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上心頭 第2節(jié)
女人不尷不尬,作請的手勢,將他往側(cè)邊引著走。 那地兒空了半晌。 姜語卻是被包里一通電話鈴響才喊回視線,遠(yuǎn)在北京的好閨蜜打來的,問候她在北海城的行程進(jìn)展。 “就那樣。問這做什么?” 孟儀很是委屈:“渣女,你好冷漠?!?/br> 姜語失笑:“你快別捏著嗓子了?!?/br> 孟儀很不屑地嘁了聲,問:“你那兒聲音怎么雜七雜八的,大晚上還在哪鬼混?” “應(yīng)家珠寶品牌的人情面,來晚宴湊數(shù)?!?/br> 辦到北海城這地方,姜語看著宴上人也大多生面孔,可不活脫脫湊數(shù)。個別自來熟,會路過與她敬酒,她也回敬,一笑了之。 孟儀說:“過段時間我也得來趟北海,到時候來看看你?!?/br> “嗯,知道,一定是順便?!?/br> “你就假裝我專程為你而來的嘛?!?/br> 姜語笑說:“行了,回頭聊,這地兒吵?!?/br> “好,你也早點(diǎn)兒回去?!?/br> 姜語把手機(jī)塞回包里,疊著腿,坐會兒,侍應(yīng)送來一些甜點(diǎn)小餐,大白盤小菜式。 可惜味道不盡人意,嘗了幾口就放下餐叉。 姜語翻出手機(jī)看了眼時間,挽上包,往外邊走,踱過來時那條廊道,拐個彎,進(jìn)了洗手間。 燈圈環(huán)著方鏡,臉襯得都有幾分起色,姜語補(bǔ)了些口紅,洗個手,烘干,出去時,在男女隔間分叉中央,猛然頓住腳。 挨近男衛(wèi)有處側(cè)邊隔道,設(shè)計挺新奇,用來懸放清潔工具,不寬敞,也不是很擠,夠兩人平直而過——不知是哪家貴公子耐不住寂寞,如此場合,拉著人就在隔道里親昵。 饒有番干柴烈火至死不休的架勢。 姜語可太好樂子了,輕佻著笑,往墻邊一靠,這么賞聽。 步向這邊的廊道,輕響一陣腳步。 姜語絲毫未覺,再低頭咬支煙,火機(jī)砂輪湊攏煙頭擦擦轉(zhuǎn),幾回沒燒起來,有些惱。 腳步聲近些,清晰了。 接著停步。 姜語有所感知地,抬眼去看。 男人已經(jīng)穿上了那件黑絨大衣,裹住里邊硬朗西裝,雙手抄兜里,諱莫如深的眼,垂著,在看她。 姜語是看得,還是被看得,總之,那一下移不開眼,呼吸都放慢。 她認(rèn)出這是那“門畫”里的人。 試圖看清他眼里的意思,卻連自主意識也陷進(jìn)去。 挑逗,嬌嗔,拉扯,這些個來自第三方的聲音雙雙落進(jìn)耳里,加深這一眼凝望的隱秘氣息。 “能借個火么?” 姜語置下煙,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在幽靜的空間里,聲音回蕩,沖擊力如斯,隔道兩人受驚,密語著一陣,接連鉆出來——西裝不整的男人,禮裙凌亂的女人,掩著面,在他們之間溜走。 好一陣無聲。 男人凝眸,默言,手撈進(jìn)兜里,上前一步,將火機(jī)遞給她。 側(cè)邊通進(jìn)衛(wèi)生間有條拐道,盡頭一面全身鏡,led燈圈框住兩抹各入鏡一半的身子。 他們相視,凝注,眸光在隔空中纏交。 后知后覺,這樣緊密的氛圍中,他們是一起聽了一段x音頻。 姜語咽咽喉,輕笑聲,“謝謝?!?/br> 拿火機(jī)時,指尖有刻意停留。 他的掌心,蘊(yùn)了整個秋末的寒涼。 