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不如求我 第11節(jié)
紅棉捂住嘴,還是笑個不停。 趙盈盈瞪她一眼,想起昨晚見到月神大人的事,月神大人說,日后貢品可以自己是自己做的糕點。 她覺得重點應(yīng)當在于自己做的,而不在于糕點。 她道:“紅棉,你說做糕點簡單么?” 趙盈盈從未進過后廚,對這些事可謂是一竅不通。 紅棉詫異:“姑娘可是打算學(xué)了,待蕭二公子回來,做給他吃?” 趙盈盈有些無奈,拿手指點了點紅棉腦袋:“才不是,你怎么滿腦子都是蕭二公子蕭二公子?!?/br> 紅棉捂著腦袋癟嘴:“姑娘才是滿腦子都是蕭二公子吧……” 趙盈盈又要瞪她,紅棉趕緊退開幾步,笑道:“姑娘既然想學(xué),奴婢去問問。” 趙盈盈看著紅棉背影走遠,雙手托住下巴,事實上,她平時很少會想到蕭恒。 可能想到蕭恒最多的時候,就是需要氣趙婉妍與趙如萱的時候。 她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鐲子,唔,這么一想倒顯得她很沒良心似的,蕭恒時時念著她,信和禮物三不五時寄回來。 趙盈盈忽然有些愧疚,只好想,既然如此,那等她學(xué)會了做糕點,也給蕭恒寄一些過去好了。 也不知月神大人喜歡吃什么糕點? 這個問題趙盈盈還是多慮了。 因為考慮這個問題的前提,是她可以選擇做很多種糕點。但冰冷的現(xiàn)實是,趙盈盈在廚藝上顯然很沒天分。 學(xué)了整整七日,趙盈盈才勉強做出了一塊能吃的糕點。 能吃,但難吃。 她怎么敢拿這種東西給月神大人吃?。?/br> 趙盈盈陷入了苦惱。 她手上還沾著面粉,整個人沒精打采地趴在案桌邊,小臉垮著,思索該怎么辦。 要不然……她去買一點?然后假裝是自己做的? 可是這樣顯得好沒誠意。 或許她繼續(xù)學(xué)? 但看起來難度很高,一時半會兒應(yīng)該學(xué)不會。 她苦惱著,苦惱著,就睡著了。 - 這幾日隔壁院子里一直很安靜,讓霍憑景有些不習(xí)慣。 是她終于開了竅么? 夜色初臨,霍憑景坐在窗下,倏而睜眼,黑眸沉靜,映著跳動的燭火。 一想起趙盈盈,霍憑景便仿佛嗅到了她身上的清香。 絲絲縷縷的,化作一種難耐的癢意,從他心底往外鉆。 這幾日他覺得自己的頭疼之癥愈發(fā)洶涌,興許是因為得到過短暫的安撫,便顯得愈發(fā)難捱。 他一只手撐著腦袋,另一只手打開了那個裝著趙盈盈給他的“貢品”的箱子。 胭脂盒只剩下了胭脂的香味,珠釵亦是冷冰冰的。 霍憑景視線落在那件衣裙上。 許久,他還是將衣裙拿起。 衣裙上倒還殘存著微薄的清香,如同一縷春風(fēng)鉆入他鼻腔,頃刻間安撫住頭痛。但只有一瞬,下一瞬是更洶涌的浪潮,仿佛在叫囂著,還需要更多。 但那衣裙上的清香亦散盡了。 霍憑景不由得想到那日夜里,少女站在自己身側(cè)時,那源源不斷傳來的清香。 他終究起身,頎長身影隱沒在夜色之中。 春山院并不大,霍憑景輕而易舉尋到趙盈盈蹤影。 第12章 心愿 “你去將院里的燈點上?!奔t棉在門口指使院里的婆子,一抬頭見姑娘屋里的燈也黑著,趕忙穿過庭院,要上屋里點燈。 才剛打起簾子,便被叫?。骸凹t棉,你來一下……” 紅棉誒了聲,只叫她稍等片刻。她進屋將燈點上,瞧見自家姑娘趴在桌案上睡得正香,無聲輕笑,悄無聲息地出去了。 昏黃的燭光微微晃動了下,一襲玄色衣袍便落在房中。 霍憑景站定,視線環(huán)顧一圈,將趙盈盈的房間打量一遍。 珠簾輕紗,紅粉攏香。 霍憑景沒見過別家女子的閨閣,不知是否女子閨閣都是這般,只不過,趙盈盈的房間與她給人的氣質(zhì)……挺像的。 他視線微低,落在她的梳妝臺上。 