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對?十獄的問詢，云妃的回答很?快，“因為這是天命。”

    天命？！

    這叫什么回答。

    十獄都不免怔了怔，然后嗤笑；“命這種東西，你還?真信？！”

    “自然，命運早定，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已安排?！?/br>
    云妃的嗓音很?淡，清雅的溫柔；“更何況，十獄，我不是消失了，我沒有消失，我如今依然存在著，前世今生到底是一人?！?/br>
    “可她不是你。”

    十獄很?固執(zhí)。

    云妃神色認(rèn)真；“可如今和你說話的，是云妃，也是我，你何必一直強求于此?！?/br>
    赫然抬頭，然而目光所及，面?前的白衣女子，眼?底是她熟悉的冰冷肅穆，可那眉眼?間的柔和……

    “是，是我強求了！”

    半晌，十獄忽然捂著臉發(fā)出低低的笑，在暴雨連天，電閃雷鳴之間，那笑聲也依然低低的傳開，帶著壓抑不住的腔調(diào)。

    復(fù)雜又莫名。

    “我本?來，一直以為贏的會?是你，玄女。”

    云妃沉默，沒回答。

    十獄也不在意，她就只是自顧自的說著；“其實我也明白，但，到底是不一樣的……”

    云妃合了合眼?，半晌輕輕轉(zhuǎn)身；“走?吧，十獄，和我走?走??！?/br>
    沒有多?說什么，十獄只是抬起眼?，然后抬腳跟上了云妃的步伐，也沒有去問云妃是要往哪里去，只是就這么站在她的身邊，都是以前沒有過的事。

    走?了幾步，十獄忽然笑了起來，但此時的她神色平復(fù)，笑了笑，卻是嘆息；“其實我挺羨慕楚也的?！?/br>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我退出，把身體的掌控權(quán)徹底給她，這樣也挺好的。”

    畢竟，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如果作為主導(dǎo)的事九天玄女，她說什么也不可能退出，可如今作為主導(dǎo)的是云妃，楚也的云妃。

    “嗯？”

    微微上揚的語調(diào)帶著少許的疑惑，云妃轉(zhuǎn)頭望向十獄。

    可十獄就只是低下頭，沒看她；“因為這樣，我就能永遠(yuǎn)和你在一起了呀?！?/br>
    云妃默然。

    “雖然這樣想想也挺不甘心的，為什么是我退出？”

    “明明我才是這具身體的第一意識，可為什么如今偏偏是我要離開？”

    沒錯，十獄是不甘心的。

    赫然停下的步伐在暴雨之中頓止，云妃也跟著停下來，輕輕偏過眼?去看，她看到了十獄眼?底的憤怒，不甘和悲傷。

    “而且更重要的，明明先遇見你的是我，可為什么？你喜歡上的人是她？！”

    “其實我也知道自己魔怔了?！?/br>
    是的，她魔障了，或者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了，可她就是想說。

    云妃安安靜靜的聽著。

    十獄捂住眼?睛，在笑；“我還?清楚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那日?，你就那么踏著神光，從天而降到了我的面?前?！?/br>
    “我也還?清楚記得自己一瞬間加速的心跳，即便被?你用雷劈到滿身鮮血，我也認(rèn)。”

    “九天玄女是天地而生的上古雷神，劈斬凡塵，高高在上，不沾凡塵，不落俗世，我知道你不懂，我想讓你待在我身邊。”

    “可我也知道我沒這資格?！?/br>
    “我會?玷污了你的。”

    “可我想見你，哪怕被?你次次被?雷劈，我也心甘情愿，就像著，只要還?死不了，就行。”

    “你到創(chuàng)世魔山來找我，我特開心知道嗎？其實我知道這里面?一定有問題，可你找我，我就去，哪怕是死，我也要去?！?/br>
    “汨羅山的時候，你們和我說了那么多?，什么先天之靈，什么未來，我不傻，我知道你們說的是事實，但我是不會?承認(rèn)這一點的。”

    “妖魔們雖然表面?上恭維我，尊敬我，叫我一聲小殿下，但我知道他們心底是看不起我的，所以我只能殺，比它們殺的還?要多?，比它們更強，這樣才能只能震懾它們，保全我自己?！?/br>
    “不這樣我沒辦法生存下去?！?/br>
    “撒旦的確看重我，但他不會?替我撐腰，如果我懦弱，如果我自己無法做到，他會?先殺了我?！?/br>
    “你說我滿手血腥，說我入了魔，說我枉為天地之靈，我承認(rèn)這都的確是真的，可創(chuàng)世魔山那種地方，如果我不這么做，我根本?無法生存下去。”

    “我不想死，我怕死——”

    “我知道你們想要我回到人間正途，可你們知道嗎？我早就沒有回頭路了?！?/br>
    “已經(jīng)墜入地獄的魔鬼，怎么可能回到高高在上的九天。”

    “玄女，我喜歡你，但我不能說，也不能做，我自己都這樣了，怎么可能拉著你墜入地獄?！?/br>
    “地獄，太苦了啊——”

    斷斷續(xù)續(xù)的音調(diào)自顧自的說著不著邊際的自語，但楚也聽懂了，云妃也聽懂了。

    她目光望過來；“所以，你也是故意的?！?/br>
    故意被?帶到汨羅山，甚至故意讓昊天看出你體內(nèi)的神性，這才引發(fā)了后面?昊天給她分離神魂，甚至讓昊天塔帶著神性的一面?，也就是楚也穿梭時光。

    “哈哈哈哈哈——”

    “我很?聰明是不是。”

    沉默了兩息之后，十獄哈哈大笑起來，那眼?底的燦爛和得意洋洋讓楚也簡直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