男人一頓,自也覺察她這點(diǎn)心機(jī),只余唇邊一絲笑意,不等姜語再還他,便繞開她進(jìn)去。 姜語原地站了片刻,出去,停在衛(wèi)生間前邊的廊道,站護(hù)欄前,點(diǎn)上那支煙。 深吸淺吁間,有些揮散不去了那張臉。 想著,姜語笑出聲。 世俗的人落世俗的套。 男人是接著電話出來的,姜語第一時間往后看,確定他也對上眼,才掐了煙,扔隨處垃圾桶,不急不緩走過去。 他往電話里交代完什么,姜語只聽清最后一句,他讓隨行在下邊等。大抵準(zhǔn)備離開。 接著,他轉(zhuǎn)眼看姜語,不說話。 等她開口說:“火機(jī)。” 男人一頓,向她伸手。 她握在掌心里,往前遞給他。 微頷首,卻未挪步,再聽姜語問:“先生是來談商合的?” 他不咸不淡嗯了一聲,挪著步子走。 姜語也狀似與他同個方向,跟著,笑說:“在這種地方?” 男人征下,略有興致看她,“哪種地方?” 姜語歪頭,眼尾上挑,向他挨近,幾乎貼著他側(cè)臂,壓聲笑:“男人可以和女人亂搞的地方?!?/br> 掐著纖纖腰臀的艷紅長裙明晃晃在眼下,不加掩飾的嫵媚,或者說,勾引。 只是對望的幾秒,就足夠瞧清心思。 男人卻沒避開,迎著她的靠近,笑了笑:“哪里是男人不可以和女人亂搞的地方?” 姜語凝滯一秒,噗嗤聲,是沒想到他這樣回答,“你說話真有意思。是本地商人么?” 他一愣,等了會兒,隨口笑說是。 倆人一同經(jīng)過拐道,往螺旋樓梯踩下去,姜語穿著高跟,男人便自覺退讓,叫她扒著扶手走,往側(cè)邊繞。 片刻,問:“你一個人來的?” 姜語注意著腳下,回說:“我就過來湊個熱鬧。” “這兒能有什么熱鬧。” “剛才不算嗎?” 男人看著她,驀然笑了,“小姐貴姓?” 姜語亮亮眼睛,瞧他仿佛在說:搭訕么? 他還是等著,甚至停下了步子。 僵持在樓梯間。 旁邊陸陸續(xù)續(xù),有人上去,有人下來。 腳步,談笑,背景音般時斷時續(xù)。 姜語笑說:“姜?!?/br> 他便問她是哪個姜。 “京北姜家的姜。” 聽到這,姜語明確地,看見他驚愣。 卻不明晰究竟的意思,總不能,是因她背景太大嚇到了。 接著,往下的步子繼續(xù)邁,拉開一兩級階梯,姜語方聽見他道聲:“知道了?!睅еc(diǎn)若有似無的笑意。 大廳燈越亮許多,姜語時而就去瞥他眼,到后來都不知是故意跟著他,還是原本就一道走。 直到宴廳門口,外頭雨勢漸大。 男人方才問她:“要回去么?” 姜語順著就接話:“不然你送我一程?” “往哪兒送?” “往你想送的地方送唄?!?/br> 他笑了聲,“你不認(rèn)識我,卻敢這么隨便?” 姜語沒答話。 接著,她以為自己是被拒絕了,男人背身離開,拉開距離。 卻只在檐下走,到幾個人前停下,那樣高的身形,俯視著,說了什么話,接過傘,往后看了眼。 姜語的失落還沒泛上心尖,他便重新走來,到她邊上,撐開那把綴有金獅頭柄的傘,傾斜,罩在她頭頂。 他沉默,她也跟著無話。 有半晌,那道輕淡嘆聲沉甸甸落下,混進(jìn)暴雨里,似遠(yuǎn)山層霧間飄來縷裊裊青煙,若虛若實(shí)。 他笑笑,說:“行,送你?!?/br> 第2章 那夜,他也是將她帶來這個酒店。 大概會叫人聯(lián)想到一些俗套電影里的俗套情節(jié)。沒有過分的酒精,就是清醒地,拉著一個可以說是陌生的男人,一夜春宵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