秦芬頓時雙臂劇痛,吃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楊氏和范夫人齊齊上前, 范夫人更是尖叫出聲:“別傷她!”

    皇后“哦”一聲:“是了, 她肚子里,可揣著你們范家的金孫呢?!?/br>
    范夫人撲到皇后腳下, 近乎哀求地道:“娘娘,娘娘,求求您高抬貴手,放過離兒媳婦吧!她,她不能有事?。 ?/br>
    皇后冷笑一聲,咬牙切齒地道:“我放過她?那楊慧容從前,可又曾放過我呀?”

    這話里陰毒的恨意,幾乎叫殿里各人打個寒顫,范夫人抖著嘴唇:“我……我愿替她,我愿替她,放了她,你們拿了我走!”

    “你?你是個什么東西?她是楊慧容那小賤人的表妹,你不過是捎帶上的,你拿什么抵她的命?”

    “我,我是范離的母親,他,他知道朝中有變,一定會回京的,到時候你們可以拿我當(dāng)……當(dāng)人質(zhì)?!?/br>
    不知何時,范夫人的心思轉(zhuǎn)得這樣快,口才也這樣好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皇后哪會把范夫人看在眼里,用力一揮袖子便要趕人下去,睿王卻出聲了:“慢!這婦人說得有理,且留著她有用!”

    “好,既如此,留下她?!?/br>
    “不,一個換一個?!狈斗蛉税蜗掳l(fā)髻上那根一丈青,抵住自己的脖頸,“你們?nèi)舨环帕穗x兒媳婦,我現(xiàn)在就死!”

    “你做夢!要我饒過小賤人的表妹,休想!”皇后眼中兇光一閃,“其其格,現(xiàn)在就殺了這老婦!”

    睿王卻急得跳起腳來,“皇嫂,你就應(yīng)了她吧!那秦五不過一女流之輩,再捉回來易如反掌!現(xiàn)在趕緊去叫皇兄寫禪位詔書,然后蓋上玉璽了事!”

    “罷了,其其格,放了秦五,擒這老婦走!”

    秦珮不知怎么,忽地又冒出一句,“造反也只敢求皇上禪位,真是沒種!”

    這話出來,睿王頓時臉色鐵青,幾乎想要上前來狠狠對著秦珮抽幾鞭子。

    皇后卻只冷冷一笑:“你別光嘴硬,人家秦五姑娘有人替,你可沒人替,等會事成了,睿王以鮮血祭旗,你以為你能逃得了?”

    秦珮面色一白,隨即就大聲道:“這個當(dāng)口了還只知道挑撥離間,當(dāng)真是不知所謂!做人做成這樣,難怪會輸給我表姐!”

    聽了這話,皇后眼中露出兇光,也不吩咐韃靼人動手,一步一步逼近秦珮眼前,用力扼住了秦珮的咽喉:“小賤人,給我去死!”

    “好,好!這位姑娘說得好!皇后娘娘,你對著這么個小姑娘大動肝火,可是輸?shù)酶筛蓛魞袅?!?/br>
    一個男聲斜刺里響起,伴隨著幾下懶洋洋的拍掌聲。@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皇后用力一抖,松開了秦珮的脖子,秦珮陡然喘過一口氣,幾乎嗆得咳嗽起來。

    秦芬心中有些疑惑,說話的這聲音她雖不識得,聽起來可不像十萬火急的樣子,難道,又是來幫著造反的?

    廣場上,倒是最游手好閑的秦覽先叫了出來:“荊保川!荊大人!”

    睿王頓時臉色一變,高聲叫道:“護駕!”

    “護駕?你是個什么東西,也敢說護駕?”荊保川從遠處慢慢走了過來,“我的人已經(jīng)把這里包圍了,我勸你快快束手就擒吧?!?/br>
    睿王四處張望,果然見遠處有上百名錦衣衛(wèi),個個手里拿著強弓硬弩,只要荊保川一聲令下,就能把這里的人射成刺猬。

    “荊保川,你別以為錦衣衛(wèi)的人武功高強,就能制住我的人,西山營還有一個旗的精銳在宮外守著,你若是敢動手,我立刻叫他們踏平這里!”

    荊保川好像故意氣睿王,閑閑地用手掏了掏耳朵,拉長聲調(diào):“什么?西山營?范參將到了宮門口了,西山營的那幫小崽子,還敢動么?”

