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妹一邊吸牛奶一邊應(yīng)和：“差不多吧，去年有個事兒就是這樣，除非有人證明不怪其中一方，或者監(jiān)控看到，有實在的證據(jù)。”

    “不然打架的雙方都要遭殃?！卑素悦谜f。

    黎漾嗯了一聲，低頭翻書頁，心里有點亂。

    她有點猶豫，不知道自己應(yīng)不應(yīng)該過去看看。

    如果真打起來，她肯定忙不上什么忙。

    但現(xiàn)在肯定也不能找老師，事情鬧大會很麻煩，但她如果在場，真出了什么事，她是不是也能當個人證......？

    黎漾左思右想，還是覺得自己過去看一眼，是最好的選擇。

    幾秒后，她輕吸一口氣，跺了下腳，把手里的練習(xí)冊往舒瑤懷里一塞：“我......去趟廁所?！?/br>
    “看臺下面就有，你往宿舍樓跑什么！”舒瑤在后面喊她。

    “我去那邊的?！崩柩觳酵鶆偝丨Z昭消失的地方跑過去。

    第11章

    宿舍區(qū)的圍墻處雜草叢生，已經(jīng)很久沒有專人打理，黎漾不熟悉路，跑過去時走岔了，等意識到再反身回來，東繞西繞摸了幾圈才找到遠處隱在死角的幾個人。

    領(lǐng)頭穿皮衣的那個手捂腹部，唇角有血，和他面前一身漠然的男生相比，實在是狼狽了點。

    吳耀手背蹭了下唇，斜眼瞥池璟昭，陰狠笑：“他媽的，池景昭?！?/br>
    站在他身前的人，沖鋒衣的拉鏈依舊提到下巴處，手垂在身側(cè)，掛著血痕。

    他半轉(zhuǎn)身體靠住身后的燈柱，喉結(jié)滾了滾，眼睛閉上，似是疲憊和不耐，對吳耀：“滾?！?/br>
    聲音冰冷，一如既往的冷漠，沒有起伏。

    因為池璟昭轉(zhuǎn)身的動作，黎漾也終于看清了他的臉，冷郁的白，但沒有任何被打的痕跡。

    而另一邊明顯就比較慘了。

    除吳耀有傷外，另兩個跟在他身后的，一個被踹得走路不太穩(wěn)，另一個則是眼下青腫。

    黎漾松了口氣，看來是1v3，還打贏了。

    也對，這幾個人站在池璟昭面前都有點像小雞仔。

    沒事就好。

    黎漾腳站圍墻拐角的地方，怕添亂所以沒走太近，這會兒看沒事了，打算離開，然而下一秒，吳耀看到了她。

    兩人對上視線的一瞬間，黎漾垂在身側(cè)的手動了動，正準備若無其事地裝路過，忽聽旁側(cè)發(fā)出響動。

    吳耀身后，眼睛被揍了一拳的綠毛抬腳把踩著的鋼板踢向池璟昭，鋼板蹭著地，發(fā)出刺耳響聲，而站在綠毛兩米外的人還闔眼靠著燈柱，像是沒聽到。

    黎漾想也沒想，出聲叫到：“池璟昭！”

    板子剮蹭著水泥地，發(fā)出刺耳的聲響，被黎漾叫到的人睜眼，穩(wěn)穩(wěn)地踩住了那塊板子。

    吳耀的視線再次落到黎漾身上。

    短暫的停頓后，他教訓(xùn)了身后的兄弟，結(jié)束這場明明人多，卻并沒有勝利的仗，之后帶著人往圍墻口的方向走過來。

    他的皮夾克被劃出一道口子，臉上掛彩，眼神也流里流氣。

    黎漾躊躇著往后退了半步。

    吳耀盯著她，快要走近時，忽然問了句：“女朋友？”

    也不知道是在問身后的池璟昭還是她。

    黎漾一怔，沒等她做出任何反應(yīng)，已經(jīng)有人走上來，單手捂住她的臉把她摟進了懷里。

    她被翻了一下，臉撞上池璟昭的前胸，一股極淡的清涼薄荷氣。

    “滾，我不想說第二遍?！鳖^頂響起沙啞男音。

    池璟昭攏著她的后腦，把她壓在胸前。

    黎漾不清楚情況，但自覺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乖乖呆著，絕不多惹事端。

    她咽了咽嗓子，抑制住害怕，繃住身體沒敢動。

    “你踏馬太欺人太甚了吧！”又是那個綠毛的聲音。

    黎漾心下一顫，沒忍住，追著聲音側(cè)頭，看到綠毛不知道從哪兒抓了個花盆朝池璟昭砸過來。

    她下意識抬臂去擋。

    花盆砸過來的位置刁鉆，摔在一旁的燈柱上，碎片崩到黎漾的手背，劃出兩道不明顯的血痕，疼得她猛地皺眉。

    吳耀拎著衣領(lǐng)扇了兩下風(fēng)，端詳黎漾沒被遮住的側(cè)臉。

    黎漾低頭看自己手背的傷，沒注意吳耀的視線，只是感覺池璟昭貌似抬了手，搭在她的側(cè)耳，幫她遮住了臉。

    覺察到男生的袖子蹭到自己皮膚，她從池璟昭胸前仰頭，目光觸到他的下巴，線條鋒利，很極致的冷。

    “走了?！眳且牧讼律磉呥€擰眉怒目瞪著池景昭的兄弟。

    目光最后從黎漾的背影上滑過，最后看了眼池璟昭。

    下午四點，宿舍區(qū)沒人，宿舍樓前這處破敗的墻角更是。

    吳耀幾人走后，周遭安靜下來，黎漾猶豫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想從池璟昭身前退開，搭在她后腦的手已經(jīng)先一步放下來。

