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不如求我 第15節(jié)
月神大人,快快顯靈。 “因為……”趙盈盈咬唇,忽地感覺自己后背被什么東西砸了下。 她視線微垂,在腳邊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紙團。 第16章 聰明 趙盈盈心頭一喜,月神大人果然會保佑她的。 那紙團就在趙盈盈腳邊的凳子下,可她一時夠不著,也不好明目張膽彎腰去撿。 趙盈盈看了眼趙茂山與林氏,靈機一動,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這一下把趙茂山與林氏都嚇了一跳。 趙茂山:“盈丫頭,你這是做什么?” 趙盈盈趁著跪下去的功夫,將那紙團撿了起來,迅速打開看了眼。紙團上是熟悉的遒勁瀟灑的字,她不敢看太久,只瞥到了第一行的哭字。 趙盈盈怔了怔,在自己大腿上狠心掐了一把。她掐得用力,眼淚刷就奪眶而出,聲音更是疼得顫抖。 趙茂山看得心里一凜,這個二女兒雖然從前常常冒失,惹他生氣,卻很少哭。 趙茂山站起身來,要扶趙盈盈起來。 “有話好好說,你哭什么?” 林氏見狀,也上前來,嘴上故作安慰:“興許是盈丫頭知道自己做得不對,沒事兒的,盈丫頭,知錯能改就好?!?/br> 她三言兩語,已然要把罪名給趙盈盈坐實。 趙盈盈扯過袖子,掩面哭泣,趁機又將那紙團打開,往下看了幾行。 她放下衣袖,淚眼婆娑地看向林氏,道:“母親方才問我為何要偷偷摸摸的,我知曉若是同爹爹說,爹爹定然會同意我為阿娘祈福的。就像我想念阿娘一樣,我知道爹爹心里也念著阿娘。我之所以沒告訴爹爹,自己偷偷做,其實的確不止是為了阿娘祈?!?/br> 她說罷,眼淚再次往下落,她用帕子擦了,又看向趙茂山道:“這辦法是我從書上看來的,書上說,不止能為了亡者祈福,還能……將亡者的鬼魂招回來。我想見見阿娘,與阿娘說說話……可是阿娘縱然回來,也終究是鬼魂,我不怕,可難免旁人不會害怕。我不想讓阿娘瞧見旁人害怕她的模樣,所以才自己偷偷摸摸的。” 她說完這一段,哭得愈發(fā)厲害。 趙茂山對發(fā)妻梁氏的情分毫無疑問,聽趙盈盈梨花帶雨地訴說她對梁氏的想念,當(dāng)下心腸就軟了,顧不上查證她話里的方方面面。 “原來如此,爹還以為你這孩子想歪了心思,使些什么不干凈的手段?!壁w茂山之所以反應(yīng)這樣大,是前幾年湖州城便鬧過這樣一樁事,某家后宅不寧,婦人偏信所謂巫蠱之術(shù),后來鬧得自己瘋了,一夜之間殺了十幾口人。那案子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連江南道玄鷹使都來了。 趙盈盈笑道:“我是爹爹的女兒,怎會做出這種事?” 她松了口氣,又看向林氏,說:“不過我已經(jīng)盡量做得隱蔽,卻還是被母親發(fā)現(xiàn)了,母親還真是細(xì)心呢?!?/br> 她院子里的事,就連紅棉都不知道這件事,林氏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趙盈盈看了眼綠枝,是方才答林氏話的那個丫鬟,趙盈盈身邊的另一位貼身婢女。 綠枝剛才幫著林氏說話,這讓趙盈盈有點生氣。 她自覺對綠枝不錯,雖沒對紅棉那般好,但絕對不差。 趙茂山看了眼綠枝,又看林氏,也品出些不尋常的味道。 這是盈丫頭院子里的事,怎的林氏知曉這樣快?盈丫頭身邊那婢女,瞧著倒幫著林氏說話。莫不是林氏特意命人盯著盈丫頭的錯處,而后特意拿到自己跟前來說? 如此一想,趙茂山當(dāng)即林氏有些不悅。 礙著趙盈盈在,趙茂山并未對林氏發(fā)作,只是又叮囑了趙盈盈幾句。 “日后你還是莫要如此做了,若是想為你阿娘祈福,去法緣寺找法師即可。那些書上記的辦法,誰知道是真是假?” 趙盈盈點頭應(yīng)下,心道她方才那些話本來也是胡謅的。 趙茂山說罷,便與林氏一道離開。 趙盈盈目送他們背影走遠,這才松了口氣。 她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目光落在綠枝身上。 “我對你也不差,為什么?”她真的很生氣。 綠枝垂著腦袋,忽地紅了眼眶,跪了下去。 “對不住,二姑娘,奴婢也不想……是奴婢的娘生了病,需要看大夫,夫人說,只要奴婢愿意幫她,便給奴婢一大筆錢,讓奴婢的娘能治病?!?/br> 趙盈盈揉了揉額角,并不想聽她狡辯,只道:“你走吧,若是趙府旁處愿意留你,你便去旁處,若沒有,你便另謀生計吧?!?/br> 綠枝還想說辯駁什么,趙盈盈直接打斷她的話:“來人,把她帶下去,不許她再嘰嘰喳喳了?!?/br> 兩個力氣大的婆子進來,把綠枝嘴巴堵住,拖了下去。 屋里只剩下紅棉與趙盈盈主仆二人。 紅棉撇嘴道:“姑娘怎的連我也瞞著?