就譬如說銅鏡旁的妝匣,首飾不算太齊整,他幾乎能想象到她一大早對鏡梳妝,從妝匣中翻找今日要戴什么首飾,或許起初想戴那支金鑲玉牡丹簪子,試過之后不大滿意,又換了另一支珍珠流蘇,仍是不滿意。 最后終于選定了那一支…… 霍憑景收回視線,下一瞬便瞧見了少女烏發(fā)上的那支銀雀珠花。 他唇角微勾。 視線從銀雀珠花往下移,是少女白皙的面頰,鼻尖上沾了面粉。 霍憑景這才注意到她面前放著的東西,頗為精致瓷盤中放著一小塊糕點。 看得出來她已經(jīng)努力做得好看,但點綴在糕點上的裝飾還是略顯歪歪扭扭。 糕點被咬了一口,不知是什么滋味。 霍憑景想到自己那日說的話,所以……她自己當真做了? 還真是……令人不知道說些什么?;魬{景想。 他呼吸之間,盡是從趙盈盈身上傳來的香味。 她的房里,她長年累月地住著,因而整個房間里都是她的香味?;魬{景的頭疼在這一刻得到安撫,從劇烈難忍,漸漸變?yōu)殡[隱作痛。 連帶著他躁動的心,也安靜下來似的。 窗牖未合,晚風(fēng)從外頭吹來,吹動燈燭火焰。燭光映照在少女臉上,纖長的睫羽投下一片陰影。 就在此刻,少女忽地?zé)o意識抿了抿唇,喃喃一聲囈語,聽不清說了什么。 霍憑景眸光落在她微張的唇上。 兩片紅唇,露出幾顆白皙的牙齒。 她不知做夢夢見什么,牙齒緊緊咬住了下唇。那抹紅色便漸漸被咬碎了。 不知為何,霍憑景看見這一幕,便很想伸手替她將下唇從牙齒下翻出來。 不止這樣想,他也的確這樣做了。 紅唇比他的指腹更柔軟,像一團云。他本是想將她的唇從她的貝齒下解救出來,可指腹碰觸到她柔軟的唇的那一瞬,他的指腹卻成了她貝齒的幫兇。 霍憑景摩|挲著她的唇,只覺得這滿屋子的香氣暖烘烘的,叫人頭昏腦漲,思緒停滯似的。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霍憑景倏地一頓,對上趙盈盈緩緩睜開的雙眼。 趙盈盈睡懵了,眨了眨眼,有些懷疑自己在做夢。她又夢見月神大人了,不過這回是什么夢? 她睫羽微扇,好一會兒沒有動作。 霍憑景卻如同被雷劈一般,迅速縮回手,難得有幾絲慌亂。 趙盈盈緩了緩,終于意識到這好像不是在做夢。她再次抬眸,直勾勾盯著霍憑景,而后聲音大了些,難掩驚詫:“月神大人?!” “您……您怎么來了?”她坐起身,腦子里一瞬間有無數(shù)個念頭閃過。 她剛在干嘛來著? 哦,睡覺。 月神大人剛是不是給她擦嘴了? 是……她睡覺流口水了嗎? ?。?! 趙盈盈頓時瞪大眼,摸了摸自己嘴角,應(yīng)該沒有吧…… 她不確定,覷了眼霍憑景臉色,只能瞧見他銀色的面具遮去神色,看不出什么。 趙盈盈有些忐忑,月神大人應(yīng)該沒看見她這么丟人的場面吧? 霍憑景亦不知如何回答她的問題,他怎么會來? 因為……想聞一聞她身上的味道。 他垂眸,視線落在了那塊如意糕上。 趙盈盈順著他視線看去,也看見了那塊如意糕,一時更緊張更尷尬了。 “……這是我做的,打算下回給您做貢品。”趙盈盈解釋,手指微曲,抵在桌上。 霍憑景終于開口:“看起來還不錯。” 趙盈盈平時腦袋就笨,這會兒剛睡醒,更是神思恍惚,聽見霍憑景這般說,也不知怎么想的,激動地站起身來,捧住那盤子,遞到霍憑景跟前:“那您嘗嘗?” 趙家除了趙茂山住的明輝堂與林氏住的清月院中有小廚房,其余都是府中后廚準備飯食,再送去各個院子里。趙盈盈要學(xué)做糕點,不想大張旗鼓,只能在自己院子里準備了東西,收拾出地方。 她讓紅棉收拾出一張大桌案,用來和面,又準備了一個紅泥小暖爐,爐上置口小鍋,小鍋里弄一個小蒸籠,一次也就能蒸兩三塊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