    男生往一側(cè)幾步，走到墻角處，打開水龍頭，挽袖子，沖洗手上的血跡。

    四中雖然是市重點，但學(xué)生多，打架這種事時有發(fā)生，不是太嚴重的，沒學(xué)生往上面告，不會引起什么軒然大波。

    池璟昭手上的傷比黎漾嚴重多了，右手骨節(jié)傷全是血，分不清是別人的還是他的。

    應(yīng)該是剛剛起沖突時，揮別人拳頭弄傷的。

    水流冰涼，從破皮的傷口沖過，男生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

    黎漾看得心驚，往前跟了兩步：“你要不要去醫(yī)務(wù)室......”

    水龍頭還在嘩嘩地流著水，一米外的人兩手撐著水池，轉(zhuǎn)過來打斷她：“誰讓你過來的？”

    黎漾嚇了一跳，抬手指身后：“我看到他們和你...”

    池璟昭低眸看到剛一片混亂中女孩兒被蹭傷的小臂，再抬起眼時，語調(diào)更沉了些：“我有沒有說過離我遠點，你就那么愛多管閑事嗎？？”

    黎漾被吼得肩膀抖了下，前胸反復(fù)起伏，深呼吸：“我怕你被他們......我沒敢喊老師，怕你被處分，想著站遠點看看，如果有問題我在報警或者找老師......”

    男生手臂還掛著水，擠開她。

    黎漾被撞了一個踉蹌，剛蹭上的手腕再度撞到身后的墻面上，她忍了又忍，抬頭：“池璟昭，你怎么能這樣，剛剛不是我，那花盆就砸到你的頭上了。”

    “你管我呢？”男生回頭打斷她。

    黎漾皺眉，覺得他不可理喻：“你爸爸和我爸爸那是朋友?！?/br>
    “那我跟你呢？”他垂下的手，水和血珠混在一起，順著指尖往下滴，“我跟你是朋友嗎？”

    他聲音冷，語調(diào)也沒有起伏，這話說得十足漠然，沒有一絲感情。

    “還是說你跟我很熟？”池璟昭冷漠地看著她。

    這句話落后，是駭人的安靜。

    陽光明明很暖，黎漾卻覺得周身冰冷。

    身后十幾米外，圍墻的拐角處傳來說笑聲，想是提早下課的高一生。

    “我知道了。”黎漾偏開視線。

    幾秒后，她轉(zhuǎn)身往來時的地方快步走去。

    池璟昭站在她身后，目光在女孩兒裸露的小臂上落了落。

    她手背是血痕，手腕處還蹭了泥土。

    黎漾說得沒錯，剛不是她，那個花盆可能已經(jīng)砸到他頭上了。

    但他不喜歡，也不習(xí)慣，別人摻到他的事情里來。

    在原地站了會讓，他脫下外套，走回水池前，把兩手沾染的最后一絲污漬清洗掉。

    體育課后第三節(jié) 是自習(xí)。

    黎漾去了趟校醫(yī)院，手背蹭破皮的地方涂了碘伏，又從校醫(yī)那里拿了點跌打損傷的藥。

    除了擦傷外，更嚴重的是手腕的扭傷，腫了一大塊，跟饅頭似的。

    校醫(yī)幫她貼了張藥貼，藥貼有點厚，黎漾袖子拽不下來，就這么卡在手臂處，回了教室。

    舒瑤看到嚇了一跳：“我剛還找你呢，你說去廁所怎么去了大半節(jié)課？”

    她盯著黎漾的手臂：“你這怎么弄的？？”

    黎漾從池璟昭身后繞進位子里，塑料袋放在桌子一角，低頭從書包里找書，聲音悶悶：“不小心撞到了?！?/br>
    舒瑤把她的胳膊拎過去：“我的天，你怎么撞成這樣？”

    “你哭了？”舒瑤盯著她泛紅的眼眶。

    黎漾手收回來，說話聲里帶著鼻音：“沒事。”

    除了被池璟昭氣到，更多是涂藥的時候太疼。

    池璟昭就坐在她的旁邊，她不想多提這件事，看了眼窗外，提醒舒瑤：“老劉來了......”

    第三節(jié) 自習(xí)被老劉改成了物理自習(xí)，拿來講上周的周卷。

    老劉出了名的鐵面無私，舒瑤一聽這話，悄聲叮囑了黎漾兩句，轉(zhuǎn)了過去。

    黎漾低頭，在書包里扒拉了一下，沒找到卷子，想起昨天晚上把卷子夾在了另一本她自己買的教輔，忘了帶過來。

    她泄氣地把書本往桌兜里一推，覺得今天真的是倒了大霉。

    桌子的響動換來講臺劉禿子的一瞥。

    “你卷子呢？”他看著黎漾空空如也的桌子。

    “沒帶......”黎漾囁嚅。