    什么?范夔已經(jīng)回來了?

    他不是傳信叫人伺機除去范家兄弟么?

    范夔回來了,那么范離……

    睿王連忙回頭,卻見遠遠一支箭羽,正對著他的方向破空而來,嚇得他動也不會動了。

    幸好,那箭高了些許,直擦著睿王的白玉頭冠飛了過去。@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币宦暎窆谒槌蓭装?,睿王的頭發(fā)凌空飛散開來,襯著那慘白的臉色,整個人好似厲鬼一般。

    “睿王,若不是皇上下令留你性命,這一箭,便是對著你的心口!”

    范離左臂扎了一條臟兮兮的繃帶,大步踏來。

    范夫人輕呼一聲“離兒”,隨即就暈了過去。

    變故發(fā)生得太快,快得眾人都來不及反應(yīng)。

    既是范離和荊保川都帶人來了,睿王和皇后必然是造反不成的了,四個韃靼宮女才要自盡便已被盡數(shù)擒住,皇后拘來的楊、秦兩家的人,也都被帶到了邊上喝茶壓驚。

    范離有正事要辦,來不及與秦芬說話,使個安心的眼神,然后便和荊保川一道壓著睿王走了。

    后頭的事,自有皇帝處置,眼前的各人,是不必憂心的了。

    楊氏好生撫慰了秦珮,然后再走到了范夫人面前:“親家母,方才多謝你替我家五丫頭……我竟不如你?!?/br>
    范夫人方才被那兩個韃靼宮女擒在手里,人都嚇得有些木了,這時聽見楊氏的話,也不知道客套,愣愣地道:

    “我不是替她,我是替我孫兒……再有,離兒是離不開她的,她要是沒了,那是剜離兒的心,我是為了我兒子和孫子,可不是為了她?!?/br>
    話雖不好聽,秦芬卻不能不領(lǐng)這份情,走到范夫人面前斂衽下拜:“多謝太太的大恩,我無以為報?!?/br>
    方才范夫人把命都給豁給秦芬了,這份恩情,當(dāng)真是無以為報了。

    不知怎么,秦芬竟好像被秦珮給傳上怪病,這時竟在腦中胡思亂想起來,她想著,倘若以后范夫人再給她閑氣受,她這一輩子只能忍著了。

    秦珮方才一副英雄好漢的樣子,這會卻哭個沒完,先往楊家?guī)讉€女眷身上哭了一遍,又奔著秦芬來了:“五姐,我,我好后怕……萬一我……圓姐兒她可就……”

    這么一打岔,婆媳兩個倒是不必面面相對了。

    秦芬被擦了一身的眼淚鼻涕,好歹忍住了不曾嫌棄,輕輕拍一拍秦珮:“好了好了,你這丫頭,往后可別再做這樣傻大膽的事了,方才還敢對著……那些人說硬話,也不怕她們對你下毒手?你真是把我們都嚇?biāo)懒?!?/br>
    秦珮一邊抽抽噎噎地擦眼淚,一邊還在嘴硬:“他們敢!老天爺眼睜睜看著呢,做壞事的,肯定會被老天爺降個雷劈死!”

    楊氏憐愛地撫一撫秦珮的鬢發(fā),替她擦去臉上的淚痕,不住地搖頭嘆氣:“傻丫頭,傻丫頭。”

    “皇貴妃娘娘駕到——”

    常入宮的人都能聽出,這是李吉的聲音。

    皇貴妃?開國以來七八任君主,只那位荒唐的憲宗皇帝偏寵妾妃周氏,立那女子為皇貴妃。

    周氏位比副后,令正宮聞風(fēng)喪膽,且辣手謀害皇嗣,險些害得憲宗絕嗣,實為后宮之禍患,故而后頭幾任君主都不曾再立過皇貴妃。

    如今建德一朝的后宮,竟也有皇貴妃了。

    不過,這位皇貴妃,與前頭那位周氏可不同。

    皇后謀反,昭貴妃資歷深遠又育有太子,加上人品貴重,這皇貴妃自然是當(dāng)?shù)玫摹?/br>
    眾人不論心里作何感想,卻都已準備好了一肚子說辭,預(yù)備著出宮后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