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它說……我是妖。”

    虞洛芽一怔，關(guān)于云雁的前世，她曾在書上看到過，他是萬妖宮圣女之子，他額間的紅色印記便是妖界的圣靈記。

    而他轉(zhuǎn)世后，那個印記還伴隨著他，最后是他的爹云久鶴，想了各種辦法才幫他隱去的。

    “小道姑相信嗎？我是一只妖？”

    “不信?！?/br>
    她從袖口里拿出一張折成三角形的符紙給他，“下次他再來時，用這個傳音告訴我?！?/br>
    云雁握住那張符紙，良久，才開口:“那假如，我真的是呢？”

    她握住了他微涼的手，道:“無論你是什么，都是我心中的君?！?/br>
    “小道姑……”

    云雁克制著想要再次擁抱她的沖動，可少女卻向他的肩頭靠了過來，“別怕，無論發(fā)生什么，我都會陪著你的?！?/br>
    *

    次日，云雁回到寢宮的時候，看到了那盞擺放在黑檀木御案上的燈，憤怒地命人將其拿去燒掉。

    太監(jiān)們一頓不解，都不知道這盞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傍晚時，太監(jiān)總管跑到了他面前來跪下，滿臉惶恐，大聲說道:“陛下，那燈很是詭異，奴才們燒了一整天也沒把它燒掉啊?！?/br>
    “那就把它拿去扔掉！扔到皇宮外面去！”

    皇宮門口，一道清霜般的人物立在那里，見到一個小太監(jiān)手里提著一盞宮燈往外走，此時還是白天，那燈卻亮著。

    他伸手?jǐn)r住那人去路:“等等，手里的燈拿給我看看?！?/br>
    “賀公子?！蹦翘O(jiān)知道這是恭親王身邊的大紅人，立即雙手將燈奉上。

    賀無霜拿起細(xì)長的燈把，轉(zhuǎn)了一圈，燈下的玉墜輕晃起明光：“這燈是哪兒來的？”

    “回公子的話，這是陛下讓奴才扔掉的。”

    “哦？”賀無霜挑起一個尾音，五指用力，提著燈籠轉(zhuǎn)身走了，“這燈我拿走了，回去復(fù)命吧?！?/br>
    *

    君臨宮。

    少年坐在臨窗的案前，低垂著眉目，手中握著一卷書冊，久久都未翻動一頁。

    在那書冊里，夾著一枚三角形的符紙，窗外日薄西山，霞光漸漸從書冊上移走。

    金色的符紙被他長指撫過一遍又一遍，不知他這是在看書，還是在看符紙？

    “陛下。”

    一個清脆的嗓音從窗外傳來，他登時合上了書冊，將那枚符紙掩蓋了起來。

    少女跳上了臺階，走到了窗臺邊來，擋住了那刺眼的落日余暉，“我想了想，還是來宮里守株待兔吧?！?/br>
    他輕“嗯？”了一聲。

    少女趴在他的窗臺上，陽光將她臉上的絨毛照得清晰，軟軟的，細(xì)細(xì)的，極可愛。

    她手肘撐在黃花梨的窗欞上，半個身子探進(jìn)來，小聲戚戚地道：“那只妖不是還會來么？我就在這兒等它?！?/br>
    她突然的湊近，令他心跳漏了一拍，少女奪過他手中的書冊，翻開來看，“你在看什么書呢？”

    一枚金色符紙從里面滑落出來，落在桌案上，虞洛芽拾起來說：“你怎么把它夾在這里面？你得隨身攜帶啊。不然有事了怎么聯(lián)系我？”

    她有些不虞地看向他，拉開他繡著五爪金龍的衣襟，將那枚符紙塞了進(jìn)去。

    “你……”云雁有些愕然。

    “我什么我？”她將符紙塞好后，還用力拍了拍他的胸脯。

    少年輕咳了一聲，抬眸剜她，想發(fā)怒卻又發(fā)不出來。

    虞洛芽見到他這嬌氣的模樣，不由得冷哼了一聲，她扼住他瘦削的雙肩，直視向他黑曜石般的瞳仁，道：“云師哥，你快醒過來吧！”

    “？？”

    少年眼中劃出困惑來，她見狀，便就更生氣了。

    她用手捏住了他的臉頰，一副很兇的樣子道：“這個秘境就那么值得你留戀么？為什么還不肯醒來？”

    “你在說什么？”少年眼里滿滿的疑惑。

    “我在說什么？”虞洛芽冷笑了一聲，低頭親上了他的薄唇，用力在那唇上咬了一口。

    之后，就推開他離開了這里。

    “……小道姑?！彼焓肿ニ?，可惜只抓到她那絲滑的衣擺。

    如煙霧一般。

    抓不住。

    虞洛芽沒有離開皇宮，而是去了不遠(yuǎn)處的皇后宮中用晚膳，看著他們一個兩個全都沉浸于秘境之中，她感到惆悵不已，干脆都別醒過來了，就在這里面過一輩子吧。

    第61章 囚籠

    夜幕低垂, 寒星寂寥。

    月鳴像往常一樣來到層層金宇的皇宮，今夜他還未走近那座明黃高大的宮殿，就被一人阻攔了去路。

    “月鳴, 你這些天都躲在這兒呢。”

    他看到又是那只青狐貍, 郁悶道：“怎么又是你？”

    一襲墨青長袍的英俊男人五指張開, 朝著他心口襲來：“你殺了宮主，我一定要把你捉回去, 當(dāng)著萬妖宮所有妖的面, 將你千刀萬剮?！?/br>
    “月鄴，你簡直就是愚忠！”他向前狠狠擊出一掌。

    “我愚忠？你這廝冷血無情的叛徒，宮主提拔你做護(hù)法，你就是這樣報答他的嗎？”

    月鳴勾唇譏笑：“月鄴, 你回去數(shù)數(shù), 這幾千年來, 他殺過多少我們的同族, 他甚至把圣女都?xì)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