您都不知道,早上我都懵了,不知道怎樣替您想法子。姑娘,那香爐您到底是用來做什么的?” 紅棉才不信趙盈盈那番為母親祈福的說辭,畢竟以她對自家姑娘的了解,她不會這樣做。 趙盈盈眨了眨眼,說了實話:“敬神的,敬月神?!?/br> 紅棉一聲嘆息,懂了,大概是上回她與姑娘說起月宮仙子的故事,姑娘當(dāng)真信了。這世上,也只有她家姑娘會當(dāng)真相信那些說書先生的故事了。 反正她家姑娘干的傻事多了,紅棉見怪不怪,只呵呵笑了聲。 趙盈盈手中還捏著那紙團,便想到了月神大人恐怕還在,她將紅棉支出去:“紅棉,你也出去吧?!?/br> 紅棉不疑有他,很快退了下去。 趙盈盈確認(rèn)四下無人,這才壓低聲音喚了句:“月神大人?您還在嗎?” 她話音落地,倏地有道玄色身影從房梁上落下,出現(xiàn)在她眼前。 趙盈盈看著眼前人,驚喜地想要站起身??煞讲潘且还蚬虻脤嵳\,這會兒膝蓋還痛著,膝蓋屈伸時愈發(fā)痛得厲害。她一時重心不穩(wěn),整個人便往前栽下去,正好撲進霍憑景懷里。 霍憑景雖已伸手相扶,但趙盈盈還是撲進了他懷里。 她臉頰撞在霍憑景堅實的胸膛,一雙玉兔更是結(jié)結(jié)實實貼在霍憑景身上。 縱然隔著幾層衣料,霍憑景還是感覺到了柔軟。 以及,好像真切感受到了她的苦惱。 似乎,確實有些大。 趙盈盈從他懷里抬頭,激動道:“我就知道您會顯靈的!” 她抬著頭,霍憑景眸光微低,便正好能瞧見她胸前形狀。 他盡力讓自己忽略,將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脖頸上。 可觸到她光滑細(xì)嫩的脖頸時,霍憑景愈發(fā)能想象,她被衣裳遮蓋住的肌膚是怎樣的。 她身上香氣撲鼻而來,霍憑景吞咽一聲。 她抬著頭,那雙紅唇近在咫尺,幾乎像他夢里的場景。 霍憑景眸色微深,往后退開一步。 霍憑景在院子里聽見了隔壁院子的動靜,以他對她的了解,明白她肯定應(yīng)付不來。 趙盈盈身形站穩(wěn),只是膝蓋還疼著,直不起來。她手抓著霍憑景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回到椅子上坐下。 “方才為何要跪這一下?”霍憑景問。 趙盈盈道:“我看見您給我的紙團在那兒,不知道怎么撿,靈機一動,我就跪下了。我聰明吧?” 霍憑景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她,她好像真覺得自己很聰明。 趙盈盈覺得自己膝蓋肯定青了,不禁蹙眉咬唇,有些煩。不過想到林氏吃癟,與父親臨走前的臉色,又覺得不虧。 “我爹爹那表情,肯定是生氣了。太好了,終于也有一回讓她吃癟了。”趙盈盈笑眼微彎,“您真是太厲害了,連我胡謅的話也能想到對策?!?/br> 霍憑景倒覺得她難得聰明了一回,知道拿自己亡母來博取同情。她那父親頗為假仁假義,又有些剛愎自用,一向懷念與她母親過去的美好,提到她母親,她父親自然會偏向她些。 讓霍憑景意外的,還有趙盈盈對她那婢女的處置。 霍憑景以為,她會像上次那樣心軟,原諒她那位婢女。這在霍憑景看來是大忌,婢女也好,貼身隨從也罷,總歸是自己的人,一旦有了二心,這人便不能再留了。 “我以為你會原諒你的婢女?!被魬{景道。 趙盈盈一說起這事就有點生氣,小嘴一撇:“我本來是有點心軟的,但是我忽然想到,她娘四年前就病死了!” 趙盈盈手指攥緊成小拳頭,恨恨道:“她與外人聯(lián)合算計我就算了,還想騙我,真是太氣人了。還好我聰明,識破了她的謊言,差點就被騙了。” 趙盈盈有幾分得意。 霍憑景唇角微揚,嗯了聲。 趙盈盈莞爾一笑,又嘆氣:“不過我日后不能給您上香了。” 霍憑景道:“無妨?!?/br> 他本來也不需要她上香。 趙盈盈又問:“可不能給您上香的話,我要怎么召喚您出現(xiàn)呢?” 話本里不都這么寫,需要一些特別的儀式嘛。 霍憑景一時失笑,想到什么,拿出一串鈴鐺,道:“下次你若是想要我出現(xiàn),搖這鈴鐺即可?!?/br> 趙盈盈如獲至寶,當(dāng)即搖了搖,鈴鐺聲響清脆悅耳。 “好!”她將鈴鐺系在腰間,小心翼翼整理好。 “不過我并非能時時刻刻出現(xiàn)?!被魬{景又道。 趙盈盈點頭表示理解:“您忙嘛,我知道,沒關(guān)系的?!?/br> - 正如趙盈盈猜測的,趙茂山與林氏離開春山院后。趙茂山便斥責(zé)了林氏,說她身為一家主母,應(yīng)當(dāng)讓后宅和睦,而非自己生事端,何況她身為長輩,竟還算計小輩。 “我不知你何時變得這般工于心計?!壁w茂山撂下一句話,轉(zhuǎn)身拋下林氏走了。 之后大半個月,趙茂山皆宿在了柔姨娘處,對林氏盡顯冷落。 第17章 詩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